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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东厂无孔不入,而白敞一旦知道了她与朝臣们私相授受,必定坐不住。而孟子光又是个重面子、心思活、爱钻营的人物,重阳夜宴上抢了一功,少不得要去白敞面前表一表。所以即使东厂无用,白敞也总会发现他身上的熏香气味似曾相识。毕竟,香气,是一件多么美妙而私密的事情。
其中关窍不难想明。白敞看了她含笑的弯眼睛片刻,忽的就被气笑了:“原来长公主是思念咱家。”他一挥袖坐至栾和君身侧:“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长公主吩咐一声,咱家没有不应的。”
“本宫可不敢。”栾和君轻轻巧巧地起身离开他身边,蹲在火盆旁将烤好的栗子一个个夹出来,“不过厂督既然来了,少不得混本宫点东西吃。”这本不是给白敞备的,她也不料他来得这样快。
栾和君并不嫌炭火脏手,将栗子吹吹凉,轻轻一夹,十字花纹裂开,剥出黄糯甜软的仁儿,裹在手帕里放到桌上:“厂督尝尝?”
“长公主原来如此贤惠。”白敞捏了一粒放进嘴里,又端起她那盏残茶饮尽:“山林素斋,方为真味。”他的目光轻飘飘地拂过她的青道袍和道姑髻。
栾和君不料他就着自己的那盏茶饮了,如此一来,倒像他赠酒,她还茶。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多少暧昧。她不是不通风情的人,可是究竟尊贵惯了,论起这样的风月伎俩,实在甘拜下风。
她待扭身去净手,却被白敞扯住。他抽出她那张手帕,蘸了茶水,抓住她的手,从小指开始擦拭,从指根到指尖,缓慢而柔和。
揉捏、擦拭、抚摸。净个手而已,栾和君却觉得那点热气和酥痒,从手指尖尖一直荡漾到脚底。有意被遗忘的回忆瞬间复苏鲜活,她的脸烧起来。
其实他并不贪恋女子身体所承载的欢愉,她也并不执著于做什么贞妇烈女。但他们都清楚,她的身体,是他试探她的筹码,也是她最后一点固执的骄傲。白敞以摧毁它为乐。
白敞忽然笑了:“长公主热不热?”
栾和君待要说什么,又被他打断:“长公主可还记得原本要与咱家说什么吗?”白敞一下放开她:“咱家来,可是有正事和长公主说的。”
栾和君如释重负,三两下抹净自己的双手,把帕子掷到火盆里去:“厂督讲就是了。”她原本是要与他商议太后那里的事情,谁料如此?!烤什么栗子!
白敞故作正经地站起来:“传陛下口谕——”
栾和君坐在那里瞧着他不动。
“传陛下口谕,赐先帝皇长女栾和君封号“阜安”,赐正一品凤冠霞帔。还不谢恩?”白敞眉眼里带上促狭的笑意。
栾和君还是不动:“怎么着?他要我和亲,还是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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