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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阳光会驱散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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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织像块无关紧要的垃圾,被他们随意的找了个地方,挖了个不大不小的洞就扔了进去。

当要填洞时,一旁的人才想起拿上的东西,随手将洋娃娃抛给了他,提醒道,“喂,别忘了还有这个。”

手中拿着铁锹,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直接下意识击打了出去。

“咔嚓——”陶瓷落地的声音响起。

只见精致的洋娃娃从脖颈处断裂开来,半边脸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一只无机质的蓝色眼球圆溜溜的滚到男人脚边。

仿真的瞳孔,甚至连虹膜都一比一按照人类制作而成。

此刻就这么被剥离出眼眶,死死瞪着攻击自己的人。

〔一半的视线变成了黑色,孩子只能看到那褐色的,因缺少水份而裂成一块一块的土地。〕

男人嫌弃的将娃娃捡起,也不拼好就随意的丢到土坑,顺带还将眼珠也踢了进去,然后抱怨的对同伴说道,“真是的,改一改你这急性子吧!”

说完又转回头,继续开始埋坑的动作。

肮脏干燥的泥土很快覆盖住了伊织的上半个身体,她的血液早在搬运的时候干涸,眼睛还一直维持着死前大睁的模样,失去温度的脸上满是泪痕。

“你也太慢了。”等得不耐烦的同伴直接拿上工具过来帮忙。

两人一来一回填平了洞。

在土上踩了好几脚,感觉到扎实后一人说道,“走吧,其他人都还等着我们会和呢。”

“真是的,那么多人就只挑我们来干活。”另一个同伴抱怨着。

谁也不知道,那颗孤零零的玻璃眼珠在土里赫然变成了黑色,眼白生出了许多细细的红色血管,瞳孔在泥土的包裹下剧烈晃动,然后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般不停的变大。

被寄与了思念与爱意的物品,在主人死去之后继承了她最后的悲伤与不甘,化为世人口中的因果。

很快,眼珠附近的土壤聚拢在一起,伊织的身体在顷刻间粉碎开来。

被注入血液而湿润的泥土,破碎看不出形状的肉块,飘散却仍不愿消失的灵魂……

最终,融合成一个被诅咒的怪物。

——褐泥丸。

刚诞生的它捡起下方的娃娃头,并装在了自己的头上。

〔孩子在这一刻,终于看见了自己附身的洋娃娃究竟是什么模样,即便它的身体已经不知所踪。

但娃娃头上那孰悉的破碎伤痕,还有未因时间褪色的蓝色眼睛,都在告诉他。

这个有着怪异身躯的生物,就是丸丸。

那个每当自己抬起头,都守在身边从未离开过片刻的褐泥丸。〕〗

之后的屏幕变成了漆黑一片,只留下了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惧求饶声。

众人也猜的出来,褐泥丸将伊织的死报复了回去。

【所以褐泥丸的身体里会有伊织的灵魂吗?如果有一天被咒术师拔除,是不是就会永远消失了?】

【设定上来说,咒灵是没有灵魂的,它们一切的想法乃至恶意,都是出于对人类存在排斥的本能。伊织早就死去,留下的只是带着她怨念的褐泥丸罢了。】

【我想,伊织此刻应该已经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丸丸!”躺在巨蟒蜷起的身体上,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孩子大喊着,声音是数不清的慌乱。

烟灰色的眸子里水光粼粼,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公主~”褐泥丸刚刚出声,就发现小家伙紧紧抱住了自己,整张小脸都藏在泥土幻化出来的腿间。

它此刻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回应着将手围了过去,轻轻的道,“不怕不怕~”

鼻子被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孩子也不动弹,语气中颤抖的哭腔格外明显,“丸丸好痛,他们都期负丸丸。”

即便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之中的差别,但他却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份无法言说的孤单,与漫无边际的恐惧感。

褐泥丸,由伊织情感而诞生的你也会继承那份难过吗?

