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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二节杜敏的爱情从槐花包子开始（二）
妈妈讲话有些怪异，尽管杜敏没有反应过来，我却体会到了妈妈从没有过的那种职业性微笑意味着什么。
杜敏请了病假，我陪着她回了家。我俩第一次住进了我的小房间。挤在一张大床上。妈妈说，这样很好，照顾起来方便。这个时候妈妈临近退休，空闲时间上也越来越充裕。本来从一线就已经退到专家门诊，按照医院规定的出诊时间完成工作即可。其余时间可以到社区做一些义诊工作，这样杜敏这次得病妈妈就可以有更多时间来陪伴她。
由于去传染病医院的疑虑一直未消，我趁杜敏午休时间，把妈妈拽到老爸的书房里。妈妈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我，“你干嘛这么神秘？小莉。啥事不能在厅里讲？”
“机密事。”我直到进了书房，才缓口气对妈妈说出几天以来的心思，“妈，你那天带杜姐去看病，真的没啥事吗？我怎么看您和同学讲了那么长时间话，出来时情绪不大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妈妈离开我拥抱的胳膊，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浓密的灌木花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啊，小莉，长大了变聪明了，你妈啥事都瞒不了你。。。小敏倒是没有肺结核，但是她的化验有一项指标很高。我同学是学遗传病理学的，他告诉我对女孩现在要保密，按照小敏的遗传病理分析，可能将来结婚后生育上会对下一代有遗传方面的影响，最大可能是导致婴儿畸形。而且还不是偶然性的。你说我突然得知这个信息，你让我多担心。我能和你和小敏说吗？让我怎么开口？你们现在这么年轻，大学还没毕业，结婚生育的事还在后头，以后一血会更发达，一旦可以治愈，那也说不准。就像肺结核一样，我们年轻那个时代得了肺结核就是被判了死缓一样，可现在医学条件下，这已经像感冒发烧一样可以治愈。”
妈妈一番专业加人生的话语让我如雷轰顶，顿时整个大脑嗡嗡作响，两眼发呆地盯着妈妈，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小莉？不舒服吗？”妈妈温和地问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别胡思乱想，这也不是确诊，我同学也就是对着专业说话，提醒一下也是好事，以后小敏处对象了，早晚也得检查这一项。”妈妈没有用专业的术语讲给我听，我的心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那小敏不是早晚还得知道吗？到时候还要痛苦。”我看着妈妈的脸，妈妈很难过的看看我，叹了一口气。
“小敏是一个苦命的女孩，从小没了妈，遇事不愿和外人讲，憋在心里积郁成疾。这次发烧并不是感冒，就是上火引发的。这种病灶时间久了极容易得大病。幸好她喜欢舞蹈，你们可以借助舞蹈这种艺术活动排解情绪郁结，同时也是一种身体锻炼。”老妈说的虽然很轻松但她的神情依然凝重。“小敏一会就醒了，我们过去看看她吧。”
杜敏一直睡到天黑，我和老妈做好了饭菜，老爸自己一个人先吃了。我们看着杜敏精神清醒的样子走出房间，我高兴的跑过去，抱住了杜敏。杜敏疲弱的闪开了，“我感冒别传染你。”
“谁说你是感冒？就是上点火引起的，没事了。”我继续伸出手，搂住杜敏的纤细的小腰，侧着脸对望着她。
“是的，莉莉说的话是医生告诉我们的，没啥炎症，就是劳累过度突然上火引发的。”老妈坐在沙发上站起身，“快吃饭吧，我和莉莉都等着你，你叔叔听医生话，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就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老妈边说着边走向餐厅，从电热锅端出热着的饭菜。“你病刚好，我就没有现炒菜，烧了几道菜热着吃更好。”
