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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移动换位,企图向房屋或墙头靠近,重新取回地利。陶素本以为凭借年轻力壮,与顾勇两人连番强攻,不管那老者身体如何怪异,终归年老力衰,难以久战,而现实恰恰相反,令他惊诧不已。
顾勇疯狂的连续出刀,终于导致气息无以为继,速度显出疲态,动滞涩起来。这微妙的变化没有逃出老者的双眼,笔直的银发刺出,逼退陶素后,忽然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折转角度,荡开顾勇战刀,另外一半刺向顾勇手臂。
老者这拼尽全力的一击令人猝不及防,但除了这一击用上的头发,老者满头银发像忽然被抽去力量,失去生命般地散落下来。显然银发虽诡异无常,老者也并非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世间没有用不完的力量,要不是实在被顾勇和陶素两人缠住脚步,难以脱身,他也不会赌博似的用上这全力一攻。
眼见顾勇危急,陶素仓促间稳住脚步,挺起长矛便来解围,与此同时,杨瑾也抓住老者银发垂下无力的机会,迅速出手,又是一箭射至。
谁都没有想到,这竟是老者的一记虚招,他等的就是陶素、杨瑾出手营救顾勇。趁顾勇全神防御,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来不及变招的当口,瘦小老者身子一矮,仿佛一道光团似的弹了出去。
三人急忙定身望去,老者志在夺宝,不在杀敌,已经一声长笑,双腿如蚱蜢似的弹上巷子对面高墙,再次弓起弹出,一起一落间,便不见了踪影。
第十二章喋血刺杀
远离繁华的城边,一处毫不起眼的普通民宅,白发老者推门而入。
即便在正午,阳光也很难照亮的房中,独坐榻边的辛猿缓缓抬头,仅有右眼放出幽冥的绿光,而左眼是一个向下凹陷的黑色空洞,令整张面孔狰狞可怖。
“童猬你干什么去了”辛猿冷冷质问。
可这句话问出口,辛猿就神色一滞,残存的右眼望向白发老者扬扬得意地托起的手掌,辛猿以身犯险没能盗来的青铜古钥,安然地放在童猬的掌上。
辛猿嫉恨地追问道:“你怎么弄到手的”
童猬得意地嘿嘿一笑,道:“这东西对师尊有大用,既然你可以想办法去得到它,我当然也可以。别管我用的什么办法,反正,我拿到了”
说到这里,童猬冷眼看向辛猿,带有些嘲讽之意:“你那眼睛又是怎么弄的”
以最为擅长潜伏窃取等暗中行事为豪的辛猿,盗窃失手原本就已经折了自尊,童猬归来又耀武扬威一般。辛猿冷哼了一声,对童猬的问题不应不睬。
看起来他们虽然同属徐福门下,可彼此间感情颇为淡漠,辛猿不说,童猬也不再问,只勾起手指,从脸上抓过。枯树般的皮肤顺从地脱落在他的掌心里,露出假面之下年轻的肌肤,唯独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从眼底醒目地横穿而过,将好好的一副面孔毁去。如果没有苍老的伪装,无论是这条伤疤,还是满头与年纪不相称的银发,都会让他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
“那把钥匙,给我看看”辛猿稳了稳心头难以平复的怨气,向童猬伸出了手。
童猬并未迟疑,信手一抛,那青铜古钥就画着弧线,落到了辛猿手里。东西已经到手,童猬可不担心辛猿会占了古钥向老师抢功,辛猿的为人虽然向来被他所不齿,但他相信辛猿没这个胆子
辛猿托着青铜古钥,这东西,他昨晚本来得手了的,可惜被杨瑾射了一箭,古钥也从怀中掉落,让杨瑾失而复得,自己反倒失了一只眼睛。如今这青铜古钥却通过童猬之手,再度落到他的手中,辛猿心中愤愤不平。
他托着青铜古钥端详着,那种神态、观察角度,和韩羽当时在甘泉山上观察这古钥时的动非常神似。
过了许久,辛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古钥中间的“曾”字上轻轻一按。
“铿咔啦咔啦”
一阵怪异的声音自青铜古钥内部猛然响起,这种极其刺耳的声音让童猬怔住了,辛猿却瞬间脸色大变,急忙运动五指,在古钥上这里旋一下,那里按一下,好半天才制止了古钥内部发出的怪异声音。
童猬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会如此,这究竟是怎么了”
辛猿冷冷地抬头,一只独眼凶狠地瞪向童猬,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东西,被人动过手脚了若想再打开,除非是关闭它的那个人。否则在不知哪里被做过变动的情况下,想要强行打开的话,里边所有的机括配件,全部会因为运转不畅,变成一堆废铁”
童猬怒极,无法相信地说道:“杨瑾难道是那小子打开了古钥,还做了手脚”
辛猿第一时间否定了童猬的怀疑:“不可能是他这东西,他打不开就算误打误撞地打开了,他也不可能懂得如何改变内部设计这种手段,就连你我都不会他一个低等的人类,岂会自行就钻研得明白”
