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那种地方了她对那种地方一无所知可张蕾已经去了我有机会吗?我除了感觉寂寞依旧是个井底之蛙坐在这里明月想蹦出去看看外头天是不是真的无边无际尽管无边无际的天她也没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看一定要看的。
晚自习放学后寝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喜欢讨论男同学这个班谁帅那个班谁帅明月听见很陌生的名字没有任何感觉有时被问到她很茫然:“我不认识。”
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同学呢?明月没见过她心里想的是一个大人又不能说。
她突然喜欢起数学开了窍数学和小说一样迷人她发现自己像奶奶做豆腐那样
有了手感数学题变得简单思路清晰一看就晓得怎么解老师和同学们都惊讶于明月的进步本来走了张蕾老师们非常沮丧可明月后来居上这让人又得了新的安慰。
杨金凤依旧卖豆腐家里长年累月飘着永久的味道。
离冯建设那件事像是过去很久挨过的就挨过了谁都不愿意再提。
都没怎么见着棠棠这是明月的心病。等到冬天棠棠才回来的勤。她在表叔家的新鲜劲儿过去了本来没新鲜劲儿好吃好喝也很高兴。可那里大人逗她说家里不要她了她来给张长礼家当闺女了表叔叫张长礼。
这样的玩笑听多了棠棠觉得害怕她没有忘记杨金凤
棠棠到周末闹着回家夫妻俩不想见她闹的厉害便说不是自己的到底养不熟。最要紧的是棠棠念书不行看着挺机灵能说会道结果呢拼音不会认字不会写数学更是一塌糊
涂。老师找到表婶,希望家里能再多配合配合,表婶苦笑,她已经很配合了,比左邻右舍做的都用心。
“你怎么才考四十八?明月翻出棠棠的卷子,惊呆了。
棠棠是无所谓的:“我不会。
“你坐这儿,我给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月拉过板凳,棠棠不肯,“我不想上学,一直坐着,课间就只能玩儿一会儿,又上课了。
“你不上学你能干嘛呀?学习本来就得能吃苦。
“我长大去打工,打工就不要上学了。
明月无言,长大去打工,很多小孩子都这么想,没几个真觉得自己能念大学的。
明月开始苦口婆心教导她,棠棠不听,两人吵起来,棠棠哭了,使劲搡明月:“我烦你,烦你!她变得很任性,明月不惯着,一下抓住她胳膊:“你再打人?再打人试试?回头人说你没教养还以为是奶奶没教好你!
“就打就打!棠棠想起那些玩笑,又害怕,又生气,跟小牛犊一样横冲直撞,打不过姐姐,坐地上呜呜哭。
她觉得自己果然是被送出去了,没人要了。
明月见她哭得伤心,呆呆看了会儿,她想管棠棠,教育棠棠,告诉她一定要念好书才有出息,尽管自己也想过打工的事儿。
后来,棠棠哭累了,便跑出去玩儿。明月发觉,管不住棠棠了,也不晓得怎么管。
庄子里的小孩儿、狗,都在大马路边乱跑,无忧无虑,明月走出院门,看着孩子们和狗,心道我长大了,再也不会这样了,一阵深深的寂寞又袭上心头。
杨金凤回来给她用猪油烙了一沓葱花油馍,特别香,叫她带到学校当早饭吃。早起在食堂打份三毛钱的汤,泡油馍就挺好。棠棠想吃,杨金凤拍掉她的手:“我再给你烙。
可棠棠饿了,就想吃刚烙好的这张,金黄黄的。
她想奶奶跟姐姐才是一家人,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怨气。她琢磨了起来,应该是她念书不好,奶奶才更偏疼姐姐。墙上都是奖状,没一张是她的。
一直到放寒假,棠棠都没再回来过,杨金凤想去接她,忍了忍,跟自己说孩子肯定在那过得好,不想回来。
期末考的成绩出来,代老师特别高兴,因为是联考,明月的分数在全县排前一百,太了不起了!明月这下真是追了化肥,学习突飞猛进,她自己也被惊着了,万分满意,光秃秃的冬天一切晴朗可爱。
她心里有了个打算。
岁末到了,打工的人又都回家来,该热闹的集市热闹起来,该卖出去的鸡鸭鱼肉、青菜水果,也都卖出去了。
十七八岁辍学的男男女女,谈起了恋爱,在大集上溜达闲逛。明
月打冯大娘家门前过,见停着一辆白色大轿车,就知道,冯大爷、磊子哥、月月姐,都回来团圆了。
荣姥太的院子也又挤满人,显得小了。平日里,院子是那样的大。路上脏的雪水里,飘着红色炮皮。整个人间,都喧嚣、喜气了。
放假了,明月又得闲读小说,读累了,就往街上走。
街上是这样好,明月乱走一气,看看这,看看那,有个个头中等的大男孩叫住了她:“你是杨金凤的孙女吗?”
