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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洲·城市美术馆
美术馆一楼大厅被浓厚的艺术氛围包裹。
昏暗的灯光投射在高高的墙壁上，将墙上的油画作品衬得奢华大气。
衣着考究的男男女女穿梭在展柜之间，一些人专注地观赏着艺术品，细致地品味着每一幅画作或雕塑的细节；而另一些人则在交流着，轻声议论着艺术品的风格、历史背景和可能的价格。
宋菀徽身穿一身简单的丝绸衬衫配半裙，扎了个高马尾，谦逊地给一个来询价的中年男讲解：“这幅画属于抽象派，您可以看到涌动的色彩，像是一场灵魂的舞蹈。鲜艳的红色和橙色与深沉的蓝色和紫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视觉冲击。”
男人咂了咂嘴，“那么它是想表达什么呢？”
“这幅画作并没有明确的主题或图像，而是让观者自由地解读。它的内涵在于引发观者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和思考。或许它象征着人类情感的起伏，或者是对现实世界的超越和追求。我邀请郑先生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去感受和体验。”
姓郑的男人似是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当场敲定，“我买了。”
宋菀徽喜上眉梢，连连鞠躬，“谢谢郑先生的欣赏。”
郑姓男人将卡交给宋菀徽的助理，忽恢复了冷漠的神色，他低声问，“这事儿你能办妥帖是吗？”
“当然。”宋菀徽一边对着新来的客人展露微笑，一边回答郑姓男人，“您要是有亲朋好友有需要，最近我也可以帮忙。”
“那我问问老陈。”郑姓男人说完，伸手和宋菀徽握手。
旁边的人看见这里成交了一单，纷纷加码，摩拳擦掌准备将心仪的画收入囊中。
*
“柠柠啊，你真是又善良又体谅别人。”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岁的女人拉着洛以柠的手，“咱们基金会这么多年了，一直缺一个能领头的角色。”
其他贵妇也跟着附和。
在一片恭维声中，洛以柠很是不好意思，她谦虚地说：“蔺夫人，我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之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呢。”
蔺昭惠又是一阵夸赞，说她人美心善，没架子，是卓锐基金会最好的招牌。
洛以柠和基金会的太太们寒暄一阵，瞧见时间已经过了两点，便告辞道：“我还得去公司开会，就先失陪了。”
几位太太依依不舍地将洛以柠送到了门口。
司机老李早已在门外候着了。
赶到了公司，洛以柠快步来到了会议室。
陆云望正在和陆星泽商讨问题，见她来，他收了声，问：“第一天去见理事们，怎么样？”
洛以柠把包随手往桌上一扔，在椅子里坐下，按着额头，“太太们都好热情啊。尤其是那个蔺太太。”
陆星泽笑道：“她是我们基金会出了名的大慈善家，每年都贡献很多的善款。”
陆云望靠过来，“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我的选择果然没错。”
洛以柠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坐直，“得了，少奉承我。我只是一个悲苦的给陆总您打工的牛马罢了。”
陆云望眸子一凝，声音下沉，压迫感极强地逼问：“哪个牛马能坐在这个位置，还拿着我的无额度副卡，你倒是说来听听。”
洛以柠感觉脖子很冷，她缩起了脖子转过头去，逃避回答。
这时候，股东们也陆续到场。
陆弘毅最后一个来，看样子精神不错，甚至有点高兴。
洛以柠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今天的例会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主要是汇报最近公司运营的情况，还宣布了几项内部人事调动。
正在陆云望宣布散会时，陆弘毅举起了手，“我还有要补充的。”
洛以柠压下眉头，看向他。
“这些年卓锐慈善基金会的副会长位置一直空着，我有个人选想推荐。”
陆云望没说话，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陆弘毅：“宋菀徽最近的画展收入都捐进了我们的基金会，有这样的诚意，让她担任副会长也很恰当吧？”
见陆云望不表态，陆弘毅继续道，“上次推举她做会长确实不合适，不过，宋家和卓锐也算是有交情。而且她能给洛小姐提供很好的辅助，减轻洛小姐的压力。”
陆云望默了几秒，平淡道：“那我们举手表决。”
按照上次董事会对立的阵营来看，支持陆云望洛以柠这边的显然更多一点。所以洛以柠自信地认为这次表决和上次一样，会倒向有利于陆云望的这一方。
意外的是，上次几个支持陆云望的人这次选择了支持宋菀徽。
于是，宋菀徽顺利地当选。
洛以柠震惊地盯着几个倒戈的男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
难道他们其实没有立场，就是听谁有理就支持谁吗？
世界果然就是个草台班子。
但这可是卓锐欸，养活半个江洲的超大型上市公司，也这么随便？
怀着一堆疑问，洛以柠和陆云望一起出了会议室。