童猬固执地说道:“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这东西一直在他手里”
“我会查出来的”辛猿的独眼微微地眯起来,可另一只眼仍是大张的黑洞,仿佛要将改动青铜古钥的罪魁祸首吞噬进去,“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如何解开这把钥匙而且这个人居然能解开这枚古钥,来头一定不简单,这件事,我们得尽快禀报老师”
甘泉山上,处处火起,工匠们挥汗如雨,干得热火朝天。
可是杨瑾的心却一片冰冷。
青铜古物本来是钓鱼的饵,可现在鱼跑了,非但鱼没钓到,连饵也被吞了。
从那老者可怕的变化,可以确定,他绝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更高等的魔物。更可怕的是,比起那些只懂得杀戮的魔物,他有人类的智慧,还有超出人类的能力。
这样可怕的魔物,那古钥落到他的手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难不成云中郡的地下,将有源源不断的魔物大军产生杨瑾的心沉重地向深渊中坠落。
“我不能继续留在这儿铸金人了,我必须回云中去”杨瑾沉思良久,才开口说道。
顾勇和陶素当然也知道事态严重,陶素担忧地说道:“三哥若要回去,恐怕得有始皇帝同意才成”
杨瑾沉声说道:“始皇帝早就知道魔物的存在,我会去向皇帝说明此事的重要性应该能够得到许可。”
“那把青铜钥匙,失窃了吗”一个波澜不惊、极为平淡的语气自身后传来。
而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杨瑾立刻知道是大匠韩羽来了。杨瑾循声回过头去,惊讶地发现韩羽还在他身后十多丈开外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能听清三人的窃窃私语难道他除了天生神目,还有一对听力惊人的神耳
韩羽缓步走了过来,语气依旧平淡,拍着杨瑾的肩膀,劝慰道:“大可不用担心上一次,我已经在那把钥匙上做了手脚,旁人得到也根本用不了,若是想强行开启钥匙修复,只能让那钥匙变成一块废铜”
“真的”杨瑾听到这里,不断下坠的心终于又浮回原处,顿时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气愤地说道,“韩大人,那可是我的东西,未经我的允许,谁让你擅自做手脚的而且,你动了手脚,居然也不告诉我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韩羽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耸着肩:“那是不祥之物,你该明白”
杨瑾被他平淡的语气弄得更加不痛快,说道:“是啊我知道可这不是重点,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不征得我的同意就随便做了手脚”
“因为我怀疑可能会有人前来盗取此物,那夜我们喝酒的时候,酒肆屋顶一直有人在暗中偷听,”韩羽微微歪了歪头,好像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轻轻点点头,“所以我猜测那人会来盗取你的青铜古钥。”
有人躲在酒肆之外暗中偷听杨瑾不由想起了窃贼鬼魅般的行动,恐怕两者都是同一人,想到此处杨瑾又问:“可是躲在酒肆之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用眼睛看到的。”
韩羽平静地回答。
旁人若是这么说,杨瑾绝对不会相信,可是韩羽有着常人无法相比的神目,杨瑾更加有些不悦:“你既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有句话叫捉贼拿赃,”韩羽颇有深意地一笑,“如果我提醒了你,你日夜小心提防,又怎么引出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呢”
杨瑾目瞪口呆:“这就是你的理由”
韩羽理所当然地点头,转身:“杨副匠,你跟我来,有点事儿,我要和你商量”
韩羽说得云淡风轻,走得云淡风轻,留下杨瑾和韩羽、陶素面面相觑。
“我们这么多人劳师动众的,足足建造了一万个坩埚,动用十数万人,你说都是骗人的”杨瑾生怕这些话被别人听到,努力压低声音,可是掩盖不住他的愤怒。
杨瑾站在韩羽的大帐中,满屋子都是胡乱堆放的画满设计图形的锦帛,他听了韩羽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耗费难以计数的人力物力,还安排重兵日夜看守,现在韩羽竟然告诉他,甘泉山上这设下的一万个坩埚,全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十二金人,根本不是要用浇铸法,而是要用分体铸造,分别打造不同部位的部件,最后进行组合。
