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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璟正色道:“不小了,已是该成家的年纪了。”
还这般冲动,简直令人叹息。
“嗯,暴力确实是最低级的法子。”
不过,乔琬狐疑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一个未婚大龄男青年,在此说这个,有半点说服力么?
“还有一件喜事,阿琬。”
徐璟本想等尘埃落定后再告诉她的,不过,眼下见了面,他又忍不住叫她高兴了。
乔琬看向他。
“去岁多雨,而今年又逢干旱,京郊已有三月滴雨未降。”
徐璟微笑道,“陛下仁德,为表率救济抗灾之心,各宫用例减半,另会将宫中宫人再减放出去一批。”
对上她灼灼目光,徐璟最终道:“乔家四娘亦在名列。”
乔妘阿姊......乔琬心中一动,不由得脱口问道:“她可好吗?这些年......一直不得她消息。”
便是徐璟不答,她心里也清楚,说好,不过是安慰之语,她有贵人照拂,亦称不上好。
不过,只要出来,再不好过如今也好过了。
乔琬感慨一笑:“若是方便,可否请徐司业替我带话。”
他一外臣确是不便,不过有内侍相托,带话还是使得的。
“虽不知四娘外祖家中是何情形......总之,若她无处可去,或不愿寄人篱下......我这儿,始终是留着她们容身之所的。”
乔妘比她年长几岁,如今也不过双十年华,父兄皆无,出宫后若外祖家不愿接纳,便只能寄住在那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族堂叔伯家中了。
对乔琬来说,寄人篱下,到底不如靠自己双手过活。但也不敢确定四娘的意愿,所以让徐璟托人带话,留给她足够考虑的时间。
另外,她还有些想打听另一人——“却不知名册上可有司膳局阿杏此人?”
徐璟没有注意其他,便是留意看了,也不能记住近百人的名单,只知道里头有乔妘。
她只好忐忑等到那一日亲自去宫门口接,看看有没有阿杏了。
距离钦定下来放宫女的时间还早,忐忑也无用,倒不如专注手头的事情。
这火锅令的活动果然受国朝人民欢迎,任喜不喜欢的风味都要每个点来尝尝,而后将签子尽数投给自个爱吃的,一曰公平公正,又能尝鲜,又能支持所爱。
并且乔琬发现,大多数客人总会执着于将签子都投给最初的惊艳,过后就算尝过其他,有觉得好吃的,也甚少会轻易改变主意——除非实在是太难以忘却了。
大抵这便是初恋白月光的魅力吧,人们总会对其抱有一种滤镜。
六月末,第一期主题“异域风情”结束了,早早地,门口的牌子就告示众人,今日酉时暂停营业,当众数签,观众席茶水免费。
有热闹看还有便宜可占,大家当然乐意了。准时准点的便在店门口排起长队,准备入场了。
这一期的魁首是寿喜锅,这锅子的味道究极清淡,乔琬原本以为这是会局限它受众的一点,没想到是它夺魁关键所在。
毕竟对手里就没太多能打的。
冬阴功锅酸辣够呛,那股刺激的柠檬味却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印式咖喱锅酱香浓郁,却让所有的食材的口感都变得十分厚重,就连青菜也失了原本轻盈的口感。部队火锅倒是大众能接受的口味,只是,一锅大杂烩乱炖的形式,有麻辣烫珠玉在前,卖相又不如其余火锅精致,价格也没有麻辣烫的优惠,当然比不过寿喜锅了。
毕竟寿喜锅虽然清淡,但适口性好,老少皆宜。
对这个结果,结合时人多喜清淡的口味,乔琬倒没有惊讶太久。
几家欢喜几家愁,拦不住寿喜锅被纳入了一锅炖不下的常驻食单,“正式出道”。
六月翻过,进入七月,温度稍降,店门外的白墙被重新粉刷过,添上了新一期火锅令主题“大江南北”。
这主题名称一看便与上一期的“异域风情”互相对照,而参赛锅底,饶是乔琬筛了好几次,数量也还是突破了十种。
无怪她贪心,实在是大中华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五十六个民族,都太太太太太喜欢吃火锅了!
