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那令牌压给在下了,还要同行一路,我信得过谢盟主的为人。”
谢君凝坐在床边,摸了把还带着日晒暖意的干燥被子,也不多推辞。
答声“依你”便脱鞋上了床。
半晌雪白手指勾着将落下的挡蚊纱帐,偏过来凤眸含着疑惑,问他:“你如何向那位阿婶要的被子?”
她言语带着几分虚心讨教。
他甫一抬眼,只见鲜艳的红纱衬得她眉眼妖娆却无曲媚,水凝般的眸子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葡萄。
支肘坐在席子上,顾见辞思忖着说:“事急从权,还要请谢姑娘先保证不会动怒,弃我而去,我才能回答你。”
谢君凝不以为然点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但说无妨。”
顾见辞本可以直言不讳,却私心的顺着她的手掀开了红纱帐,覆在她耳边道:“我告诉吴阿婶,家妻已身怀六甲,不宜同床。”
谢君凝愣了愣,陡然撞进了他一双湛然如许的桃花眼中。心中激荡一下,又古井无波点头。
顾见辞方轻笑,便被她一抬手推远了数米。
看着纱帐一甩落下。
他隔着嫣蒙蒙,试探道:“说好了不生气,谢盟主可万不能舍我而去,如此荒村古道,我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你身上了。”
“放心吧,你的命很安全。”闷声咕哝。
谢君凝知道他发心本正,说不上生气,反倒觉得有些新鲜怪诞。她自来特立独行,看似对江湖大小事通明练达。实则从小到大都活在众星捧月的温水区内,一路雾里观花。
能一帆风顺,有赖她天赋异禀武道亨畅,更有赖父母为她保驾护航未识小人。
但师长终归隔了辈。谈及年龄相仿,可以说笑无忌的挚友,她身边一个都没有。
从前只认为是可有可无。
如今倒觉得,有这样一个人也不差。
这么想着解了外衫,她疏懒拢被子沉沉睡去。
另一厢,顾见辞却有些无心睡眠,念及方才她伸手推他心口,犹觉隔靴搔痒。
*
次日,阿婶炖了鸡蛋羹,又蒸了红枣馒头。舀出一碗鸡汤见谢君凝梳洗出门,便亲热的捧过去,殷殷道:“好孩子,这一程马背上奔波,还是应当注意身体。”
谢君凝捧着汤碗道谢。
阿婶却叫她帮忙守会儿门,此刻天上飘着蒙蒙细雨,她闲不住的要往村口给儿子儿媳送伞。
谢君凝颔首。便坐在堂屋外的草棚下小口喝汤。
又过了一刻钟,顾见辞方才从喜房中出来,与她同坐草棚下用早餐。
仰头,蒙蒙雨已经停了,朝阳隐约露头。谢君凝见阿婶仍没有回来,嘱托顾见辞看顾家门,自己往村口寻过去。
一路踩着泥泞草梗,她忽而停下脚步。抬指蹭过一棵歪脖子树,对着上头留下的刀痕拧眉。
又是游走在边境的杀手组织“游隼会”,简直就像鬃狗一样不胜其烦。
游隼会便是那晚偷袭她的杀手组织。
彼时谢君凝尚不清楚这群人的来路,只是观其武学招式不似大焉江湖中人。
后来几经打听,总算摸清了他们的来路,得知对方要价昂贵,走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路数。她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佛,被人如此痛下血本,放出追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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