他嘴唇上长了圈绒绒的胡子,有十六七岁吧,明月说:“你是谁?”
“我爸叫建设……”男孩子脸上的羞愧,像死尸那样从河里浮上来,“我放寒假回来才知道那个事,我一直在城里上学,当时不知道。”
建设这个名字没什么稀奇的,在中国无数个乡村里,也许,每个村子都有个叫建设或者建国的人。明月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比自己高,哎,都过去了,这个人过来说什么呢?来找麻烦的吗?他有什么资格再找麻烦呢?她们已经够屈辱了,没地方说理,他要是敢……明月准备好像狗那样扑上去撕咬他,哪怕他再有力气,再有钱,她都绝对不松口!她已经想到了自己头破血流的样子,腮上的肉颤抖起来。
“那件事是我家里不对,我不当家,说又说不动他们,你奶奶好了没?”男孩子说话怪快的,掏出东西,塞给明月,“这我存的压岁钱,换成整的了,拿着给你奶奶买点吃的,别嫌少。”
二百块钱,对明月来说是大钱了。
明月愣了一刹那,她捏着钱,像大人一样对住昏昏的白日光照照,腮肉还在颤动:
“你是不是在等我跟你说谢谢?”
男孩子说:“没,就当看你奶奶的。”
这是新版的一百块钱,红得美丽,又新得耀眼,和旧的脏的蓝蓝的老版完全不同。要是平时,明月都要去亲亲这新钱了,多好的一百块!
“什么叫当看我奶奶的?你以为,我是小孩儿吗?给二百块钱我就感恩戴德,恨不得跪下来给你磕两个响头,一百块钱一个,我现在给你二百块钱,打你一顿行不行?行不行?把你胳膊打断,扇你脸,叫人家都看着,再骂你最难听的,行不行?二百块钱就能干这个了?”明月语无伦次,眼泪哗哗哗滚下来,手也是抖的,“二百块钱你爸干这个,这会叫我别嫌少,叫我拿着二百块钱回去和奶奶说啥?说人家都给咱二百块钱赔罪了,你看人家多仁义,多仁义是不?我们从来没见过二百块钱,二百块钱是天!”她捂住了脸,也就几秒钟,突然把手挪开,见四周的人都往这边看了,并不在乎。
道旁残雪上,是人乱丢的垃圾,香蕉皮,橘子皮,只有炮皮是红的,明月把钱往脏水里使劲一丢,发疯踩起来。男孩子在人群里非常尴尬,几乎想跑,他不过是个高二的学生。
明月哆嗦着昂头,眼睛通红,比钱红多了。
“你捡啊,捡走你的钱,把你二百块钱捡走!”
她抽噎着挤出看热闹的人群,站到角落,不晓得该用什么擦眼泪鼻涕,只能用戴的套袖蹭了。她的心还是狂跳着的,眼泪很多,鼻涕也是,根本蹭不完。
人看热闹是一时的,散了,便各自干各自该做的去。明月不再哭,她看向集市,集市是喧哗的,好像一整年的辛苦只为了这几天,每年如此,她一直在看一成不变的东西。外面新鲜的事,是由打工人带回来的,他们留时兴的发型,穿时兴的衣裳,光鲜亮丽这几天,再出去,做一成不变的打工人,和子虚村一样。
明月的眼,打每个人的脸上走过,她不用去听,便知晓人都在说什么,她想听到新的,深的东西,却没有那样一张嘴。她认识子虚村所有人,又好像谁也不认识了。她的身体在长,精神也在长,子虚村却太老了。
李秋屿年轻,她想到他,心里就像烤红薯冒出香气,她突然又舒心了,只要她去想他,那种美妙的滋味,就会再次降临,再次出现在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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