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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年纪,银子该送给为弟弟教书的夫子,他没那么娇气,何况这么点皮外伤再忍忍必然也会好的。
“抹上这个。”梅弦道。
她说自己出了趟门,去了京城后山采了一筐子药草,磨汁熬煮成膏。她将药装在罐子里,吩咐他:“纱布不用缠了,每隔一个时辰涂抹一次。”
不似寻常止血止痒的药膏那样清凉或者有苦味,反而隐含香气,不像用草汁熬的,反而像是用鲜花汁子混成沉香制成的浓胭脂。沈寒明脱衣服请同僚帮忙抹自己背后的伤口时,那同僚拿着膏药又是瞧又是闻的:“这是和盛堂的灵膏吧,能不能给我也擦擦,我正好脖子后头也有个被挠破的口子。”
“什么和盛堂灵膏?”
“不舍得啊?小气!”
“没有,你尽管拿着擦。”沈寒明笑道,“这不是灵膏,我买不起和盛堂的药。”
“之前我瞧见一个公子随身带着灵膏,他倒不是哪里伤了,就是喜欢这香味,膏药还可涂在女子唇瓣上点缀,跟你这药膏真一模一样啊!”
梅弦的药膏让他冒浓的伤口三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他奇怪地问她:“你给我的是灵膏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灵膏?”她反问道,“什么灵不灵的?”
“就是你给我的膏药是从西街和盛堂买的,对吗?”
“和盛堂......”她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还是回道,“药膏是我做的,六十年前和盛堂的老板来这里倒卖蛇皮草药,我坐过他拉药材的驴车来的京城,我给你的药膏也不叫什么“灵膏”,它没有名字,当年和他告别时我只是把制药的方子告诉了他,现在就成了你说的“灵膏”。”
人们都说和盛堂是百年药房,掌柜老板都是祖传的宫廷御医,她怎么可能见到过初代的老板?他很细致将她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恨不得嚼透了咽下去,他找寻城里年老者们知不知道和盛堂什么时候开的?在一个卖瓜的婆婆那里,他得知和盛堂还真只是六十年前来京城开的药房,并非什么百年老店。
沈怡清浑浑噩噩地回去了,六十年前......六十年前梅弦怎么可能存在!
他曾问过她:
“难不成你忘了自己年纪?”
梅弦这么说的:
“可能是三百三十三,也可能是三百三十四。”
再没有比这更离奇的事了!
当他回来走近她屋子里时候,她的眼睛和兽类一样发着血腥的光。
不似人类,她不仅不吃东西,连水不怎么喝也没死,他很怕她是不是女妖,会不会吸他血,夺他性命。
梅弦什么都没做,她在这里,住在这么小个地方从不是她非要过来的,是他注意到她,非让她住在这里,要伤他还用等什么等?
梅弦看穿了沈寒明,她活了很久,总是能看穿凡人大概的心思,她猜测到了他今日跑坏了一双鞋是为了什么。
梅弦后来没有在沈寒明的家中永远地住下去,她消失了。她早就和沈寒明说过她会消失。
在消失之前她告诉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若干年后,她预言成了真。
沈寒明的信仰崩塌,他的弟弟,养育他成长,对他恩重如山,他也视为血亲的养父母唯一的孩子已经死去!
在见到弟弟尸体时,梅弦预言的话、那时诡秘的气氛、笑声、又在他脑子里不断地一遍一遍轰隆隆地响起——
此后他闻人言宛若毒蛇吐信声,什么都是混乱的!简直不可理喻!
沈寒星的尸体只有一处伤,比起恐惧更觉得惊奇的伤——脖子和头颅干净利落的分开,没有挣扎,没有犹豫,刽子手的刀都不会这么爽快!
不是人力所能造成的伤口成了梅弦当年说过人世异常最赤裸裸血淋淋的证明!
深山中确存在有一个空间时间都与人世不同的“桃花源”。
里头很快会出现同样人力无法改变的东西——他们的手才是真正的手,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力量才是千百万魂魄里有意义的事物。
当孙倪将两兄妹带回京城后,他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在皇宫里见到梅生更是确定了——梅生和“她”是同一类人。
是他一眼能看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