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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臭中有奇香的青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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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城并不大,吕璟和吕贺主仆二人沿着中川河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了郴州城内牙行汇聚之地。

远远望去,人流穿梭不休,岁数各异的牙人们穿着整齐的短褐,大声的在门前向客人招呼。

吕璟随意选中了一家牙行进入其中,很快有眉眼精明的牙人迎了上来,态度殷勤。

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要求,自称为张全三的牙人很快便应允下来,带着吕璟二人前去一一观看。

“少爷,我们买这沿街铺子做什么,您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这些事情我又不懂,日后小的自去做些活计供养少爷便是了。”没有出乎吕璟的预料,在得知他的想法后,刚一离开牙行吕方便表示了反对。

吕璟只得说这是权宜之计,并且答应自己不会亲自出面,说了好一通,吕方才罢休。

牙人张全三的服务态度很好,在吕璟和吕方有所争执的时候闭口不言,在吕璟开口询问时又能够将郴州城内一应要出让的商铺如数家珍,让吕璟也忍不住刮目相看。

“您请看,这处商铺面积适中,虽然稍显偏僻,但距离河道并不远,而且胜在价格便宜。”在连续转了多家待售商铺吕璟都不满意后,张全三将吕璟二人领到了东街上的一处角落所在。

吕璟轻嗯了一声,随着张全三进入这家商铺之中,其内面积并不大,看梁木的颜色也有些年头,不过胜在店铺后方接连了一个带院子的小住处,倒也方便。

“您觉得如何?这家商铺的主人要去往潭州投奔亲戚,所以才贱价出手,不过七十贯而已,实在划算。”看出了吕璟的心动,张全三解说的更加卖力。

吕璟却并不慌忙,慢慢将整商铺连带后方的院子看遍了,又询问了吕方的意见,这才与张全三商讨起来。

商铺的价格最终敲定在六十贯,不过其内一应家具物事、纸墨笔砚购置的事情也交给了张全三,算是他让步的代价。

随后张全三通知了商铺主人,两方前去衙门办理了转让手续,吕璟又当场将伙同牙行抽成在内的六十六贯钱交付,皆大欢喜。

此后家具物事、各式用品的购买又花去了足足十四贯,收获颇丰的张全三答应了自去联系人力将其送来,吕璟主仆二人便回返到店铺之中,自此以后,这里便是他们在这郴州城中的家了。

古朴的临街店铺,白墙青瓦的小院,虽因为在角落路人不多,但价格确实不贵。

吕璟静静的站立在店铺门口向内张望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心中的情绪,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冒然来到这北宋年间,能够安稳生活下来拥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他也就很知足了。

接下来,想要发家致富过上更加优渥的日子,就要全靠脑袋里这点来自现代的东西了。

主仆二人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店铺前前后后清扫了一遍,之前购买的家具物事也都被张全三一一送来,布置完成之后,竟也真的有了几分家的温暖样子。

“老爷在天之灵若是见到了这一幕,一定会很欣慰的,接下来要做什么少爷尽管都交给我,您就好生读书就行,等中了举,小的也好出去威风威风!”吕方拍了拍自己满是汗水的胸膛,大声开口说道。

吕璟心中浮现一抹感动神色,据他知晓,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在潭州帮助吕方葬了因病逝去的老母,他感恩之下便一直以仆人自居,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文书契约束缚,其淳朴可见一斑。

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吩咐了吕方去购买豆腐、盐巴、花椒、八角、茱萸等物,宋代豆腐的食用已经较为普遍,吕方听完也没有太多疑惑,迅速前去购买。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吕方带着豆腐和各式香料归来,吕璟接过后便一头扎到了厨房之中,神神叨叨的说要研究出一道美味来。

对此吕方有些担忧,但也不好打击自家少爷的积极性,只是心中却已经暗下定计,若是少爷的买卖做不成,自己一定得劝导他别瞎折腾了,秀才爷老老实实读书就行了,其他的自有他来张罗。

