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新一期的《人民文学》卖得特别好。
但畅销从来不是文学圈里,特别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在作家群体中广受热议才是。
《师兄的透镜》无疑是火了,话题满天飞。
文人们议论作品本身的时候,更加在意的,是作者的身份——一个高中毕业生。
晓航本人读了这部中篇小说,忍不住大赞:“靠!写得太好了,我怎么有一种强烈的子期遇伯牙的感觉?”
那当然了,上辈子,这就是他自己写的啊!
在三审通过时,娄瀚做了个决定,不仅要把《师兄》一文的正文刊登出来,还要附上郑夺回复刁绮的邮件内容。
也就是对“真相无法抵达”这一主旨,所做的一番简短解释。
那段解释十分精彩,引领读者深思,并对作品内涵进行了升华,让不懂物理、天文的人,也能领略到作者对世界的看法之玄奥。
这段话引发了大量的思考,引起了很多不同的声音,热度越来越高,比这个夏天的最高温还要高。
再有就是作者的年龄和身份,引来超过赞誉的同时,也遭到各种各样的羡慕嫉妒恨。
总之,这一期的《人民文学》收获满满。
郑夺还不知道这些。
炎热的星期五。
首都必肯市。
《人民文学》编辑部的同事们下了班,不知谁吆喝了一声,吃烧烤去,晚上喝个痛快。
大家集体响应。
同事们来到了出版大楼附近的一条老胡同口,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这里保留了老必肯的风貌和文化特色,可以感受到浓郁的历史气息和人文情怀。
胡同里外,有着许多小摊贩和商铺,从小吃、饮料到服装、饰品应有尽有。
卖豆汁的、卖炸酱面的、卖驴肉火烧的,每家店都被踏破门槛,络绎不绝。
这些颇具地方特色的小摊小贩和商铺,不仅吸引了当地居民前来购物,也吸引了许多游客前来观光和购物。
大树底下,到处是下象棋、打牌或吹牛皮的人。
稍微大点的空地上,就会长出一群爱好唱歌跳舞的中老年妇女。
娄瀚兴致奇高,今天不管谁敬酒,一律来者不拒。
他一手羊腰子串儿,一手啤酒瓶,左右轮换,往嘴里喂。
“‘人类对于宇宙万物的了解,注定不会超过3%。’
“‘面对终极问题,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宇宙大爆炸发出的第一缕光,才会显得如此珍贵而迷人。’
“‘写小说,就是一个反向剥洋葱的过程。’”
他像学生朗诵课文一样,背诵出郑夺对《师兄》一文的解释,时而闭上眼品味,时而睁眼直视某位编辑,给人一种在传道似的邪乎感觉。
“总编,你是不是被这个新人作者给迷住了?都快把这几句话当圣经了!”
同事们吃着喝着,一阵哄笑。
“难道你们不迷吗?在这以前,你们谁思考过这种问题?这种发人深省的哲思,居然出自郑夺这么个年轻人的笔下,太让人震撼了!”
刁绮女士笑着说:“是是是,迷,我们都迷!也多亏娄总编独具慧眼,谁的反对意见都不听,把这个小作者给捧了出来。”
“哎——不是捧,是呈现!”
“哈哈,老娄么快就喝多啦?”
“我认为总编说得没错啊!我就被震撼了。”
“其实我也是。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这小说真是新人写的,而且这么年轻。我们这帮人,最小的也快三十了吧?我追了一辈子文学梦,头发掉了一半了,也没写出个真正的好作品来,惭愧啊!”
“你们说,郑夺真的是高中生?不会是别人写的,用他的名吧?”
“有这功力的人,有必要搞这套吗?天才又不是没有,张爱玲十几岁写那些文字,多么扣人心弦。”
“也是!”
“不是啊!十几岁的天才,文笔好、观察细,还是正常能理解的范畴,但要说有什么思想深度、人文关怀,没有足够丰富的经历,没有足够深沉的感悟,那是装不出来的。可这个郑夺,可是连我们娄总编都被他俘虏了啊!”
娄瀚深深感慨道:“嗯,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当面见一见这位新人,太不简单了。”
“大家也别把他吹太过了吧,再怎么说,这就是篇带点浪漫主义
色彩的黑色幽默罢了。”
娄瀚直摆手,“我可不这么看!”
刁绮笑道:“总编又要说,‘你们把它想简单了’吧?”
“难道不是吗?我觉得你们还真把它想简单了。结合郑夺给你回信中说的那段话再看,你体会到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笑而无语。
“人类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探索这个世界的3%。放到文学界里,我们要这么想。
“小说是什么?是一种虚构的文学形式,那么我们虚构了什么?人物、世界面貌、故事情节、价值观……
“不对,所有文学的,都是现实的。
“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现代主义,魔幻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意识流、表现主义、象征主义、未来主义、存在主义,等等等等。
“归根结底,都是对现实的反映。
“要么基于已有的现实,要么基于以前虚构的元素进行解构和重组。
“而以前的虚构元素来源于什么?主要来源于早期神话,人类最愚昧无知的时候,想象出来的东西。
“往后,全是对真实存在的人和事,进行转述。要么塑造典型,直接转述,要么结合原始的虚构元素,或者虚构之上的虚构,进行虚与实的拼接,进行间接转述。
“总之,从人类进入理性时代之后,文学领域里,有过底层的虚构吗?
“没有!文学,它就无法超出现实的边界。
“但是,现实又是什么呢?是不到3%的认知局限啊!”
同事们这才恍然大悟,突然觉得郑夺那一席话,给人一种敲开天灵盖,醍醐灌顶的神圣感。
每个人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流露出神秘而深邃的思考和沉迷之色。
娄瀚继续说:“所以我在想,小说,说是虚构的艺术,可是其本质上,对底层虚构的探索,前不及神话,后不及科学。
“那么文学,仅仅只是为了让人认清现实真相吗?
“可就如郑夺所说,真相不可抵达啊!那怎么办?
“在推进人类思想前进,思索未知的边缘这一方面,当今的文学,有什么价值呢?
“我们还要输给几千几万年前的愚昧文化吗?
“输给研究普适性客观规律的科学吗?
“我们的主观性在哪里?《师兄》一文,情节荒诞,却反映出了幻想的意义。
“郑夺说,希望让电脑理解人的思想感情,识别语义,他说文学比日常语言更合适当素材,因为文学语言更符合数学逻辑。
“而数学,才是真正的最底层的虚构,是终极的抽象。现实中,是不存在数的。”
“这个我不太懂,但也能感受得到,这是一项宏大的工程,是伟大的事业,和神话,和文学艺术,都有着相同的终极目标。
“如果电脑不能学会幻想,那它就肯定不能算作有思想,那就不会真正理解人的语义。那有了思想的机器,和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你还觉得这个作者、作品,简单吗?
“我开始反思,传统文学的路,是不是正在往窄了走?
“重新开启幻想,拥抱科学,结合他说的人工智能,我们人脑也要向电脑学习写作,才是更宽广的大道吧?
“所以,我觉得应该支持他的想法。但要号召广大文学作者们一起支持他,大概还真需要动用作家协会的力量。”
“呃……总编说的,我们有点……没太理解啊,可能大腰子吃多了,血都往下面流,供不上脑了。”
“哎,老娄今天量不行啊,才一瓶啤酒,就喝高了点儿。没事儿,多来两串烤大蒜,醒一醒!”
娄瀚摆手,“我说真的!我准备,推荐郑夺的作品,参选今年的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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