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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从玻璃外洒进走廊。
卫松寒从酒店房间里出来,卫礼在后面送他。
“小周……他没怪你吧?”
卫松寒闻言,转身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周行易一直是掏钱往公司里填。撑得过今年,也撑不过明年。他自己最清楚。”
卫礼轻叹道:“我听说,小周他有一个残障的妹妹……”
卫松寒道:“他当初想搞这个公司,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妹妹。”
但一个只会画图的工科男,经营公司是太难为他了。理想主义者赚不到钱。
当初如果没有卫松寒在旁边帮着他,周行易也许都干不起来。一起睡在地下室里描绘的那个梦,终究只会是梦。
但现在,梦也要醒了。
“……爸如果知道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去,他肯定会高兴的。”卫礼道。
卫松寒低低嗤了声:“他不会。我长这么大,你有见他夸过我一句么?”
卫松寒的叛逆不是从小就开始的。
无非是哥哥姐姐站得太高,他如果不比他们更高,就换不来一句夸奖。
无计可施的小孩当然只能撒泼耍混。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关注。
卫松寒高中时天天打架,成绩稀烂,最后他咬咬牙考了个985,也只得到了父亲淡淡的一句“和你哥哥姐姐比差远了”。
那时卫松寒就想,自己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认同吗?
真他妈蠢。
他再也不干了。
“松寒,我知道,你一直过得不快乐。”卫礼毕竟是看着卫松寒长大的,“但是……爸他也是人,他也有犯错的时候。”
“这几年,他一直在电话里跟我念叨你。说从前对你太苛刻,担心你在外面勉强自己,虽然骂你,但我听得出来,他很自责。”
卫松寒插着口袋,一言不发。
“所以……你有空的话,给他打个电话……”
“不了。”卫松寒道,“他到底怎么想我,我不关心了。我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谁?
卫礼终究没有问出来。
“好。那我订下午的机票吧。”
“我们明天再走,行不行?”
卫松寒看了眼窗外,语气有些低落地说。
“再给我一天时间。”
温诉整夜没有睡着,外面的天蒙蒙亮起时,他从蜷缩着的被子里慢慢坐起身来。
泛着红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凝着窗外的阳光。
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球就被刺得生疼,好像随时会流出眼泪似的。
远昨晚走前留了一桌子饭菜给他,经过一夜,已经冷了。
温诉没有吃,胃绞在一起,一阵一阵地疼。
他打开冰箱,随便拿了罐啤酒,在窗边盘腿坐下,姿态懒散地喝起来。
公司要不要请假,排练要不要请假,这些,他突然都不想管了。
暖洋洋的晨辉洒在温诉脸上,他却奇怪地感觉不到热。
啤酒顺着口腔被咽下,在冰箱里放久了,刺得喉结微微一缩,但也感觉不到冷。
感觉不到饥饿,更感觉不到困意。
身体仿佛失去了原有的感官,行尸走肉一样,机械地呼吸着。
温诉在思考。冷静得异常地思考着。
从表面看,很难看出他哪里状态不好。
偶像的健康管理,首先得做到外表毫无破绽。所以温诉连胃部痛得抽搐时都是面无表情。
他不笑了,五官就冰冷,蕴着一股淡淡的生人勿近的戾气。
易拉罐里的酒见了底,他五指轻轻一攥,干瘪的易拉罐就在掌中被捏得嘎吱嘎吱作响。艺术品般漂亮的指骨因此微微凸起,泛着刻骨铭心的白。
滴滴。滴滴。
扔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是陈因给他打的第三通电话了。
温诉之前都没有理会,因为接了就意味着真的结束了。
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吧?
他嘲弄地想着,动了动指尖,想去够床头的手机,手指却犹如注了铅一样,这短短不到五米的距离,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滴”
温诉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呼吸却突地一窒,好像被屏幕上无形的倒刺划伤了手指。
他面无表情,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叫了声因姐。
今天的排练是提前开始的,陈因难得到场,说要和大家宣布一个事。
远早就知道,其他人就显得很震惊。
星夜差点没跳起来:“耀泽?那个超有名的唱片公司?累哥要去耀泽?不当地偶了?真的假的?”
能和唱片公司签约的地偶,几乎没有。这在地偶圈就是一个都市传说一样的传闻。
室内短暂的安静了几秒,星夜第一个跑过去抓住温诉的肩膀:“卧槽,累哥,牛逼!太牛逼了!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
一声惊响,众人齐齐回头,是零青一不小心把水杯打翻在了地上。
他呆呆望着地面上那滩水,等露ca拿来了拖把,才笑了笑:“不好意思,没拿稳……”
温诉和耀泽签约,即将从地下转为地上,这事一敲定下来,公司就会发文告知粉丝。
这也算是毕业,但是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毕业。
温诉想要到那边站稳根基,现在这批粉丝的转化率尤为重要。他又没有后台,有粉丝基础,后续才更好发展。
所以陈因才说了,不管他怎么选,那张照片都绝不能被爆出去。
“你真的想好了,是吧?”之后,陈因把他叫到楼上问。
温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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