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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长的血痕萦绕在她的白皙上,孟煜侧目,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此私密的地方,也不知杨婉有没有受到其它的伤害?
孟煜闭闭眼,罢了,他的院子里有的是地方,若是杨婉受过别的伤害,他也不介意院子里多养个女人。
孟煜不想让曲远做这事,因为二妹一直仰慕曲远,他那个刁蛮的二妹容忍不了其她女人的。
他倒不怕,没有正妻,娶几个女人回去,全凭他高兴。
他解杨婉的裤子。腿上有几处伤口已经和裤子黏连在了一起,孟煜拿了小刀,一点点割去那些布屑,那些布屑已经渗进了皮肉里,他坐在床边,眯缝着眼睛,把那些陷进血肉里的布屑一点点用针挑了出来,大概是弄疼了她,她喉咙里低低地嘤咛一声。孟煜手一颤,他抬头看杨婉,“疼了?”他忽觉自己这问话很傻,从血淋淋的皮肉里挑东西,这痛楚,他想想就胆颤。杨婉没有睁眼,孟煜深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昏迷不醒,这切肉的生疼怕是要命的。
小腿上不知是被什么扎的,血痕连成片,大的伤口小的伤口,黑乎乎的一片。
银魔的变态超乎了孟煜的想象力,自忖君子的孟煜,很难想象,一个男人怎么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下这样的狠手?
孟煜内疚地低垂了眼帘,清理完伤口,孟煜浑身都是汗,他拉过锦被要为她盖上,他不敢再看杨婉。
他的算计,险些让一个无辜的姑娘丢掉了性命。孟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太过自负了,他十五岁就当了御前伴读,自以为纵横官场十五年,什么风浪都见过。孟煜自责地看着杨婉,他本该想到杨婉可能遭受的一切的。可,他却为了对付谭丰林,急于找出幕后黑手。
他差点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姑娘。
孟煜很是愧疚,他实在无颜面对杨婉,他转身欲走。
“别,别。”她喉中低低地呜咽着。孟煜以为她醒了,转身,只见杨婉伤痕累累而又憔悴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但她却没睁开眼睛,她喉间含糊不清,低低地呜咽着。
“哒哒”她咬着牙齿哒哒作响,她的唇微微颤抖着,“我,不….”孟煜身体一僵,因为愧疚他心口处再次牵起了丝丝缕缕的疼痛。她说她不疼,她身上的伤,饶是孟煜只是看着,都觉得皮肉发紧,疼痛。
她居然说她不疼。杨婉再低声哭泣,她嘶哑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别丢下我一人。”她闭着眼睛,眼角却源源不断地涌出泪水。
孟煜的手指轻轻地蘸去她眼角的水湿,“我不走。你不是一个人。”
孟煜复又坐在了床头,杨婉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她安静地睡着了。
孟煜看着杨婉,他心头涌起了怜惜,这姑娘着实可怜,没有亲人在世,村子里的村民也是良心喂了狗的,连对一个孤女搭把手也不肯。
孟煜默默地看着杨婉。杨婉做了很多很多的噩梦,梦里有和蔼可亲的养父,还有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养母,还有那个诡异的银魔。
可,杨婉差点被淹没在噩梦里,幸好,养父回来了,养父抱着她躲开了一切的残忍。
杨婉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中,她看见一张英俊的脸。她沙哑着嗓子,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孟煜。”
孟煜笑道:“是我,有没有不舒服?”孟煜薄带笑意的脸仿佛阳光冲透了她噩梦中的阴霾。
杨婉没说话,她复又无力而又安心地闭上眼睛,她实在累极了。
孟煜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温,烧已经退了,只是她头上汗涔涔的,孟煜洗了一块绢帕,捻着一角轻揉地为她蘸干净黏湿的汗水。孟煜对她有愧疚,他不想她再发热。
杨婉其实睡得很浅,她心中一颤,她没想到孟煜会这样待她。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孟煜已经走了,身边多了个陌生的小丫鬟。小丫鬟见杨婉醒了,忙道:“奴婢是县大人家的,连夜赶来的。”
杨婉没说话,她也没力气说话。
杨婉慢慢地清醒了,但她觉得还不如就此昏迷过去,她身上很疼,无一处不疼,微微一呼吸都是疼的,她的肩膀火辣辣地疼到骨头里,她的腿酸麻肿胀,像是灌了铅一样,躺在床上,也沉甸甸的。
“笃笃。”敲门声,丫鬟开门,一见是孟煜,赶忙躬身行礼。
孟煜挥挥手示意她出去,曲远赶忙识趣地关门而去,看上关闭的门,孟煜挑挑眉毛。
孟煜淡淡地看着她:“好些了吗?”
