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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太热,母亲知我苦夏,在刚一入夏的时候,母亲就带我去了郊外的另一个小点的但却绿树成荫的庄子上。
我们从卫家出来,依旧去了庄子上。
李府现在依旧是刘姨娘在管,母亲是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对父亲和李府更是懒得多管多看。
现在的母亲看上去像是年轻了十岁,脸颊红润,肌肤莹白,连额头以前因为操心而生出的纹路都细腻了很多,每日里只想着做好吃的好喝的宠着我吃吃喝喝。
我俩最近也一直有意无意的盘算了下外头的收支和开销,新温泉庄子的开支也是不小,母亲也随我折腾,还说不够了她给我兜底。
另外,她出海的生意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移交到我手上了,她是看出了我算账又快又准,不知不觉的就把更多的账本堆到了我这面。
等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想把这些丢回去,她则指着自己的额头,语重心长又可怜兮兮的道:“乖阿蘅,你是想要看你母亲我的皱纹再长更深么?”
“母亲好不容易把你养的这么大这么好,阿蘅帮母亲管账看账本谈生意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乖宝这些以后都是你的,你现在不过是提前接手而已,母亲累了,难道你不想让母亲轻松些么?”
我看着耍宝卖乖、可怜兮兮又一脸我在欺负她的母亲,揉了揉额头。
这还是我那雍容华贵、不苟言笑,做事说话一直都是淡淡的母亲么?
她明媚鲜活,漂亮的散发着知性女人的优雅和耍宝后的乖萌,差点把我雷得外焦里嫩。
“母亲,我接还不行么,您老别这么委屈哈,这让我心中有愧。”
我无奈的摊摊手,再说下去,我就成不孝女了。
母亲果然眉笑颜开起来。
为了让母亲过的安心又轻松,我五味陈杂的接手了她的生意。
见了各行各业的管事和账房,核完了账本,日子一下子到了八月底。
这段时间,今上的身子时好时坏,很多消息从各种渠道传出来,二皇子和四皇子以及贵妃的争锋时有发生。
温泉庄子修建将要完工,我和母亲抽空去看了下,确定哪些地方做什么样的摆件,准备添置哪些东西等等。
这天黄昏,紫藤拿了一封印着海棠花纹的信封过来,一副想要八卦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挑眉,拆了信封,看着上面穹劲有力又飒然浑源的字体。
他说:见字如晤……
一句话,约我悦然楼见面、登高、赏景、喝茶、吃饭。
“紫藤,帮我准备下明天出门的衣裳首饰,不用太素也不要太鲜艳,就……稳重淑女风格的就行。”
怕出意外,我本来想着要往年龄小的娇憨鲜嫩里打扮的,不过一想,已经是二十几岁老阿姨的心态了,就别往小姑家的娇俏打扮了,还是成熟稳重点是我的风格。
悦然楼是上京城最高的楼,据说,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
只开放了一二楼,三楼只有悦然楼送出玉牌的人才能进入,能进入三楼者,必然是各行各业顶尖的存在。
倒不是说悦然楼给身份职位高的,这也只是部分,另外就是必须是有一技之长,比如观星有所成,比如文采好,比如术数好,再比如,以前还有位饲养牛羊出名的人也得到过一枚,更有一位以前屡试不第的童生,因为家贫洗衣服不方便,琢磨出了皂角,然后也得到一枚玉牌。
三楼是可以喝茶,可以聊天,可以用膳,甚至是可以吃霸王餐不给银子都行,一人一年有十二次次这样的机会。
我饶有兴致的听着掌柜的介绍着这里的规矩。
其实,越听越觉得着悦然楼有着我熟悉的前辈气息,只是前人做的比较隐蔽,我不确定是古人的智慧,还是真是有人比我早一百多年到过这里。
心中有警惕又感慨,也有一些隐约不可言说的欢喜。
前人有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胸襟,有一览众山小的气魄,也有审慎前行溶于众人的智慧。
今日来时,当我拿出昨天卢玄随信送过来的黑金刻着云纹玄令的玉牌时,掌柜的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和褶子就没有落下过。
他直接把我带到了四楼门口,打开房门,恭恭敬敬的行礼请我进入。
当进入这方天地,置身于这间房中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了,这里,曾经在以前,来过一位前辈。
软软的靠垫样式,抱枕的风格,一副漫画风,一副国风。
一副对联,一幅画。
对联是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画中远山如黛,山花灿烂,溪水迢迢,近景是一少女在春天的海棠树下随风起舞的画面,花落簌簌,人比花娇,笑颜清新甜美。
最重要的是那一句词: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我眼中泪花隐隐。
我还回得去么?
写下这句话的人,是这少女,还是另有其人。
他/她找到了回去的路了么?还是在这个时空里,已经做了古。
外头传来声响的时候,我已经平复了心境。
“怎么了?可有不适?”
卢玄沉稳内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淡笑着微微转身摇头。
“这里,很特别,我很喜欢。”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道谢,说出我的欢喜来。
“你喜欢就好。”
“坐。”
他身形巍峨,存在感强,很自然的让着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然后煮水沏茶。
“这里平时只有我来,不对外开放,偶尔会在此处小休。”他说的不急不缓。
我安安静静的听着,只点头看他煮茶。
他手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比我的宽大许多。
我看着我交叠的双手,太小巧了,没法比没法比。
他见我只看他煮茶不说话,状似无奈的道:“上次你那提议甚好,之前去各地探勘的人已经回来,初步选了两个地方,一个是泉州,一个是明州,我准备亲自去看看。”
他做事是雷厉风行的风格,是认准了就会实施的人。
“准备去多久?已经定了么?”我低头接了他煮好递过来的茶盏。
“嗯,这两天就走,快则两个月,慢则要到过年才能回。最近又翻了些古纸资料,前朝初,是有在这两处设置过转运司的,后来因故废止不用,我去实地看看,有些原因当初一笔带过,留下聊聊数语,又语焉不详的,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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