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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前，应当能醒。”
可过了申时，还未醒。
李婶眉头皱了起来。
金絮对医术一无所知，只能把全部期待放在李婶身上。
入夜，李婶关上房门，再次施针。
门打开后，梁风仍旧毫无起色。
金絮一整晚守着他，时时刻刻探他鼻息，片刻不敢闭眼。
就在夜最深时，他的呼吸突然停止了。金絮惊动了李管家和李婶，连带一片丫鬟仆从。
竹苑的烛火陪着她坐守天明，丫鬟里有人低低地哭了起来。
三个时辰。李婶救回了他的呼吸。
李婶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言不发地离开竹苑。
金絮看了他一眼，确认他还无事，便步行去了长门寺。
莲花宝座端着观世音菩萨，草席蒲团上跪着她。
观世音菩萨法相庄严，手施无畏印，宝冠天衣，金身华贵。
也许是眼泪模糊了她所见，菩萨低看注视着她的目光竟带上了几分怜悯。
这只是块石头。
刷了金漆，雕得细致好看的石头。
石头能聆听代价与祈祷吗？
她的眼泪掉下来，叩首承接了菩萨的怜悯。
“对不起。”
“我错了。”
“......求你......救他......”
眼泪连同她的额头砸在地上，不轻不响的声音不知能否上达天听。
寺庙里钟鼎鸣盛，冲天香火搅动着无喜人生悲愤的不甘。
又等了一天，梁风仍是没醒。
老李告诉她：“外面风言风语，都在传安分王预谋造反，被陛下所除。过几日便会下旨清剿安分王府。”
老李叹着气，闭了闭眼又挣开，“老奴就是死，也绝不让他们用那污糟的嘴把王爷嚼碎了再吐出来！”
金絮看着李晟，老李好像六十五了，在梁风心中，是能算他半个父亲的人了。
十三过来将老李叫了出去。这两日，梁风的暗卫大多都在协助老李掌管王府事宜，现身人前，他好几个暗卫都变成了明卫。
金絮起身，去药房找李婶。
李婶的私用药房此时散乱了一地医书和画了人体图的纸稿，《百毒典》《万草纲目》《经脉详解》，还有的书名她一看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婶从书案堆里抬起头，第一句问：“王爷怎么了？”
“他还没醒。李婶，”她问：“你有止疼的药吗？”
“止疼？”李萍凤眼下是熬了两夜的漆黑，“什么样的疼？给谁吃的？”
“是......抽着的那种疼。”
李萍凤直看着她，浑身是久累不休的疲惫，看了半晌，起身拣出一个药瓶，递给她。金絮伸手去接的同时被李婶抓住手腕，摸了一把脉。
李婶道：“王爷被送回来的那晚，跟我和老李还是交代了一句话的......王爷说，若是他没睁开眼，让我们照顾好你，他不放心你，你没有亲朋......”
金絮缩回手，不等听完就走。回到梁风床边，坐在地上，靠着床榻，吞下颗药丸，尽量贴近他耳边说话，怕声音小了他听不见。
药丸不见效，又吞下一颗。她手指轻触梁风脸颊，慢慢道：“你不能死，你若敢死，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皇兄杀了。”
梁风没反应。
手指抽搐着不受控地颤抖，她脸贴着他枕边，抱住身体，蜷缩着隐忍痛苦。
“梁风......我好疼啊。”
心疼，脑疼，全身都疼。疼得让她有些怀念绿鸦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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