杨婉小脸微微一红,“好点了。”
孟煜再无话,两人皆沉默了下来,屋内一片静谧,孤男孤女共处一室,这寂静让两人有些尴尬,为打破这尴尬。
“大人。”
“杨婉。”
两人异口同声出口。“你先说。”孟煜心中有愧,难得绅士地谦让了一回。
杨婉也不客气,“银魔应该脾气很不好。”
“性格缺陷,本官知道这个。”
杨婉点点头,“就是疯子,也就是狂躁不安,情绪不受控制。喜怒无常,抓起狂来,就暴虐,但意识还算清醒的。没有完全疯掉。”
孟煜早已经见过银魔了,和杨婉说的情况相符。
孟煜来不是和杨婉讨论案情的,他是来,看杨婉提到银魔并没有特别激愤,想来,她受的只是眼中的皮外伤,没有对她有过那种难以启齿的伤害。但他不确定,一般受了那种伤害,女人不会说出来的。“银魔他已经死了。他对你….”
“死了?”杨婉困惑地看着孟煜,孟煜没和她讨论银魔死亡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可曾伤害过你?”
杨婉奇怪地看着孟煜,孟煜淡然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内心深处。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杨婉受过虐待,她一直竭力掩饰,养母待她不好,毕竟是养父的妻子,她不想她死后名声不好。
杨婉心中一疼,她不想在孟煜面前提及,但她懂了孟煜的意思:“皮外伤而已。”
孟煜深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竭力压抑着的无助,孟煜懂的,一个弱女子被虐打,无人相救,孟煜心下越加愧疚了。但孟煜没有表露任何人情绪,既然已经知道她没被侵犯过。
“那你好生休养。”
杨婉忙道:“大人可否告诉我,银魔是怎么死的?”
孟煜皱皱眉头,这姑娘真是特别,受了这么重的伤,倒也不怕。孟煜却不想她再参与到这个案子了。
刚开始,她贸然闯了进来。孟煜见她来路不明,让她参与办案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底细,如今孟煜信了她,阅人无数的孟煜看得出她确实一片赤诚。他不想让一个弱女子再去冒险。
孟煜:“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好生休养就是了。”
杨婉不甘心,“大人,可是答应过我,我若能破案,就带我回京的。如今,我….”
她还记得这交易,孟煜却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你不用再管了。我带你回京就是了。”
闻言,杨婉心中愤慨,脸上也不高兴:“大人,不。若是我不能破案,我不会跟你回京的。”
孟煜从未被人忤逆过,但念在杨婉受伤的份上。他只是不满地挑挑眉毛。“为何?”
杨婉认真而又坦诚地看着孟煜,不卑不吭:“大人,我爹爹说不要嗟来之食,若是我靠能力破案,我自己也有价值。如今,我不能破案,这是我无能,大人就带我回京。我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乞丐而已,靠大人施舍得来的。我不愿意。”
大越朝的女人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甚少有女人要求自己有价值之类的,夫贵妻荣。
孟煜倒是意外杨婉的说辞,可,这说辞却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他淡然地看着杨婉,语气却是不容置喙:“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必参与了。”
杨婉倔强道:“不,我一定要参与到底。”杨婉一点也不退让。
孟煜看着她布满伤痕的小脸,他居然妥协了,他犹豫了一瞬,“银魔死于羊癫疯。他和曲远打斗的时候,忽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押回来以后,大夫还没到。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了。”
孟煜轻描淡写地描述了银魔死的过程。
一般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羊癫疯确实容易发作。可,这发作的也太是时候了,羊癫疯发作起来,确实有死亡的
“大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杨婉拧巴着眉头,孟煜懂她的意思,银魔死了以后,银魔死的太巧合了,被擒获以后死亡。但仵作验尸之后,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致命的外伤,他内脏的症状也表明是癫痫发作而死的。银魔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癫痫在紧张的时候也容易发作,银魔和曲远交手,自然很紧张,忽然发病倒也不奇怪,可杨婉还是觉得什么不对劲。
孟煜没再多话:“你歇着吧。”
孟煜掩门出去以后,丫鬟端了一碗药进来,“今日只有半碗退烧药。可这半碗药却很苦的。”
杨婉心中一动,低声喃喃:“半碗?半个。”杨婉想起孟煜话里有个漏洞,可一时又想不清楚是什么?
是夜,漆黑的夜晚,一个黑衣人跃入一个僻静的山洞中,他对着面具人跪拜:“他已经死了。告诉主子,所有线索都断了。主人可以高枕无忧了。”
面具人带着纹着各种符咒的青铜面具,盖住了整张脸,只看见两个黑漆漆的眼洞,着黑袍,犹如鬼魅,他拍拍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人只觉得肩膀一沉,太监般尖利的嗓音:
“你做得不错。主人必有重赏。”
黑衣人飞出山洞,他瞅瞅四下无人,纵身一跃,没入了深沉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