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都把急急忙忙地把书放回抽屉，有的三三两两结伴回了宿舍，有的整好书包往校门外走。今天沈沉舟他们难得在上自习，因为晚自习班主任来讲了一些这次月考的大概信息。据说成绩下周一就会发。
江练拉着顾帆走过来，“诶诶，难得考试考完了，要不要周末出去聚一下。”
顾帆双手环胸，瞥了瞥旁边兴奋的江练：“上次你说这话的时候，一个下午网吧跟我solo输了三局。”
“噗。”戚画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也只有在顾帆和沈沉舟面前才能看到江练吃瘪，平时做同桌的时候，拌嘴没少输他。
江练一看在戚画面前丢了面子，急了，“说定了，就去网吧，小爷我要一雪前耻！”
“我没意见，就看女生的了。“顾帆看向了在一旁看好戏的林念白和戚画。
江练挠了挠头，“诶诶诶，你怎么不问舟哥的意见？”顾帆白了他一眼，用手按了按他的头。情商这东西他真希望江练有。不过也难怪，要是有的话，他还会天天和戚画斗嘴么。
沈沉舟玩着打火机，听着顾帆的话，嘴角弯了弯显示他的好心情。
林念白看了看满眼期待的戚画，点了点头。她没去过网吧也不打游戏，但是既然大家都同意，她也没什么意见。
“小白小白，今天我们家司机来接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呀。“戚画挽住林念白的胳膊边往外走边问。
林念白脚步顿了顿，摇了摇头：“我自己回去吧，不顺路。”
“可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啊。”戚画纠结地咬了咬手指。
“走吧。”
这个时候沈沉舟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走到林念白右边，低下头对她说话。林念白疑惑地看向沈沉舟，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她对上了他的眼，沈沉舟的眼睛里还存着路上暖黄的灯光，他看着她，专注的眼神让她心软。
她点了点头。
“你们顺路就太好啦，那我先走啦小白。”戚画挥了挥手，朝停在门口等待已久的车子跑去。
“什么情况？舟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啦？”江练见状就要冲上去嚷嚷，顾帆在一边拉住他。
沈沉舟眉头拧了拧，没好气地说：“不顺路。”
顾帆捂住还想说话的江练，等沈沉舟和林念白走远了以后才松开。顾帆看着不争气的江练，“干嘛打扰舟哥好事。”
“什么好事？明明顺路……”江练挠了挠头，“噢！舟哥什么时候也学会泡妞了！我的天！”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三百圈的江小爷终于发现他的舟哥已经要展开他猛烈的攻势了，激动了拍了拍顾帆的肩膀。但他随即又耷拉下了脑袋，“舟哥上了高中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怎么就还没有呢？唉，单身狗啊……”
顾帆幽幽地看了一眼江练。这个白痴，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心思啊……
告别了戚画，沈沉舟玩着打火机慢慢地走在林念白旁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九月将尽了，夏天的燥热还没褪去，离嘈杂的街区越远，空气中的蝉鸣声越清晰。
走过了学校旁边繁华的街道，走进了灯光昏黄的老街区，来往的人渐渐地少了，林念白看向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在路灯下明朗起来，她突然停下来，看向旁边一声不吭陪她走了一路的人。
“你是不是有事？”林念白想起出校门的时候江练想要叫住他，又看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忍不住开口问。
沈沉舟见她停下来，也顿住了脚步。他低头看她，可以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和耳边不服贴的碎发，眼前的女孩到他的肩膀，平静地看着他，眼睛里却潜藏着难以捕捉的锋利的光。沈沉舟按捺住想要摸摸她脑袋的冲动，把手揣进了裤兜。
她总是这样致命的吸引他。
“先陪你回去。”林念白怔了怔，昏黄的街灯下，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现在格外认真的神情，她张了张嘴没有再讲话，抬腿往前走去，一丝怪异在心头被她压下。
沈沉舟迈开步子跟上，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他们走进了清水湾，其实小区和学校只隔了两条街。
九点半了，散步乘凉的人也都已经散去，只剩一排时暗时亮的路灯遮掩在树丛里。
林念白摸了摸手腕上的表，又放了下来。
走到楼下，沈沉舟打开了楼道里的灯，开了口。
“国庆怎么过？”
林念白这才想起来下周就是九月的最后一周了，国庆七天长假就要到了。林念白脚下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我爸妈应该会带我出国。”
沈沉舟哽了哽，虽然知道她不会呆在b市，但是听她亲口说还是觉得心头有些憋屈。
七天啊……
太长了吧……
林念白伸手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准备进门。
“给我带礼物？”
沈沉舟在她身后问她，语气却不容置喙。
礼物？
林念白开钥匙的手停了停，回头看他，蹙了蹙眉，停了几秒钟，随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她以前也会给戚画带礼物，只不过是多一份而已。
林念白对上了他深邃的眼，距离不远，但是灯光晃着，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好像知道，他现在很高兴。
沈沉舟没有笑，但她好像就是感觉到了。
“晚安。”
在林念白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楼道里传来了沈沉舟低哑的声音，像是林念白在维也纳□□听到过的大提琴，琴声一进来，就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那一声“晚安”在楼道里回响，她愣了愣，来不及反应，门已经关上了。
林念白打开客厅所有的灯，放下书包，却没有立马走回房间，而是拉开阳台的门，趴到阳台的窗户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过了两分钟，一个高大又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楼下的路灯旁，隐隐约约能看得见那个人拉开腿迈大步子往小区门口的方向走，影子跨过一盏盏路灯。
是沈沉舟。
林念白就这样趴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夜色中。
“晚安。”
她轻声说。
不知道对谁说。
轻声的一句呢喃混进了夜晚的风里，又化作一团雾气。月色在雾气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心里也柔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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