一直到天色完全漆黑下来,吕璟才满意的从厨房中出来,神色间很是振奋。

吕方好奇问了两句,见少爷故意不说,便也不再多想,依着吕璟的意思,两人又沿着中川河将郴州城内的市肆汇聚之地转了个遍,随意找了家饭馆吃食,便回到家中沉沉睡去。

足足两日,一直想自己开小灶却被阻止的吕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厨房的木门,他今日就要让吕方好好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庖厨的本事,也省的他老是拦阻自己,苦了五脏庙。

一阵异样的香味随着厨房木门的开启散发出来,原本被吕璟强自拉来的吕方神情中也露出凝重之色,难道少爷真的能做出什么美食来?

慢慢走到灶台前,吕璟小心翼翼的将盛放豆腐的坛子拿出,取下坛盖,一阵异样的香味扑面而来,却又带着一股不雅的臭气。

吕璟信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一尝,还是熟悉的味道!

“少爷......这豆腐怎么都变成青色了,好大的味道,这还能吃么......”吕璟正沉浸在熟悉的前世味道里难以自拔,一旁的吕方察看过后却满面忧虑起来。

吕璟微微一笑,一边将腌制好的臭豆腐递给吕方,一边开口说道:“这叫青方,也叫臭豆腐,是少爷我从书本里看来的,是一个叫王致和的士子发明的,虽有臭气但味道极佳,必然能红火起来。”

吕方将信将疑,试探着掰下一小块臭豆腐闭着眼睛放入口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酸腐味道,反而唇齿间遍生香气,让人忍不住再吃几块。

吕方很是回味了一番,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自家少爷正对着自己微笑。

“如何,可相信少爷我的本事了?”第一次尝试便告成,吕璟多少有些兴奋,尤其是想起日后再也不必食用那些街头铺子的土吃食,更是开心。

“少爷是中过秀才的人,自然跟我这等粗人不一样,之前吕方多有揣测,还请少爷见谅。”吕方神情很是慎重,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有所怀疑是天大的罪过。

吕璟无奈,在这古代社会讲究一言一行合乎法度,对吕方的敬重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开口劝慰。

就这般,主仆二人吃食铺子的计划开始上马,吕方虽然依旧抢着活干,但却也不再时常劝诫吕璟远离庖厨,或许是看开了。

来来回回又是两日时光,其间听闻秦观来到郴州城,引起了足有千人观望的盛况,一心扑在自家铺子身上的吕璟也没有前去观望。

这一日,正是清晨时光,在吕璟的强烈要求之下,吕方如今早起练武之时也会将他带上,虽然不指望练成什么绝世猛将,有几手防身总是好的。

练了一身的汗,简单的冲洗完换了衣衫,吕璟慢悠悠的来到前方自家铺子,这里已经简单简单修正过,柜台上纸墨笔砚齐全,隐隐有了几分样子。

“去将咱家的招牌挂上!”提起毛笔在竹纸上写明收付两方,吕璟声音里颇有些激动,家中的铜钱已经所剩不多,再不开张,他们主仆二人可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吕方大声应了一句,双手握着一面书写好的旗子,大步走到店铺门口,牢牢的插在了一旁的石墩上。

随后又伸手握紧门旁的竹竿,轻轻一挑便将那店铺门匾上遮掩的布子掀开,火宫殿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东街历来是郴州人流汇聚之地,可吕璟的店铺因为位置靠后又在角落里的原因,竟是等了两个时辰都没有一人前来,可见当初那主家急着出手,也不一定是因为要去投奔什么亲戚。

吕方急的坐立不安,本是极好吃的东西,他又听少爷的将价格定的适中,为何就是没有人来,若非吕璟拦着,他早就冲出去拉客了。

一直到正午十分,吕璟方才吩咐吕方将第二面旗子挂将出去,神色依旧淡然。

吕方急忙而去,将第二面写满文字的旗子同样挂在店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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