于火锅一道钻研实在太深,花样太多,粗略估计几百种锅底都算少的了。
她不过是把自己吃过的拿出来复刻翻新,站在后人的肩膀上教前人看世界。
随着暑热的消褪一同来临的,还有圣人恩准李祭酒致仕的旨意,并赐安车驷马、绫罗丝帛、黄金六十斤,给足了这位两朝老臣体面。
李祭酒的火锅致仕宴,选在新店,原因这边有雅间,适合他们阔论。
一博士借机玩笑道:“据说徐司业跟这火锅店主人熟悉得很,也不知会不会与我们打折。”
徐璟还未说什么。
李祭酒便看了他眼:“哦?那再好不过了,你便先前去点好单子,等我们过去了人多,七嘴八舌店家不好招待。”
徐璟便破天荒地“翘了班”,来到火锅店内。
这时候乔琬并不在,鲍管事不认得他,微笑着向他推销店里的会员卡,这热情劲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阿岁在此,还混成了个跑堂里的头头,多数时候并不上菜,而是时刻关注着其余伙计的动静何桌上客人的反应,有些像是副店长之责。
他一眼便瞧见了徐司业,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徐司业!今日怎的来这边了?小娘子带阿余去老店找平安说事了。”
鲍管事这才知道,这位绯袍高官原是他们店乔小娘子的熟识,他倒不怵对方身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推销推到自己人头上了。
脸上忙堆起更多的笑,笑道:“客人请先喝茶,略作一会,看时辰乔小娘子应当快回来了。”
徐璟颔首:“不急,我来订座。”
他预定了一间能坐下十人的雅间,里面是方桌,有两口凹槽可以放锅子。
考虑到他们未尝过店里大多数锅底口味,他便要了两个鸳鸯锅,一共四种锅底,辣与不辣皆有,照顾到了不同口味偏好的人群。
鲍管事也将阿岁留在了二楼,守在门外,以便他随时吩咐。
等到李祭酒一行人来后,才让阿岁将锅底和菜品都上了上来。
因李祭酒年事高,考虑到他身体那专程为他点的去秋燥的酸萝卜老鸭锅直接放在了他的面前。
锅子咕嘟咕嘟冒着雾气,徐璟先亲为李祭酒舀了一碗老鸭汤:“秋食鸭子滋补,老师尝尝这汤。”
这酸萝卜鸭汤原本飘着一层厚厚的鸭油,端上来前被庖厨精心撇去了,此时只余星星点点油花。
匀净小巧白瓷碗里,盛着金黄的鸭汤,两三块炖得极烂鸭肉,煮得淡黄色透明萝卜,零星几枚红色小米椒,馋人得很。
小料是单独拿碗盛了的,李祭酒依着自身口味抓了把葱花撒上去,然后迫不及待用勺子舀起就喝——入口是酸辣的,咸酸适中。
再咬一块鸭肉,连皮带肉脱下骨头,化在嘴里。
萝卜也是极入味的,连颜色都被汤浸成了淡黄色。
李祭酒喝得眉头舒展。
等他动了筷,其他人这才开吃。
一放开,方才胸中那些规矩礼法、尊卑有序全都扔到脑后去了。
在吃火锅前若还拘着,那就不像话了。
乔琬一来,鲍管事便笑着上前,回道:“小娘子今日来了桌贵客,还是小娘子熟识。”
乔琬挑眉,问:“可是姓徐?”
鲍管事笑道:“正是,已让阿岁在门口守着了。”
“菜都备齐了?还有,送几坛酒去吧。”又想了想,道,“算了,一会我去吧。”
有高官在此宴饮,于情于理,店主人都该出面招待的。
她看了眼后厨,刚好有新鲜出炉的小食,红糖糍粑和炸酥肉,也不拿酒了,端上一壶乳茶,也是七月新制的口味,便往二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