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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涓细流般温软的声音便传入了凝晖堂里。
凝晖堂中,沈老夫人端坐正首,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们围满了凝晖堂,陈菩大马金刀的坐在沈老夫人左手侧,他掌中端着一只青瓷云纹堆花茶盅,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拨弄着茶盅里的氤氲雾气。
镇日的时间还长,他有的是时间陪沈家老夫人慢慢磨。
“笑笑...”沈老夫人清晰的读出了李笑笑声音里的急切,原本不动如山的身子忽的颤抖起来,杵着手中的桃木杖紧张的站起身。
沈老夫人的动作太过突然,一旁身着飞鱼服头戴高帽的锦衣卫指挥使见势,便欲拔出腰间刀,阻挡在沈老夫人面前。
“狗东西,让你动了么?”刀出鞘的声音略有些刺耳,陈菩慵懒的抬起眼皮,缓缓从放下手中的茶盅,一脚踹在了孙孝腿上。
孙孝带锦衣卫围了定国公府,亦带来了手握东厂司礼监的陈菩。
他们皆是楚皇后手里的爪牙,却惟陈菩是嗜血而狡诈的狼野,他掌权了多久,明镜庙堂便被他祸害了多久。
自他在东厂以后,大宋少有忠臣良将的苗子,即便是有,也早被陈菩送入了转轮台上赶着尽早投胎。
多少人恨他恨不能扒开他的皮,生啖他的血肉?
可乾元宫的天子却对他无比倚重,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听从,让东厂与司礼监,宫内宫外的职权尽归他手,甚至赐他一身宝蓝蟒袍,教他可与皇子分高下。
锦衣卫,亦是服陈菩的,所以楚后手里才多了权柄。
楚家与沈家,世庶之分,谁存谁亡,早有定法。
天子放任楚后的爪牙都来到了苏州,除掉定国公沈家的心已经昭然若揭,定国公沈威被锦衣卫困在了前院,后头只有一个嘴比铜墙铁壁硬的沈老夫人,不肯交代将公主藏在了哪一个院落。
其实沈老夫人说不说陈菩都无所谓,手起刀落,孙孝的刀下从无无生魂。
可此刻,少女轻盈急躁的脚步声将至,陈菩挑了挑眉,唇畔却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么?
遂抽走孙孝腰间那把绣春刀,缓缓走到了沈老夫人面前,刀起风扬,宛若雷霆之势,即刻斩落沈老夫人上首。
沈老夫人欲用桃木杖对抗,凝晖堂便多了一抹淡鹅黄的身影。
“不要,不能杀我祖母。”李笑笑几乎是飞进了凝晖堂,纵身扑到了那刀声扬起的方向,大抵是因为盲目,即便迎头对着刀刃她也无分毫惧怕。
看着刀刃子即刻迎上金尊玉贵的公主,陈菩微微仰手,将刀刃向上抬起,背到了肩后,李笑笑没撞上刀,便就此栽倒在了地上,匍在沈老夫人与陈菩脚下。
小公主从静心堂溜得匆忙,唯恐迟了一刻。她身上只穿着套单薄的浅鹅黄寝衣,一双腻白柔嫩的小脚趿着绣鞋,因为栽倒,她的鞋子飞出了一只,精致的脚踝的下,是一只娇俏粉红的脚丫。
往上,豆蔻年华的女儿家身子纤瘦柔弱,寝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雪肤,略有些大动作,领口便能豁出一道缝隙,从外周进来的秋寒让李笑笑不由得发颤。
可她却顾不得不害臊,也顾不得疼与冷,撑着纤细的双臂从地上爬起,便扑到了陈菩膝上,死死的抱住了陈菩的双腿:“不要动沈家的人,我是李笑笑,是六公主,我跟你走。”
李笑笑朝着沈老夫人的方向扑,看着形势,当是公主无疑,可她最近前的该是沈老夫人,却偏偏迅速的缠住了自己。
陈菩被拽的身形一晃,稳稳定住身躯,双凤眼斜视,看向了窗外郁郁沉沉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