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再度叩首,“王妃葵水在身一事曾被奴婢与步摇撞见过,奴婢与步摇都是王妃的陪嫁婢女,可步摇她……她已经……”
刘茗卿握着铁拳就要发作,却被虞听眠悄然按下。
他侧目,见自家夫人正以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听着碧莲哭诉,满腔的怒意顷刻间消散。
见虞听眠不急不躁,虞微微着急发问:
“已经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碧莲以手拭泪:
“步摇已经没了……”
她颤抖着身躯,废了好大力气才止住发抖的肩膀,“奴婢躲在草丛里,亲眼见步摇被戳瞎了双眼,割去舌头,最后削成人彘……”
“太残暴了……”虞微微捂住鼻息。
虞听眠托腮的动作一滞。
她仔细打量着碧莲,将她尾音细微的颤抖尽收耳中:瞳孔收缩,下意识地抓紧衣摆,那架势,不像是装的。
由此可以判断,碧莲是真的亲眼目睹了步摇的死。
想到这里,她悄悄将身体靠向刘茗卿:
“待会儿晚宴后,你的人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把碧莲带回王府?”
一抹酒香从她的唇齿中呵出。
刘茗卿垂眸,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最后声音轻缓道,“可以。”
“谁杀了步摇?”虞微微引导着。
碧莲小声道,“是……宁安王妃……”
“宁安王妃为何要杀步摇?”太后蹙眉。
“昨日听闻王爷与王妃要回府,桑桑姑娘便随管家上街采买些生活所需,可回来后,桑桑同奴婢说,她偷偷溜进茶馆,听了些小道消息,说宁安王妃与广陵的一名叫‘车儿’的近卫有过私情。”
说到这里,她悄悄瞅了一眼虞听眠:
“桑桑是阿嬷的掌上宠,又是个善良的,她对奴婢与步摇都十分照顾,奴婢便同她说了王妃新婚当夜葵水一事……”
顿了顿,碧莲又望向太后:
“之前香山一行,阿嬷中毒,各种证据都指向步摇,于是王妃回府便将步摇关了起来,一直是奴婢给她送饭,可昨晚,奴婢送饭时,突然撞见宁安王妃与她的贴身婢女阿樱……”
“然后呢?”虞微微催促。
“奴婢见王妃气势汹汹的,就躲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步摇折磨致死,奴婢听得仔细,王妃杀死步摇,就是因传言一事,她想要斩草除根,奴婢当时害怕极了,只能去找桑桑姑娘求助……”
“传桑桑姑娘入宫问话。”太后声音一抬。
“太后娘娘,桑桑姑娘她……失踪了!”碧莲声泪俱下。
“失踪了?你怎么知道桑桑失踪了?”虞微微继续拱火。
“奴婢找了桑桑姑娘,姑娘十分同情步摇的遭遇,她害怕王妃也会那般对奴婢,于是护着奴婢出了府,将奴婢藏在了一处破庙。”
碧莲对上虞微微的注视,不自在地低下头,继续道:
“桑桑姑娘说,晚上等阿嬷睡着了,她会给奴婢准备些盘缠,让奴婢逃出建康,找个隐秘的村子了此残生,只可惜,奴婢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来……”
“许是桑桑姑娘忘记了也说不定呢?”虞微微反问。
“不会的,桑桑姑娘走之前交代过奴婢,说一定要等到她,她说奴婢身份特殊,又不能抛头露面地做营生,若没些钱傍身,往后该如何活?”
说到此处,她十分自然地落了几滴泪:
“奴婢等了许久都不见桑桑姑娘,于是又折回了王府,差了个孩童去问桑桑姑娘的下落,可惜,守门的说,桑桑姑娘早就离开王府了……”
“这怎么可能?”一直一言不发的徐夫人眉梢一挑,“当初桑桑姑娘救了妾身腹中的孩子,妾身还亲自去宁安王府,想要将她讨来做个养女,可那孩子是个有情的,说什么不愿离开阿嬷身边……”
“宁安王妃,桑桑在哪里?”皇帝眯了眯眼。
矛头终于指过来了。
虞听眠这才起身,行至大殿中央跪地行礼,“回陛下,妾身回府时,桑桑姑娘就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皇帝冷笑,“是不见了,还是被你秘密处死了?”
“妾身冤枉。”
她微微俯下身,行了个标准的叩首礼,之后挺直背脊,不紧不慢道:
“方才一切都是碧莲的一面之词,陛下还未听妾身为自己辩解过。”
皇帝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点头道:
“行,你说!”
“妾身回府时,桑桑姑娘与碧莲就已经不见了踪迹,至于步摇,早在她下毒谋害阿嬷后,妾身就已经命人将她送回了虞府,步摇的卖身契在虞府的秦小娘身上,妾身又怎有资格随意打杀?”
“你撒谎,我母亲才没见过步摇!”虞微微登时跳脚。
“妹妹,秦小娘并非虞府主母,唤她母亲,不合规矩。”虞听眠适时提醒。
“你……”虞微微握紧双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纠我错处?”
“不论何时,礼数不能忘。”
“够了!”太后手掌狠狠拍上案几,“请中书侍郎携秦氏入宫面圣!”
此话一出,虞微微微不可查地递给虞听眠一个挑衅的睥睨。
刘茗卿将一切尽收眼底。
眼下局势这般,他不能冒然为夫人说话,否则极有可能弄巧成拙。
既然碧莲告发夫人的缘由是“秽乱皇室”,那么作为受害者,他首先端出的态度,就是静观其变。
他深深望了一眼不远处跪伏在地的虞听眠,五指下意识抚上酒樽,用力收紧。
四周针落可闻。
不一会儿,虞相礼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颤颤巍巍地迈进大殿。
秦氏倒是沉得住气,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短暂地与惠妃对视一眼后,规规矩矩地随虞相礼跪在大殿中央。
“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
二人异口同声。
“秦氏,步摇碧莲是不是你送给宁安王妃的陪嫁婢女?”惠妃抢先一步问出问题。
秦氏答,“回惠妃娘娘,是。”
“步摇谋害宁安王府的阿嬷后,宁安王妃是否将步摇送回了虞府?”
“并未。”秦氏恭敬回应。
虞听眠笑了。
“宁安王妃,什么事这么好笑?”皇帝冷声发问。
“妾身笑惠妃娘娘的问题一直抓不住重点。”
她对上皇帝阴霾的面容,一针见血道:
“整件事的重点,是碧莲告发妾身‘秽乱皇室’,其他的,都是佐证。”
虞听眠又对着太后行了个礼,这才继续道:
“太后娘娘,可以由妾身来问碧莲问题,以自证清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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