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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兰(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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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向帕姆提起过那个梦。

梦里没有星穹列车永不停歇的引擎轰鸣,没有帕姆踮脚擦拭观景窗时哼的调子,甚至没有黑塔空间站那些恼人的自动机兵。只有一片寂静的雪原,和一把插在冰层中的断刃。刀刃上映着一张脸——那本该是我的脸,可他的眼神却像一团燃烧殆尽的余烬。

(扳手敲击金属的闷响)

…又修坏了一颗螺丝。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帕姆说列车的能源核心三百年来从未出过故障,可它在我手中总会发出不协调的震颤。就像那场回收「星核」的任务后,我胸腔里总回荡着某种无法解析的蜂鸣。丹恒说那是幻觉,三月七偷偷塞给我一支录音笔:“下次再响就录下来嘛!说不定是宇宙歌姬的加密电波哦!”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蜂鸣声最尖锐的时刻,我的指尖会浮现出淡蓝色的电路纹路。那不是人类的血管,而是某种……被植入的烙印。

(长久的沉默,机械运转声渐强)

“阿兰乘客!不要偷吃乘客餐室的果酱帕!”

帕姆的尖叫总是恰到好处地打断我的思考。果酱瓶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掌心,与那些电路纹路重叠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某个被抹去的名字。

是的,我曾有另一个名字。

在成为「无名客」之前,在星际和平公司的档案库里,我的编号是「γ-0922」。他们称我为“星核适应性共生体实验最终阶段样本”,而我的任务是携带一枚活性星核穿越裂界,直至肉体崩解前记录所有数据。听起来很可笑吧?但那时我连“可笑”这个词的意义都无法理解。

直到那个女人的血溅在实验报告上。

她是唯一一个会叫我“阿兰”的研究员。她说这是她早夭弟弟的名字,而我的眼睛和他一样,像被星云揉碎的玻璃。

(金属碎裂声,呼吸骤然急促)

……警报器为什么在响?

哦,是我捏碎了能源阀的外壳。不用担心,帕姆,给我五分钟就能修好。

(压低嗓音的自语)

他们清除我记忆时一定漏掉了某个协议。否则为何每次触碰星核残骸,眼前都会浮现她最后的笑容?她说:“逃吧,阿兰。逃到群星尽头去,那里会有永不熄灭的灯。”

现在我终于明白,她指的或许是这辆列车永远温暖的尾灯。当瓦尔特先生调试航向时,当姬子姐煮的咖啡香气弥漫车厢时,那些电路纹路会暂时沉寂下去。可当我独处在这间机械室,听着齿轮咬合的节奏,总觉得自己成了一颗被强行嵌入钟表的异形零件。

(轻笑,扳手轻敲膝盖)

三月七总抱怨我太闷,可她不知道,沉默是因为一旦开口,所有谎言都会像生锈的铆钉般崩落。丹恒在智库录入的资料写着:“阿兰,疑似因星核辐射失去部分记忆。”多仁慈的谎言。他们不愿承认,这具躯壳里装载的根本不是什么无名客的灵魂,而是一具本该死在实验台上的活体容器。

但今夜,当我又一次梦见雪原上的断刃时,忽然看清了刀柄的刻痕——那分明是星穹列车的标志。

(起身,工具收入腰间的金属碰撞声)

该去检查跃迁引擎了。这次的目的地是一颗被星核污染的星球,据说那里连雪都是黑色的。帕姆需要有人替它试吃新研发的抗辐射乘务员套餐,而丹恒的击云枪需要额外保养……你看,列车上永远有做不完的事。

至于那个梦?就让它继续埋在机械室的噪音里吧。毕竟连星神都会遗忘自己的诞生,我又何必执着于寻找一个早已被宇宙熵增碾碎的答案。

只要这盏尾灯还亮着,只要齿轮还在转动——

我就可以继续做“阿兰”。

(脚步声远去,能源核心发出平稳的嗡鸣)

黑雪落在我手套上时,没有融化。

它们像细碎的熵增结晶,啃噬着防护服的纤维。瓦尔特先生曾警告过这颗星球的重力异常,但没人告诉我,这里的风会发出哭声。

三月七的相机快门声在身后响起。

“阿兰阿兰!回头一下!这张构图超——有「末日废土与冷漠机修工の反差美学」!”

我没回头。护目镜的滤光层下,那些黑色雪片正沿着地表爬行,汇聚成血管般的纹路,最终全部指向地平线处那座坍缩的尖塔——那里埋着星核,也埋着某种让我脊髓战栗的共鸣。

(握紧工具箱提手,金属挤压声)

丹恒的击云枪划开一道冰蓝弧光,劈碎拦路的结晶簇。“磁场干扰在增强,”他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沙哑得不像他,“阿兰,你携带的星核探测仪数值是否异常?”