孩子抬起头上,目光里的内疚和悲伤满的像是要溢了出来,脑子中全是想要安慰的语言,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他想,白己要快些长大,然后保护好最爱的丸丸和宝宝。

“啪!啪!啪!”拍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被强硬要求守在这的加茂清打破这美好的一幕,随后看向巨蟒,“人醒了,咒灵也看见了,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虽是疑问,但他却笃定自己不会就这样简单被放走,于是笑盈盈的看向孩子,“公主没事我也放心了呢。”

已经在梦中对这个称呼习以为常,虽然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孩子还是适应良好,并认真表达了感谢,“多亏了清清。”

而此刻的巨蟒只是静静看着他们,面上沉默着。

“宝宝不开心?”感觉到巨蟒的不对劲,孩子哒哒哒的跑过来,将脸紧紧的凑在它面前,关心之色溢于言表。

可巨蟒只是向下移了移眼,第一次无视了孩子的担心。

它的目光是审视的,还有连自己都不懂的茫然。

就在孩子服下卵睡着的当天,巨蟒也异常的睡了这千年来的第一次觉。

在那个模糊不清的梦中,它似乎看到了长大后的孩子,与以往期盼的一样,变成了能独挡一面的大人。

随后画面一转,孩子满身伤痕的倒在地上,眼眶里的眼珠似是被人生生挽走,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而巨蟒自己则变成了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类,唯一能看见的眸子凶光乍现,却泛着不易察觉的泪意。

只见它手握利刃,剑锋直直插入孩子的胸膛。

还未看到最后,巨蟒就猛得睁开了眼睛。

那份记忆是如此真实,就像是自己真正经历过的一样。

像巨蟒如此强大的生物,自然清楚这个梦不会是假的。

那么……

心脏处迟缓的传来疼痛,猛烈的像是场永不停歇的大雨,暴烈的雨滴让所有生物如死一般的寂静,夹杂着令人窒息的轰鸣闪电。

自己曾经亲手杀死过这孩子吗?

巨蟒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断反复疑问着,可它并不能肯定的给出回答。

千年前曾经历过的一切都似被迷雾笼罩,将每一分端倪都遮掩的严严实实,找不到出口。〗

【一定是误会!大蛇是不会伤害崽崽的!】

【也可能是和崽崽长得很像的人啊!大蛇你快清醒点!】

【脑花认识以前的大蛇,会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似是被烫到,巨蟒赶忙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孩子那双灼热的,似是有两颗跳动燃烧星子的眼神。

一直观察这边的加茂清也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的记忆终于要开始回来了啊!

咒术师的目光似乎要将巨蟒心底的秘密洞穿,冰冷刺骨,接着又看向只有个背影的孩子。

原本他还不敢相信,所以,还真的是你啊。

“不许~看公主~”注意到的褐泥丸警告起来。

“别这么敏感嘛。”加茂清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只是眼神中的淡漠藏都藏不住,而他也不屑于在一只咒灵面前伪装。

他缓缓走向巨蟒那边,在侧身擦过褐泥丸时,一只手摸向它的洋娃娃头,恶意满满的说道,“不要总是试图威胁我,没脑子的蠢货。”

“杀了你!”褐泥丸语气变了,胸口处的眼睛鼓的像是要瞪出来,红血丝填满了整个眼白,死死盯着咒术师。

四周的泥沙全朝加茂清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罩子,开始有意识的攻击。

“还真是个不经逗的家伙。”加茂清一边躲避着,嘴里丝毫不停歇的评价道。

颇为狼狈的避开向身后冲来的袭击,他无所谓的一把擦过脸上的伤痕,眉眼间尽是风轻云淡,没有一点想要使用咒力的心思。

而孩子与巨蟒早在打斗时就注意到了这边。

被养大自己的巨蟒无视,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的孩子有些难过,但还是在平复好心中的委屈后走到了褐泥丸身边。

一路上卷起的泥沙都有意的避开孩子,生怕他会受到伤害。

而巨蟒的眼神也紧张的看着这道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

他会离开这里,回到人类的生活里去吗?

巨蟒升起以往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不受控制的冲到孩子身边,可在注意到他望向自己时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最终,巨蟒也只是避开脸,强力压下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在孩子暗淡下来的目光中看向咒灵,“停手吧,褐泥丸。”〗

【崽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露出这么让人心疼的表情啊!】

【感觉主角有点太敏感了,一点情绪都可以让他退缩。】

【楼上的,说这句话之前你怎么不想想,主角的身边只有这几只咒灵啊?你小时候要是亲人都不理你,你恐怕会比主角更难过吧!】

【爱就要大声的说出口才对啊!大蛇你这么瞻前顾后怎么行呀?】

————

京都某处住宅区内。

普通的一家人都围在电视机旁。

看到巨蟒不回应孩子的一幕时,小男孩有些不懂,“为什么大蛇这么强还会不敢看公主呢?”

他的父亲想了想,开始说道,“因为大蛇很在乎公主吧。”

所以才会如此笨拙,不敢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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