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慕被他们这一出又一出的事情整得头昏眼花,心脏病都要复发了。
她看到这冰道心里发怵,拉了拉他的胳膊,眉头紧锁:“你能不能别上了,白直一定是有把握才和你赌的,你别用生命去冒险。”
南昭淮低头整理手套,漫不经心道:“我死了不正好,你哥就不用去南非了。”
“……”
他发癫,和他说东他说西,小命还要不要了?
何况大哥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南非犟到底了,她也没办法挽回。只希望她能说动南昭淮放下仇恨,这才是治标治本的方法。
就在这时,自信满满的白直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宋矜慕挂在脸上的担忧,和在他眼里和赴死没什么区别的南昭淮,他心里莫名得到了一股满足感。
宋矜慕穿了件蓝色上衣,搭配渐变的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像个俏皮可人的邻家姑娘。尤其是她素颜的样子,比上次化妆还好看,难怪田鹑会这么嫉妒她,原来也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姐妹出气啊。
白直直勾勾地望着她,毫不避讳:“南总,江总说你这妹妹不好对付,我怎么感觉不止是不好对付,还挺会勾人的呢。”
这一脸的我见犹怜,连他都要心动了。
看白直舔了舔唇,冲她坏笑,宋矜慕直犯恶心地扭过头去。南昭淮也一样,他横档在两人中间,盯着他看的那双眼睛,写满了警告。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给江子魏打电话,让他收拾你。”
白直神态自若:“呦,南总,您不会这么做的。”
江子魏说了,南昭淮这个人心底最疼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庭。他一直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不想被扣上“私生子”的头街,所以他必须靠自己。像他这么要强的公子哥,是最容易吃亏的,今天他就让他输一次丢个脸。
裁判已经就位,白直也跑去坐上自己借的那辆红色跑车,他朝南昭淮勾了勾手指,得意道:“南总,您可千万别临阵脱逃啊,我等着给您认输呢。”
和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比他最擅长的赛车,且不说是平地里都能比得过,更何况是现在在冰道上呢?
他,输定了。
南昭淮往前迈开一步,宋矜慕拉住他的手腕:“等会!”
她一眼望去,眼前弯弯曲曲的跑道还被设置了不少障碍,冰面跑车是北城不少有钱人的业余爱好,但残酷程度类似于古时期的斗牛,因为这些公子哥一般都是让自己的司机上去比赛挣面子的,自己一点伤都不想受,顶多上去让教练带他们慢悠悠地绕一圈。
白直有一定的经验,他南昭淮有什么?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这很危险。”
“你不在意田鹑和唐洛羞辱你的话吗?”
“我不在意!”她还没松开手,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真的不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怕她越退,人家越觉得她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用越来越滚的水去烧她,直到她受不了为止。所以,不能退,这是他在残酷挣扎的那些年中深刻学到的社会法则。
“可我会在意,”他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不要被人当成无用的私生子,我不要被人看不起。”
宋矜慕心一跳,她在他眼睛里看到的,是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眼神——
坚毅、顽强、不服输。他不是为她的尊严而战,更是为了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不甘和屈辱而战。
南昭淮低头看着她的手,心底一暖,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原来,被人牵挂担心,是这种滋味。那他,更不怕了。
她松开手,南昭淮笑了下,转身跑上了属于他的那辆跑车。
“比赛……开始!”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冰面上的两辆车便和脱弓之弦一般,迅速地飞了出去。
两个人一路追逐,南昭淮没她想的那么弱,甚至,他能和白直比个不相上下的水平。
可毕竟白直的车技娴熟,还是略领先于南昭淮,只要再绕过前面的冰坡,他就一定能赢。
宋矜慕看着揪心,让南昭淮输了的话,他的自尊心一定会过不去的。她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爬上了这么高的位置,他的心里拿到伤疤终究没能痊愈,他还是会被“私生子”这三个字激怒。
这三个字,代表了他二十多年的痛,这三个字,能轻易地否认他所有的成功。
可,她不是私生女,就比南昭淮更优秀了吗?
她习以为常的一切,他要用一生去追逐都达不到了,爸爸不会回来和他认错的。看他
去拼了命地比赛,宋矜慕的眼眶红了一圈,不敢去看。
她索性抬头,看不到的天空被屋顶遮挡,她双手合十,默默地念道:“爸,如果你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呢?希望你保佑二哥平安,保佑他快乐就好。”
在要冲上冰坡之际,白直突然被南昭淮的车给超了。他骂了一句脏话,紧随其后,但不敢和他黏得太紧,这小坡上要是竞争太激烈的话,很容易出车祸。
以前都是他不要命地去超别人的车,怎么南昭淮这种身价几百个亿的也这么不怕死?真是见了鬼了。
车内,南昭淮单手转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胸口的平安符,这是妈妈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下了冰坡,白直急速追赶,他也丝毫不肯退让。他将油门踩到底,看得对手都吓懵了——
“我靠,不要命了吗?”
他都不敢在冰面上这样加速。
最后,南昭淮如愿以偿取得胜利,但车子却一直停不下,将路障都撞飞了不少。他极力控制,好不容易才成功刹车,但心跳已经直升到最高,仿佛都从阎王殿里走了一趟。
“很久,都没这么拼了。”他喘着粗气,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水,眼前蒙上一片迷雾。
比赛结束后,南昭淮一直在车里没动静,宋矜慕的心跳猛地直升,她一路小跑过去,看到裁判早已打开车门,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他都没下车。
最后,裁判赶紧拿出手机拨打后场医护人员的电话了,她钻进车门:“南昭淮,你没事吧?”
他静静地躺在驾驶座上,一张脸煞白,但下意识地握住她手腕,嘴唇终于动了两下:“我……没事。”
握住在意的人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从那年冬天之后,好久,都没有了。
宋矜慕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平安符,鼻头一酸,他的脑袋突然往旁边沉沉地倒了下去,她吓了一跳——
“南昭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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