一出门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陆云望像是早有预料般淡定，“很正常，股东们一向是逐利的。”
洛以柠又问：“那宋菀徽做了副会长，我们怎么办？”
陆云望：“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省得背地里搞小动作让人恶心。”
尽管陆云望一切尽在掌控的态度让洛以柠安了不少心，可真的在基金会与宋菀徽照面的时候，她还是直皱眉头。
金发的女生怀里抱着一沓文件夹，踩着尖头恨天高，一步一步地走近。
“hello啊，会长太太。”宋菀徽向洛以柠招招手，“好久不见。”
洛以柠镇定地回她，“明明恨透了我，还要屈膝在我的位置下工作，我真的担心你是个无药可救的抖m。”
宋菀徽脸一沉，可碍于周围还有其他员工，她只得维持着变形的笑，“你对谁讲话都这么难听？陆云望是有什么癖好会喜欢你这张嘴啊。”
她的后半句话实在是不入流，洛以柠听进去只觉得反胃。
她上前一步，不屑一顾地冷笑道：“你都没机会和陆总探讨一下癖好，只能在这里拿我开涮。真可怜。”
“你！”宋菀徽额头冒出青筋，一双化着浓妆的眼里，凶光毕露。
“会长，副会长，”办公室助理走来，“开会时间到了。”
洛以柠回过头，脸上的肌肉放松，“就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
因为卓锐基金会管理层换届，基金会决定下个月举办一次特别拍卖会，向社会各界展示新的面貌，也为年底的圣诞新年慈善活动做储备。
所以洛以柠召开了研讨会，想要征求理事们的意见。
她在管理方面经验不足，好在她参加了很多场学术会议，满世界跑了整整两年，再加上陆云望的指导，这种场面她能应付得过来。
在她的带领下，众人热火朝天地商量起拍卖会流程来。
谈及拍卖会宣发，在座的富太太都比较年长，给不出太多的意见。
宋菀徽率先发言，“我们可以买几条微博热搜，提高一下曝光度，引起社会各界关注。”
洛以柠不同意，“普普通通的热搜，众人点进来也不会感兴趣。”
宋菀徽做了夸张延长甲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都买热搜了肯定要增加话题度。比如写几个剧本，编点撕逼大戏什么的，乌合之众就爱看这些。”
“那不就是骗人嘛？”蔺夫人说，“我们做慈善的，不能耍人的呀。”
宋菀徽不耐烦地转着笔，“商业营销而已，又不是当圣人。”
洛以柠劝蔺太太先听听宋菀徽的想法，转头问宋菀徽：“那么你有过买热搜的经验么？该怎么操作。”
宋菀徽戴着绿色美瞳的眼睛直往洛以柠身上觑，“你在娱乐圈也大半年了，竟然还这么迟钝。”
洛以柠不满地看着她。
“你，的某个黑热搜就是我最好的战绩啊。”宋菀徽手指点着桌面，笑着看洛以柠，摇头晃脑地说，“我听说你一直在让人调查那条三无小号的微博是怎么上热一的。你猜呢？”
洛以柠手指微微一顿，声音结冰，“是你。”
宋菀徽打了个响指，“现在知道我的互联网运营能力了吗？”
蔺太太见洛以柠脸色不对，忙摆手，“这些我们年纪大的都搞不懂，还是不要搞这么复杂了。”
其他的太太开口，“是啊，我们基金会自身也不是没有知名度，咱们多找熟人宣传宣传就有关注了嘛。”
宋菀徽的提议不了了之，会议也很快结束了。
洛以柠接下来的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想到宋菀徽给林冉买热搜的事情她就脑仁疼。
眼下，还不知道要和宋菀徽共处一室多久，才刚进基金会工作不几天，她就浑身疲惫了，心里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晚上回到家，洛以柠行尸走肉一样躺到了沙发上。
“怎么回来这么晚？”陆云望披着睡袍端着笔记本电脑从楼上下来，语气像是吐槽，可眼神里隐藏着几分关切。
洛以柠坐起来，道：“我真的适合这个职位吗？”
陆云望在她身边坐下：“宋菀徽给你制造不愉快了？”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洛以柠心里的委屈就液化从眼睛里沁出来了。
“还说我不是给你打工的牛马，”洛以柠忿忿不平，“谁乐意和宋菀徽一起工作啊。她拿我当情敌看，处处针对我。”
“那你到底是不是她情敌？”陆云望非但不安慰，反而起了兴趣，把电脑往茶几上一放，摆出一副我要吃瓜的表情。
洛以柠气得给了他邦邦两拳，“‘情敌’这个词是用来描述两个人竞争或争夺同一个人爱情对象的，我在和她竞争吗？”
“就是说，把我让给她也没事咯？”陆云望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上次来公司找我，我还以为你是在吃醋。原来你不在意啊。”
洛以柠更气了，“陆云望你是不是欠？”
陆云望困惑地点了点下巴，“你说不和她竞争，又不愿意让她争取到我，我真的搞不懂你了。”
洛以柠眼睛阵阵泛酸，她直接抓起沙发上的靠枕扔向陆云望，“你要是喜欢她你就和她过去，这基金会会长我也不稀罕当。”
说完，她就径直起身要走。
刚迈出去几步，身体倏然被人从后用力地抱住。
一双有力结实的胳膊环绕她的身前交叉，将她圈在了两臂中间。后背紧贴着陆云望的前胸，两个人的心跳似乎都重合在了一起。
“你不竞争，是因为你不需要。”陆云望靠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因为你一开始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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