我低头看向腰间的仪器屏幕。本该跳动的数字凝固成一片灰白,像极了当年实验室里那台宣告我“生命剩余时长72小时”的终端机。

“仪器故障。”我按下通讯键,“建议优先建立临时防护站。”

说谎原来和更换液压阀一样简单。

(黑色雪原的喘息声,靴底碾碎结晶)

越靠近尖塔,掌心电路纹路的蓝光越刺目。它们不再是皮肤下的幽灵,而是钻出指尖的丝线,贪婪地刺入地面。我能感觉到星核在尖叫,不,是欢呼——仿佛流浪的刀刃终于嗅到了旧主的血味。

帕姆的声音突然在耳麦里炸开:“阿兰乘客!你心率超过安全阈值170%帕!立刻停止前进!”

我一把扯断耳麦线。那些蓝丝线已经爬上我的脖颈,它们裹挟着不属于我的记忆灌入瞳孔:

穿白大褂的女人瘫坐在防弹玻璃后,口腔溢出的血泡浸湿了实验日志。她的手指在透明墙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拼出一个单词——【run】。

而我(γ-0922)站在玻璃另一侧,胸腔裸露的金属骨骼正包裹着一枚沸腾的星核。警报声中,我的机械臂不受控地砸向她的头颅。

最后一刻,她嘴唇开合的形状却是:“谢谢。”

(踉跄跪地,雪尘溅起)

三月七的惊呼像是从深海传来:“阿兰你身上在发光……不,是在**分解**?!”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皮肤正从指尖开始褪色成灰,露出内层交错的金色神经导管。这具身体果然和三百年前的列车能源核心一样,早该报废了。

“回去。”我听见自己用γ-0922的电子合成音说道,“星核在召唤共生体。”

击云枪的枪尖猛地抵住我后颈:“你不是阿兰。你是什么?”

多好的问题。我也想知道,这个会为帕姆的果酱皱眉、会替三月七修相机螺丝、会在姬子咖啡里偷偷加方糖的“人”,究竟算是程序漏洞,还是……

(蓝光爆裂,雪原震颤)

尖塔崩塌了。

星核悬浮在我眼前,却不是熟悉的混沌球体,而是一把刀——与梦中一模一样的断刃。它的裂口处流淌着银河,刀刃上刻满我的谎言:“我叫阿兰,来自星穹列车。”

“终于等到你了,γ-0922。”星核的低语震碎护目镜,“你骗过公司、骗过列车组,甚至骗过自己。但现在,该执行最后指令了——”

它钻进我溃散的胸口:

【清除所有目击者】

(金色神经导管暴长,贯穿右臂)

击云枪的龙影与冰箭同时袭来时,我突然想起那个女人血痕下的另一行小字。那是她偷偷修改的指令,用毕生权限为我烙下的墓志铭:

【γ-0922,代号阿兰,指令:活下去】

(咆哮。不是机械的轰鸣,而是某种更炽热的东西)

蓝丝线绞碎了星核之刃。

黑雪停了。

(次日,列车机械室)

帕姆把新耳麦砸进我手里:“下次再敢扯断通讯设备,就罚你擦一个月车厢底盘的陨石垢帕!”

三月七叼着能量棒凑近:“昨天你浑身冒金光的模样超酷的!下次变身能不能提前摆个pose?比如‘星穹超人,变身——’这样!”

丹恒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放下一卷绷带。绷带下压着一张字条:

【智库新增词条:人类。定义修正:非以血肉为判断基准】

(扳手轻敲能源核心外壳,回音响如心跳)

我摘下手套。掌心的电路纹路仍在,但此刻它们像极了姬子姐裙摆上的星河刺绣。

或许她是对的。

在这趟没有终点的旅途中,我们皆为星神遗落的零件。

但至少,我可以选择成为让齿轮组转动得更温柔的那一枚。

(尾灯掠过舷窗,将金属室染成暖橘色)

能源核心的嗡鸣最近总带着杂音。

姬子说那是我神经过敏,可当深夜的列车滑入虫洞阴影时,我能听见核心深处传来啃噬声——像有什么东西在蚕食铆钉与电路,一口一口,咀嚼着时间的尸骸。

(扳手悬停在半空,机油从指缝滴落)

帕姆抱着新检修单冲进机械室时,我正盯着自己映在金属壁上的影子。那影子偶尔会突然扭曲,生出六条机械触须,又在眨眼间恢复人形。

“阿兰乘客!这次跃迁后车厢温度调节系统一直抽风帕!”它把单据拍在桌上,“冷得能在观景窗上溜冰了!”

我抓起工具箱起身,影子却在脚边裂成两半。一半是握着扳手的人类,一半是瞳孔闪着数据流的γ-0922。

(通风管道的寒意刺入骨髓)

维修过程很顺利,如果忽略那些从管道缝隙渗出的蓝色黏液的话。它们像有生命般绕开三月七贴的卡通贴纸,却在我的手套靠近时突然暴起,凝成一行公司通用的加密代码:

【样本回收倒计时:72小时】

(喉结滚动,吞咽声被管道放大)

丹恒在晚餐时提到了那颗被星核污染的星球。“黑雪在蒸发后形成了星云,”他擦拭击云枪的动作略微停顿,“某种……类似神经网络的星云。”

姬子的咖啡勺撞在杯壁上,发出清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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