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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向霞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说:“村里都知道了,晓涵跟我,以后咱们和田家再没有关系。”
空气仿佛凝固了,安安发觉,田晓涵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脸上满是害怕和紧张。
安安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把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然后把自己的小肥手塞进去,十指相扣。
田晓涵自听见姥姥惊讶的声音,就仿佛陷入了泥沼里,连呼吸都不能。
她知道离婚是不好的意思,听见的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用看虫子的眼神盯着她和娘,但是她喜欢这个词,因为娘从说出这个词以后,舒了好大一口气,好像压在她肩上的大山消失了。
住在姨妈家的那几天,她过得好快乐。程家的伯伯伯娘对她很好,程奶奶会给她吃糖,男娃子们虽然有点闹腾,但从来不欺负她,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姨妈姨夫和安安。
但是,娘说,她们不能一直住在姨妈家,她们的家在杨家营,在娘从小长大的、姥姥姥爷家。
她其实也喜欢姥姥姥爷,小时候他们还经常来看她和娘,虽然后面就很少见了,但她看见过他们偷偷地在门口放红薯,她知道那叫关心。
她很怕姥姥姥爷因为离婚不要她们了,一想到会在他们脸上看见讨厌的表情,她就好害怕。
突然,手里塞进来一只手,软软的、热热的,极度舒适的触感把她一下子从泥沼里救了出来。
她低头看见安安用如湖水般清透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有无限包容,又很坚定,透出一种独特的力量,她忽地生出勇气来,转过头去看着姥姥。
其实没多久,杨母就遏制住了惊讶,只是脑海里闪过千百种女儿和孙女受委屈的情景,不能自抑。
等回神见杨向霞紧绷的嘴角,还有极力隐藏的颤抖,心疼地落下眼泪。
杨母紧紧地抱住女儿,说:“呜呜呜,向霞,你受委屈了!住,以后都住家里,这里是你和晓涵的家啊!”
杨向霞受婆婆丈夫磋磨时没哭,提离婚时没哭,这会儿在娘的怀里,才放下防备,大声地发泄出来。
杨父眼泪流了满脸,把田晓涵揽在怀里,心里满是自责。
安安看所有人都哭得好伤心,也被感染了,跟着哭起来,还不忘安慰田晓涵,轻轻握着她的手。结果她自己就没手来擦眼泪了,眼泪糊了一脸,哭着哭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嗝,还停不下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原本低沉的啜泣声里插进有节奏地“咯咯”声,打破整个悲伤的氛围。
田晓涵抬眼看见安安,眼泪还挂在眼角,“噗嗤”一下笑出声。
其他人一看也被逗乐了,忍不住笑起来。
安安小脸一下烧得通红,把脸埋进田晓涵的怀里,偏偏嗝还不停,小身板一抖一抖的。
7号的心差点蹦出来,它看女主的情绪一下子跌倒低估,剧情的描写段直接笼罩上一层黑雾,它感觉苔鸟已经张着嘴要开吃了,结果安安出马,马上化险为夷,女主的心情呈垂直状上升,相当于安安一脚踹翻了苔鸟的碗。
7号滋着火花,大喊着:“安安太棒了!安安万岁”
杨母给杨向霞擦擦眼泪,说:“向霞,是爹和娘不好,让你被田家欺负,我一定要田家给你一个交代。”
杨向霞:“娘,你不要去找他,我不想和田家有任何牵扯了。以前是我识人不清,不过有晓涵在,我也没有什么怨念了。”
杨丹霞也说:“田家蛇鼠一窝,我瞧着许兰也不像软柿子,田家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杨父牵着两个小孙女过来坐下,问:“许兰?”
杨丹霞见杨父眼睛通红,挑着委婉的词汇,把田有才的破事说了。尽管美化过,杨父杨母都听得暴怒,但还是压下火来,今天已经给女儿折腾够了,改天找田有才算账也不迟。
杨父清清嗓子:“以后就安安心心的住下。”说着看着两个女儿,说:“以后有事也不许瞒着我,爹虽然没有啥大本事,但也不会让你们平白受欺负。”
杨母点点头,“有事都说出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也人多力量大!”
杨向霞有些脸红,她先前居然担心爹娘嫌弃她,真是离家久了,心也变小了。
田晓涵鼓起勇气说:“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姥姥姥爷。”
杨母又红了眼眶,拉起她的手,“姥姥姥爷身体好着呢,晓涵还是小娃,只需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杨父一琢磨,道:“晓涵今年也七岁了,合着也该上小学了。等姥爷把竹筐卖了,就送你去读书,再给你买个新书袋
。”
田晓涵听见上学,眼睛都亮了,高兴地说:“姥爷,我想去上学,但是不要新书包,我娘绣花可好看了,娘给我缝的比外面的还好看!”
杨丹霞道:“是,大姐的绣的花可没人比得上。”
安安听他们说得热闹,从衣服的小兜兜里掏出田晓涵给她绣的小手帕,上面绣着两只戏水的胖鸭子,不算整齐的针脚充斥着童趣,右下角还缝着“安安”两个字。
安安的眼泪是田晓涵用袖子给她擦的,手帕她舍不得用,一直干干净净的。
杨母接过来,夸赞道:“谁给安安缝的小鸭子,真好看!”
安安拉拉田晓涵的衣角,心想着,正主在这,使劲夸。
杨丹霞笑着说:“晓涵还是第一次绣花儿呢,安安喜欢得不行,都舍不得用。”
田晓涵在一声声夸赞里红了脸,说:“等我练好了,给安安绣块更好的,也给大家绣。”
杨父笑得慈爱,连连点头。知道村里好多人家都重男轻女,他就不明白了,臭小子有啥好的,看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孝顺,两个孙女一个顶一个可爱,给他多少小子他都不换。
要是程老太知道他这个想法,他俩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事情算是解决完了,杨丹霞带着安安在家里呆了五天,安安亲眼看着姥爷发现田晓涵在竹编上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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