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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思弦的心里并未有任何的波澜。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杀人。”赵攸宁冷冷吐出两个字。
“我若是不愿意呢?”
虽说,沈思弦杀过人,但她若不是逼不得已,她终究还是不愿意动手的。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与你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一旦杀了人,只有开始,没有结束,赵攸宁就是这样过来的。
沈思弦颔首沉思,说道:“你是堂堂的世子,若是想要一个人死,根本就不需要我一个卑贱之人动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想知道,你被我揭发之后的反应罢了。”
赵攸宁淡淡笑道。
沈思弦抬眸,说道:“那么,我是否让世子满意了呢?”
“还算冷静。”赵攸宁难得夸人,又道,“你就不担心我揭发你吗?”
“世子若是想要揭发我,早就说了,更确切地说,那夜,你就不会帮我,不是吗?”
她坚信,赵攸宁是不会揭发她的。
“我喜欢聪明又自信的人,但是自信过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赵攸宁上前一步,靠近沈思弦,说道,“你现在的命,在我的手里。”
她的命,早在亡国之后,就不属于自己了。
在谁的手里,重要吗?
“但是你暂时不会杀我。”
沈思弦有这样的自信,不是自己有多重要,是赵攸宁不稀罕她的命。
赵攸宁沉默地看着沈思弦良久,二人对立在朦胧月色下,清风在四周游走,悄无声息。
“你走吧!”
赵攸宁终究还是想开了口。
沈思弦的眼睛在月色下多了几分神采,凝视了一眼,转身走向了前方幽暗的灯火中。
这个瘦弱的女人,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击垮,但却坚强得不可思议。
赵攸宁伫立在清冷月光下,直至沈思弦的身影变成一个小小的点。
赵容众的丧事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但是凶手至今没有被抓到,府上的姬妾没有孩子的,全部殉葬身亡。
赵致尧和赵容众没有住在一起,赵府是赵容众自己盖的别苑,因此,有孩子的姬妾,都被赵致尧接回王府。
往日照顾殉葬姬妾的丫鬟,失了主子,或配人,或卖了。
奴隶们的处境就更加不用说了。
赵致尧和赵容众不同,一向不喜欢府上有奴隶在,认为奴隶基本上都是亡国奴,不吉利。
因此,奴隶们则是被赵致尧送给各个官宦世家。
沈思弦被送到了上卿刘承文府上,又开始了另一段奴隶的生活。
对她而言,她现在背负着一个奴隶的身份,不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即便是逃,又能逃亡何处?
国已亡,家已破,故人不再,何处为家?
再见到赵攸宁,在沈思弦的意料之外。
那日,沈思弦正在大门口搬花盆,不想抬头便看见了赵攸宁从马车上下来。
沈思弦放下花盆,退至一旁,俯首跪地。
赵攸宁也并未看沈思弦一眼,径直往里头走去。
直至脚步声消失,沈思弦才缓缓起身,继续做事。
赵攸宁于她而言,是一个意外的存在,原本以为两个人不是不会有交集的,但是偏偏赵攸宁掌握着她的秘密。
既然他并未找自己的麻烦,沈思弦乐得当作没有事情发生。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她光是担心自己如何生存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自然不会自寻烦恼。
沈思弦不知道赵攸宁是来干什么的,直至看见了刘静姝。
一直都只是听说刘上卿有一个女儿,但是并未见过。
因为刘静姝一直都在深闺之中,鲜少露面,况沈思弦不过刚来三天,不知道这些,实属正常。
若不是今日赵攸宁出现,只怕沈思弦还要好久才会知道刘静姝的存在。
“攸宁,你来,是找我的父亲,还是……找我?”
刘静姝听闻赵攸宁前来,早已从后院跑到前院来了,因此沈思弦才能看见二人相见的这一幕。
“我找刘上卿,他在家吗?”赵攸宁的淡漠地问道。
“我爹刚刚出去了,”刘静姝的眼中难掩落寞,但还是大方得体地说道,“你先进来喝杯茶吧!说不定爹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必,我先走了。”
连前厅都还没有进去,赵攸宁便要走。
看来,这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
什么事情应该留意,什么事情不应该留意,沈思弦清楚自己的位置,因此照旧忙进忙出,一盆一盆搬运大门口的花盆。
“攸宁……”
刘静姝心中难掩失落,忍不住开口叫道。
“有事?”
诚然,赵攸宁是出众的,但是他也是无情的。
“没……我……我只是……”
大抵面对自己钟情的人,都会语无伦次,至少刘静姝是如此。
赵攸宁微微蹙眉,显得有点不耐烦。
刘静姝见状,更加不知所措,她害怕见到赵攸宁不悦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对于刘静姝的提问,赵攸宁依旧冷着脸,说道:“没有。”
进门不过说了三句话,刘静姝即便是想做错什么,也是缺乏机会的。
“可是……”刘静姝绞着自己的手帕子,垂眸,颔首,道:“你好像很讨厌我。”
鼓足了勇气,问了赵攸宁这样一句话。
他似乎总是不拿正眼看她,似乎总是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不讨厌。”
赵攸宁冷漠如旧。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喜欢,也不讨厌。
刘静姝之于赵攸宁,就是这样的意义。
“真的?”
刘静姝却是格外的惊喜,赵攸宁不讨厌她,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赵攸宁不喜欢重复的问题,微一皱眉,说道:“我先告辞了。”
刘静姝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忙跟了上去,说道:“攸宁,我送送你。”
繁复的工序的确很无聊,沈思弦来来回回不知道搬了多少趟,身子也乏了,脚下也很无力。
也不知好好的,为何进了这么多的花。
见赵攸宁走出来,忙不迭要将花盆放下,膝盖上却不知被何物击打了一下,整个人便重重摔在地上,花盆从手中滑脱,向前砸去。
沈思弦抓挠不及,只能任由花盆砸到赵攸宁的身上。
尚未敢呼痛,沈思弦忙跪下,伏地于赵攸宁的跟前,说道:“贱奴该死,请世子饶恕!”
她不敢抬头,不知道花盆在赵攸宁的身上造成了什么伤害,只感觉有一滴液体敲在自己的头上,顺着额前流下,滚在了地面上。
血。
沈思弦轻轻一抹,抬头看向赵攸宁,见他的手背已经被花盆的瓦割伤,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