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跨进偏殿。
进了偏殿就被富丽堂皇迷了眼,她抱紧怀里的猫,四处看看,欢喜得不行,尤其喜欢一盏浮雕仙宫夜宴的灯:“这灯放在房间里多好?晚间看书也不花眼睛。”
“四姐姐很喜欢么?”
月绥点点头,说:“澜西苑没有这样漂亮的灯,晚间点的油灯不亮,秋嬷嬷还逼我背书呢,看得眼睛坏掉。”
裴砚休瞧着她透亮的招子,想了想,道:“不如孤去求求阿娘,让阿爹开恩,将四姐姐迁出来安置。”
月绥心下一喜,可想到获罪的母妃,摇头,说:“不要,我在澜西苑很好,别连累了殿下。”
“四姐姐是天家公主,说什么连累?”
裴砚休蹙起秀气的眉:“四姐姐难道不想出来和姐妹们一处么?”
月绥拒绝了,再想到好不容易放出来是为了让别人谈论自己的和亲事宜,不免有些伤心,裴砚休见她眉头垮下来,以为自己说错话令她不快,忙又扯开话题。
正说着话,宫女捧来华衣要给月绥梳头,小白嗅了嗅那些脂粉盒子,突然惨叫一声,扑了脂粉盒子就往外跑。
养着澜西苑好几只猫儿的月绥听着声不对劲,担心,追着出去。
“四姐姐无需担忧,有内侍在的,不会跑丢。”
“好好的猫儿怎的叫得那样惨?我不放心。”
“那孤跟着四姐姐吧。”
两人在偏殿转来转去,甩开跟着的内侍,也没有找到,最后月绥发现了一扇没有宫女看守的虚掩着的门。
“怎么没有人?”月绥压低了声音说:“指不定小白就在这里呢,我要去看看。”
裴砚休点点头,说:“孤随姐姐一道。”
两个小孩儿轻手轻脚进了殿室,正欲分散两头寻找小白,同时听到了一声气声。
月绥不过十三,狗大年纪,却也本能觉得大事不妙,转身要逃走,就看见裴砚休的脸色不好,垂下的睫毛掩饰清凌凌的眼。
她说不准里头的情绪是什么,只当小太子害怕,拉拉他的衣角示意离开,却发现他在发抖。
“四姐姐…”小太子抓住她的手,手冰得可怕。
“什么声音?”
内室的动静突然停了,有个清冽的声音问:“谁在说话?”
月绥赶紧堵住裴砚休的嘴,她听到了有人起床的声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拉着他的手向一旁漆金矮柜后躲藏。
矮柜之后狭窄,两人不得不靠近,呼吸相闻。
月绥笨拙地伸手去捂他的嘴,比了一个噤声,借着矮柜下的缝隙看向外面,只见一个身披明黄衣服的男子出来倒水后回去。
她的脸颊被呼吸拂得有些痒,抬眼看向面前的裴砚休,小太子的睫毛弯弯长长,热气薰得脸上薄红,散乱的发丝蹭在她的手背,让她被烫似的挪开手。
“…”
“圣上膝下公主虽多,但唯于一个四公主年纪尚巧,圣上是一点期盼也不给奴婢留着么?”
“既然生在宫中便都是朕的女儿,身为公主,为国家社稷安宁贡献牺牲,岂不理所当然?”
“公主…她是什么公主呢?这样的贫贱庶人实在不便以公主之躯出嫁和亲,就该打发了她一个罪名赶出宫去,不叫她享受天家恩泽。”
四公主?
蹲在矮后的月绥听着他们说话,听闻提到了自己,不免提起了精神去听。
“四公主她不能…不能去和亲。”
“…”
声音越来越小,突然短暂地促音后,内室里的动静终于让她听分明了。
意识到什么的月绥脸上爆红,身上一软,不慎跌在面前小太子怀里,神思飘忽的裴砚休,被她一撞,朝后一倒,手肘支地。
两人对视,而后默契地移开眼睛。
“…”
“怜卿真是挂念她。若是她是个男孩,太子之位让于她,朕也是肯的。”
“圣上休说这样的话,天家血脉又怎能混淆呢?”
“朕这些儿子里没有一个合朕心意,若是你有儿子,朕便封你为朕的男后,他不就是朕的太子么?”
“…圣上休让奴婢难堪。”
“怜卿,朕可不是说笑。”
“…”
趴在裴砚休怀里的月绥面红耳赤,顾不得细听内容,不住地在心里念叨各路神仙快快让这一切结束。
她活到这么大,几乎没怎么见过皇帝阿父的脸,没想到就让她撞上了这么一遭,还以这样的姿势和太子殿下偷听,实在…实在是羞愧。
好在内室里的皇帝和那男子只厮磨了不多会,招呼宫女进来更衣离去。
月绥透过缝隙,隐约瞧到个身量瘦削衣着文官黑袍的男人,他似乎往这里看了一眼。
门扉合上的声音传来,她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被压着的裴砚休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犹豫了会:“四姐姐?”
“我脚、脚软。”
月绥抬起一双被汗浸得湿漉漉的眼,语气可怜:“劳烦殿下把我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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