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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煜了然：“是一道银光。”
杨婉心里一颤，她看着孟煜画的头像，银魔黑漆漆的眼睛就像一个瘆人的无底洞一样。
“盯着陈家老宅。”
孟煜见过不少能人异士，有轻功好的，能轻松地飞过山头，可那人是有形的，人眼可见了。案情没有进展，杨婉又饿又累，“大人，我先回家了。”
孟煜淡淡地看了一眼曲远。曲远即刻会意。
曲远：“你晚上住在这里。客房已经安排好了。”
杨婉这话是对曲远说的，但她却看着孟煜，曲远可是孟煜的狗腿子。“我换床睡不着。”
孟煜没有挽留。他看了一眼曲远，，曲远心下了然，他送客：“姑娘慢走。”
今晚，黑得怪异，无星无月，漆黑一片。杨婉刚一踏出门槛，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地从杨婉身后掠过。
夜色漆黑，女孩快速地在田间奔跑着，忽然，她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她重重地跪在地上。
她剧烈地喘息着，寂静的田间，“呼呼。”只听见她粗重的心跳声。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惊恐地回头，没有，什么也没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异香在鼻间浮动，她眼神古怪地看着某处，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她的嘴角慢慢地上扬，她诡异地笑了。
银光一闪，鲜红的血慢慢地从她的脖颈间流淌了出来。
“笃笃。”巨大的敲门声碾碎了黑夜的寂静，这敲门声响得就像叫魂一样。
杨婉迷茫地睁开眼睛，她近乎仇恨地望着“砰砰”作响的门，她回家以后，扒拉了几口馒头，就开始想案情，想了许久，她感觉自己才睡着了，就又被叫了起来。
杨婉的起床气可不小，她大声吼道：“别敲了。姑奶奶还没死呢，听得见。”
她怒气冲冲地拉开门，她猛然开门，曲远的手还停留在空中，他差点就打到她。杨婉没好气道：“大半夜敲门，还想打人不成。”
曲远撇撇嘴，“又出命案了，大人让你去一趟。”
杨婉即刻清醒了，昨晚，杨婉把所有的案情都想了一遍，徐公公和宫女的资料无甚特别的，没发现任何疑点。
“这徐公公平日里在宫中可有仇家？”
曲远很确定：“没有。”根据曲远的描述，徐公公这辈子欺负宫女的事没少干，但对身边的其他太监，还有臣子，上到孟大人下到官位低到不入流的臣子，都是笑眯眯的，绝对是一名欺软怕硬的好同志。
徐公公剿灭万法教也多亏了平日里积攒下的人脉，他不知从何处认识了几个不入流的道士，这几个道士居然用狗血的方法，对，用了真的黑狗血祭奠了某位不知名的神仙，居然真的剿灭了万法教，教徒被一一捕获，唯独教主跑了。还跑到这小山村里，成亲生子。
但民间传说，陈志被徐公公杀害了。传说万法教主变成了银魔。
凶手不是万法教主，那他杀害徐公公和那五个宫女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徐公公和别的人有仇，那人故意利用万法教吗？可曲远说了，调查的很清楚，除了万法教，徐公公根本没有什么死敌，他伤害过的那些宫女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报仇的能力。万法教主已死，银魔和万法教主没关系。可对案情进展似乎毫无帮助，不是万法教作案，那么是有人利用万法教的传说作案，这凶手的杀人动机又是为何？
“李湾村这件案子发生之前，我们早已将徐公公的一切都翻了个底朝天。皇帝这才信了万法教复仇的事，将此案交给大人亲自督办。大人说还剩一个宫女，假设这个宫女也被杀，或者她就是凶手，大人这样推断，我们才来了李湾村。宫女个还是被杀了。”京中找不到一点线索，只好从惨死在李湾村的陈文身上找线索了。
陈文是因为陈公公死了以后，她被牵连责罚，免去宫籍，驱逐出宫，她这才回乡的。
“我们一直觉得徐公公是案子的关键，也一直认为这五个宫女是因为沾染了徐公公的气息而死。是不是错了？假设这件事一开始和徐公公没关系，而是杀人凶手想杀这些宫女吗？”
“这些宫女也没什么仇家，除了这个陈文，陈文的身世，大人也颇感意外，我们比对了笔迹，得出陈志就是万法教主，从年龄上推断和村长口述，陈文应该是陈志的女儿。万法教主已死，这件事应该是有人借着万法教的画皮行凶，可徐公公除了得罪万法教。也没什么大仇家呀。”
曲远说得没错，可杨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案子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头绪。杨婉乐观地想，最起码排除了万法教作案的嫌疑。