“谢谢老妈！我自己来。”杜敏自从见了我妈就一直和我一个口吻称呼老妈，我妈还特别喜欢她这样称呼自己，还真拿她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杜敏经过这场大病，身体一下子变强了。每天清晨我们四个都是第一批到湖心亭锻炼的。压腿，弯腰，舞蹈演员的基本功一样不少。鞠小燕和葛爱梅后来由于个人的不同情况开始落后，断断续续地来湖心亭，再后来就我和杜敏两人坚持练习。
舞蹈社新来一个女孩是大一的新生，叫苏静文，也是一个南方女孩，肌肤雪一般白，细嫩得真的就是一吹就破的样子。她是成都人，从小就学习舞蹈，本来想考艺术院校，结果艺考时得了重感冒，没有拿到艺考分，阴差阳错般文化分很高，报的槐城师范学院本来是托底的学校，没想到被学校录取了。
她说话语速很快，还喜欢笑，一跳舞就笑个不停。杜敏为此没少和她争吵，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矛盾，但是这样关系也影响了我们舞蹈社的排练，杜敏气得要退出舞蹈社，这一下可把鞠小燕惹急了，找到苏静文大吵了一顿，大家联合投票要开除苏静文。
我晚上把杜敏拉倒湖心亭上，静静的湖水黑魆魆的没有声音。“马上就要参加槐花节活动了，杜姐，你看我们舞蹈社好容易来了一个专业队员，也能做到五只小小天鹅了，你说多开心的事。五朵金花不就是你的心愿吗？干嘛对小文这样不包容？我们都是大姐了，和一个小女孩过不去是不是会让同学笑话？再说老院长当年寄予你的厚望我们能辜负吗？”杜敏不吱声，我知道她不是为了个人利益和自己的面子，是着急练好整体舞蹈，毕竟我们几个的舞蹈在学院是大受欢迎的。刚刚去世的老院长没能亲眼看到我们走上槐花节参赛现场是杜敏的最大遗憾，有些憋屈难免的。
“好吧，莉莉。你说得对，都是我太着急了，小文水平都比小燕高，我们大家是眼看活动就要开始了，四个人本来是挺好的组合，为了实现五朵金花的队形，大家也是从成立那天就盼望着。水鼓舞需要一个大鼓领头，气势才更强烈，你和我们一样敲小鼓，队形不协调。。。我去和小文道歉，挽留下来。”杜敏低着头很愧疚似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觉得自己说话态度有些沉重，抱了抱杜敏，杜敏使劲儿掐了我一下，“都是你心态好，要不我又要犯大错误了。”
“哎，姐啊，你犯错误掐我干啥？又不是我让你烦的？”
杜敏又轻轻掐了我一下，“我和小文吵架时，你咋不提醒我？”
“我当时和小燕去拿大鼓了，你俩吵架我回来人都不在了，这找你还找了半天。”我和杜敏一边说笑着一边回寝室。杜敏因为要找小文，就去了前院。我自己回了寝室，葛爱梅和鞠小燕双双看着我，“大姐呢？”当我告诉她们去找苏静文讲和道歉时，鞠小燕气得直翻白眼。我把和杜敏说的话跟她们讲了一遍，两人低着头不再言语。
杜敏直到半夜才悄悄溜了回来，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睡，一直到到杜敏推门进来，齐刷刷的望着她。杜敏轻松地一笑，“小文讲和了。”大家这才放下紧张的情绪，不再多言多语，各自上床休息。
杜敏为了增加的大鼓早就设计好的动作我一直在练，新来的苏静文不愧是专业水平，不到一个月已经能够完全融合到我们这支舞蹈里面。彩排时，老师和同学们一个劲儿的鼓掌叫好。
新绿的槐树大街挂满了彩灯，槐花已经含苞欲放，再有一个星期，阳光充足的话，到时候满街满城人们都会闻到丝丝香甜沁入心脾的槐花香。
我和杜敏、鞠小燕、葛爱梅、苏静文手拉着手，并肩走在槐花大街。微风拂面，一阵阵槐花的清香就像芬芳的气浪似的，一波一波的袭来。女孩子们轻轻的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深深的吸入清朗香氛，好像一个个成了精灵漂浮在轻灵的香气里。
槐花大街的一侧的，一座半圆形广场上搭起了舞台，用的是崭新的大红塑胶地毯，背景墙是一幅巨大的槐花写真，舞台周边飘起巨大的彩色气球，硕大的红色拱门在整个槐花大街的依次排开。
杜敏和我们在现场整整逗留了半天，被美丽的槐花街景震撼了，站在坡上，向远处坡下望去。无数繁花似锦、人流如织、彩旗飘飘，蓝天显得更加轻盈透彻，云朵显得白净剔透而又明亮。
我们几个人兴奋地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苏静文跑到我们寝室，两眼红红的。“我失眠了，姐姐们。”