“是的”韩羽依旧是一副平淡的神态,恨不得叫人一拳打上去的样子,仿佛他的所所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杨瑾指向帐外,浑身发抖,怒喝:“如此劳民伤财,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避免遭到不必要的破坏”韩羽平静的状态与杨瑾完全是两种极端,“关于你,我仔细调查过。你是可以信赖的,所以,我才告诉你真相。这个事关重大的秘密,你要和我一样守住,决不可对别人说起”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杨瑾顾不得官位高低,愤怒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声如咆哮,“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有军队把守啊,这里可是咸阳,是我大秦国都,谁有本事有胆量敢来此破坏为什么一定要采用分体法铸造金人,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让多少人力物力都白白消耗甚至还会有劳役为此丧生”
“谁有胆量忘了你的青铜古物是怎么丢失的了”韩羽简单的一句话便将杨瑾的怒火浇熄一般,他继续说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始皇帝陛下就很清楚采用分体铸造的方法打造金人,在此处设立假的铸造点以掩人耳目,这些始皇帝都清楚”
“始皇帝都清楚怎么会”杨瑾感觉头部莫名眩晕,身体微微摇晃,一脸茫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但时机未到,我暂时也无法说与你听你只要铭记在心,这件事至关重要,关乎天下苍生安危,那就够了”韩羽丝毫不在乎被杨瑾揪着衣领的样子,语气依旧平淡,“你既然是我的副手,有些事,是不可能一直瞒着你的,而且我也没打算瞒你,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告诉你这件事,你需要配合我的行动,以掩人耳目,并且,帮助我铸造完成真正的金人”
“真正的金人真正的金人,在哪儿铸造”杨瑾松开韩羽的衣领。
“在骊山”韩羽抻平褶皱的衣领,不慌不忙地说,“始皇帝陵寝的建造之地那边不断派去大量工匠和劳役在建造始皇陵寝,而实际上,他们还负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杨瑾震惊地问道:“铸造金人”
韩羽点了点头:“是的”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听到这是始皇帝知情,并且亲手安排的一切,杨瑾的抵触和敌意消失了,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铸造十二金人之事,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惊天秘密。
“我不是说了吗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韩羽用他一向呆板的,很欠揍的表情和声音说。
甘泉山熔铸场中,工匠、劳役、官军全部加起来,足有十余万人之众。单是造饭的伙夫,就多达一千多人,分布在各个营地。
他们天光未亮便要开始为营中的所有人准备早饭,军中的伙食不求味美,只求快捷迅速。老王从十六岁开始便在军营中烧煮伙食,所以顺理成章被调到甘泉山,成了十个厨头儿之一。这天一大早,他正指挥自己手下的一百多个厨子,把煮好的粥饭盛桶,蒸出锅的馍馍装入竹筐,准备送往各处,忽然一队禁军径直闯入他的地盘伙房。
“马上就开饭了,这就等不及了吗”老王没好气地迎上去,禁军怎么啦,在这儿,都得听他的。
“这么淡而无味的粥,怎么下咽啊。”
一字排开的几十口大锅前,忽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这是谁当着军士的面给我拆台呢”老王闻声,恼怒地回头。
只见灶台前站着一个顽童,冲着热气腾腾的粥锅,摇头晃脑地啧啧声,模样不过十一二岁,身穿水田衣,头上绾着童子髻,身子仅比灶台高出一头。
“哪里来的娃娃”老王迷惑起来,军营当中既无童工,也严禁携带家眷。
“待我加些调味之物。”
顽童完全不理会老王,纵身一跃,轻盈地跳上灶台,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匕首。
“小崽子,你要干什么,快给我下来”老王慌忙要去阻止举止疯癫的顽童,况且灶台上还煮着一锅锅沸腾的热粥呢,这要是脚下稍有闪失掉下去,细皮嫩肉的小子怕不要煮烂了
那顽童不待老王上前,已挽起衣袖,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