案发现场，灯火通明。杨婉看着躺在地上的死者，喉间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这是村长家的二丫，二丫还不到十六岁，她很爱笑，她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是招人喜欢。
年轻的姑娘此刻，面目狰狞地躺在地上，鲜红的血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污渍，和陈文的死法一模一样，脸上也被乌鸦啄食了。
只是，只是，杨婉吸吸鼻子，她闻见了一种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似乎在哪里闻见过？
仵作正在解剖尸体，无内伤，没中毒，死因是被割断了脖子里的动脉。现场也没留下任何凶手的痕迹。杨婉看着尸体，这丫头平日里和她关系不错，身边的人惨死，这滋味很难受。杨婉有些愤怒，那五个宫女和徐公公还能牵扯点关系，但二丫和徐公公可扯不上一点关系，却无辜惨死。这个凶手，也忒混蛋了。
忽然，一团银光浮现，那双眼睛没有眼珠子，但两个圆窟窿里却闪耀着蓝色的鬼火，鬼火幽幽暗暗，诡异地跳动着。
曲远赶忙将杨婉挡在身后，他抽出剑，对着那银光砍去。
“噗”的一声，鲜血喷射出一道弧线，紧接着，所有侍卫抽出剑乱砍。
“啊，啊。”仿佛无数婴儿在惨叫，却再也没有鲜血喷射。
“啪”的一声，灯火全灭了，银光迅速地消散，四周黑漆漆一片。“呜呜。”凄厉的鬼哭声响彻寂静的田间，那瘆人的哭声在空荡荡的田野间，回旋震颤让人不寒而栗。
曲远率先点燃了熄灭的火把，其他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明堂堂的火把照亮了四周。
“啊！”一声非人类的尖叫，众人紧绷的神经差点断线，他们恼怒地看着仵作。
其中一个侍卫的声音就像抖筛子一样，颤抖得不成调：“尸，尸，尸体。”
众人看向了尸体，“啊！”锐利的尖叫声，让杨婉身体一颤，曲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杨婉挡在了身后。杨婉却探出头，仔细地观察尸体。
死者的内脏不知何时被掏走了，她肚子里的血咕咕往外冒，可，这不是最瘆人的。
死者的脸不知何时被翻转了个方向，她正好侧脸朝着他们，她空洞变相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死气沉沉的目光却带着戾气，阴毒而又幽深。但死者的嘴角却诡异地翘起，仿佛是在微笑。
杨婉不敢再看。
“鬼，有鬼。”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喊出了大家的心声。
曲远中气十足地呵斥道：“不许胡说。
杨婉猛然想起一件事，她心中一颤，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曲远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杨婉像是被吓傻了，她低声喃喃，又像是自言自语：“或许这是真的。魔鬼是真的存在的。”
众人受了惊吓，都不敢出声，她的喃喃自语，异常的清晰。每个人都惊恐地瞅着四周。
曲远厉声喝道：“不许胡说。”杨婉这样会祸乱军心的。
杨婉却像受了惊吓一样，大声地哀嚎了起来，“是鬼，就是鬼。”她一边念叨，一边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我害怕，我害怕，被魔鬼缠上的人。”
杨婉惊恐地看着四周，她瑟缩着肩膀，浑身抖动着，她的牙齿也在剧烈地打颤。
但她说话却依然清晰。
“魔，魔鬼，银魔就是，就是万法教主幻化的。”
最后一句话，她清晰地说了出来。众人一直紧绷的神经差点崩溃。
曲远眼见众人心思涣散，他一记手刀，杨婉翻了个白眼。
奶奶的腿的。曲侍卫，您下手真狠！
打昏了杨婉，曲远：“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这世上没有鬼神的。先收队，明天再说。”
曲远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男女授受不亲，他束手束脚地抱着杨婉，他的手不敢碰触杨婉，他几乎是用双臂捧着杨婉的，将杨婉带到了孟煜那里。
孟煜看了一眼躺在他手臂上的杨婉，“遇袭了？”
曲远苦笑道：“这女人胆子实在太小了，被吓傻了。被属下打晕了。”
孟煜：“哦？”
曲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孟煜微微蹙眉，微带责备：“下次，不要莽撞。”
曲远见孟煜生气，他忙道：“属下知错。”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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