“我们也失眠了。”我睁着疲倦的眼睛，起劲的揉着，杜敏我们几个第一次睡得很迟，没有去湖心亭练习。
我们终于迫不及待地从学校出发，坐着校车来到已经熙熙攘攘的槐花大街开幕现场。离着会场很远的距离，车停下来了，我们队伍连拖带提陆陆续续地进入了会场上。一阵喧嚣过后，精彩的演出开场了。我们的水鼓舞排在节目的第一个出场顺序。杜敏紧张得看着音响师，我们几个就盯着杜敏的指挥。音乐开始了，我们按照平日练习的节奏登上了舞台开始表演。由于有音乐的强烈伴奏，我的鼓点像夏天的雨滴时紧时慢，小鼓像雨中的荷叶劈啪作响。由于是白天表演，水鼓的异彩灯光没有发挥出特效，但是台下观众们的眼光已经被飘逸的洁白长裙的舞姿翩跹所吸引，翻身、转圈、擂鼓、舞蹈，一连串的舞蹈动作之后，在一阵激昂动人心魄的鼓鸣声中，我们结束了表演动作。
台下刮起了掌声，像一阵雷鸣似的风潮回响着。第二个节目是雨伞舞蹈，演员们为了不影响演出时间安排，没等掌声落下就顶着伞冲上了舞台开始表演。
我一边擦拭被汗水弄花的两腮，一边微微喘着气，看到杜敏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在搽汗。鞠小燕和葛爱梅领着苏静文已经跑到一边换衣服去了。
“姐，你没事吧？”我赶紧过去问杜敏，她脸色绯红，转过脸摇摇头。半天没有说话。
我顺手帮她脱下长裙，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我顾不上自己没有换装的形象，拿起毛巾轻轻帮她擦干身体，她拿起衣服低下身子换好了。
我们齐齐地换好衣服走出后台，杜敏迎面遇到一位身着青色职业套装，内穿白色尖领衬衣的皮肤保养得姣好的温和中年女士。
“你就是杜敏吧？我是金三小学的周明丽。”那个自称是金三小学的老师，当时我以为还是一个粉丝，她一直那样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杜敏点点头，周明丽便请杜敏到旁边人少的位置上说话。我们四个人便站在舞台侧后方，观看着后续节目的演出，一边等待着杜敏的谈话结束，一起回学校。
杜敏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从没看见过的喜悦。我转头看见她时，那位周明丽老师已经离开了，回到了前排的座位上。
“姐。”我先行一步迎了上去，杜敏站下了。“那是谁啊？找你干嘛？”
杜敏笑了笑，“回家再和你说，反正是好事，先不告诉你。”
杜敏这么神秘的一出，让我平静下来，我们的演出已经获得喜爱和欢迎，心情放松下来逐渐变得平静也是情理之中。何况还有这么一位神秘嘉宾送来不知什么奇妙礼物。我俏皮地轻轻掐了一下杜敏的胳膊，结果她哎呀一声，惊得我心里刚放松的情绪又紧张起来，就连周边的观众都转过脸扫视了我俩一眼。鞠小燕和葛爱梅、苏静文却聚精会神地欣赏着节目没有注意到我俩的调皮。
就这样我俩没有静静地站在她们身后一直观赏整台节目到结束，搭乘校车回了学校，一路上鞠小燕她们三个竟然忘了问杜敏的事，一路迷迷糊糊的回去了。直到第二天，葛爱梅醒来才大声问杜敏；“老大，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和嫦娥一起飞到月亮宫殿了。我们在后面一直追呀追呀，怎么也追不上，我一着急就哭醒了。是不是和你昨天那个老师找你谈话有关系啊？”葛爱梅习惯的称呼同学以外的都是老师，所以我明白她只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的事究竟是什么，虽然杜敏和我说回家讲，但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告诉我一个飞天的喜讯。
“哪有那么美的梦想，还飞到月亮宫殿里了？你玄幻小说看多了吧？”杜敏一边笑着，一边逗着葛爱梅。“是金三小学的一个校长找我，表达了她对水鼓舞演出的喜爱和欣赏。”杜敏的解释来得很自然，如果不是以后告诉我的另一半答案，我就和葛爱梅她们一样完全沉浸在被称赞的虚浮的自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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