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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卿入赘姜府五年,一直待我不错。
也心甘情愿地让我把他当替身。
直到那日宫变,他拥立新帝登基,一朝成了太子少师。
我才惊觉这人温润的外表之下,满是算计。
入夜他摸进我的房间,捏住了我的下巴问我:
“姜灵,告诉我,还分得清吗,我和他?”
1
京中人人都知道,姜家六姑娘有个病故的未婚夫。
六姑娘曾为了他,寻遍名医,无果后更是求遍了满京的寺庙。
可到底还是没能留住他的命。
自他离去后,六姑娘再也不肯嫁人。
父亲叫我去书房的时候,我刚给顾清上了今日的香。
一身素色衣衫还没来得及换,便赶了过去,刚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父亲身后的裴文卿。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上门求亲了,他前前后后来过五次,都被我回绝了。
我想都没想就要再次拒绝,却被父亲打断:
“灵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为父瞧着这裴家是个不错的清白人家,文卿也来提过几次亲了,你若嫁与他,你母亲九泉之下,也能放心。”
“父亲,女儿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胡闹!从前你年纪小,我纵着你,可如今你都多大了,京中与你年岁相仿的姑娘儿郎,孩子都满地跑了。我知你心里放不下那顾家二郎,可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
听父亲提起顾清,我便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痛,为何那样好的人,偏要遭受病痛折磨,永远地留在了弱冠之年?
想到这,我更没了嫁人的心思,便搬来了身份地位为说辞。
毕竟裴家在京中地位不高,裴文卿更是自岭南过来的远亲一脉,而姜家则不一样,姜家是扎根京城的百年世家,我的父亲是当朝丞相。
单从这一点上看,我和裴文卿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
“姜裴两家地位悬殊,父亲莫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便该低嫁,恐怕这婚事一旦传出去,姜家就成了京中的笑话。”
父亲沉默不语,一直没开口的裴文卿,突然莞尔一笑,冲我施了一礼,和我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但他所说的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六姑娘,文卿自知身份配不上您,所以此番并非求娶,而是入赘。”
2
“你说什么?你要入赘姜家?”
“没错,文卿心属六姑娘已久,愿意入赘姜家,照顾六姑娘。”
看父亲的神情,显然是默许了这件事,我只好拉着裴文卿出了书房。
“裴文卿,你应该知道,我有个病故的未婚夫,我与他情深义重,这辈子我这颗心,都不会再装下第二个人。”
他今日着一身白衣,风吹过,有杏花落在他的肩膀,我一下子晃了神。
其实初见裴文卿的那天,是我先问了他的名字。
那日是上元佳节,他一身紫色长衫,在熙攘的人群中与我撞上,脸上的狐狸面具也掉了下来。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向我致歉,那模样与顾清太像了。
紫色,狐狸面具,有几分相似的脸。
我拉住他的胳膊,问他:“敢问公子叫什么名字?”
“裴文卿。”
裴文卿摘了肩膀上的花,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六姑娘应该知道,你早晚都要嫁人,同样是嫁给不喜欢的人,为何不选一个和顾清相似的人呢。”
“你心甘情愿做替身?”
“心甘情愿。”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毫不犹豫。
我猜不到他的目的,可眼下看起来,他入赘似乎于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顾清带着我去赏花,他去马车上拿糕点,我站在杏树下等他,等来的却是裴文卿。
我在梦中惊醒,外面的天还黑着,便起身下床,推开窗,透了几口气。
今晚没有月亮,顾清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夜色。
裴文卿入赘一事,姜裴两家办得低调,父亲找人选了日子,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那日,我穿着一身嫁衣同他走了流程,他也识趣,合卺酒后抱着被子去了隔壁。
3
我和裴文卿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
他这人风雅,喜欢早起收集露水煮茶,偶尔还会下厨做几道岭南的特色点心。
平日里除了在书房读书,去花园练剑,就是安安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我上香礼佛,他默默地站在身后,我弹琴,他会吹箫,我画,他也能题诗。
裴文卿好像什么都会,我有时候常常在想,他这样的人,若是生在京中大家,也算得上是个惊才艳绝的人物了。
可惜了,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做个赘婿。
要说他有什么目的吧,五年了,我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可要说他真的很喜欢我,我也想不通,毕竟我和他当初也没见过几面。
惊鸿一瞥这种事,我信,但要说为此情根深种,我是不大信的。
裴文卿不仅对我很好,对府上的下人也是从不苛责,温润有礼。
姜府上下都很喜欢他,父亲更是对他称赞有加。
在外人看来,姜六姑娘已经放下了执念,嫁了个如意郎君,二人相敬如宾。
但事实上我和裴文卿成亲五年,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我心里到底是迈不过那个坎,也因此觉得自己亏欠了裴文卿,所以更是在其他地方拼命弥补他。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裴文卿这人,一张温润的外表下,满腹算计,狼子野心。
宫变那几日,裴文卿出去给我买西街的糕点,自此没了音信。
我想出去寻他,才发现外面围了大批的官兵,全城戒严,是宫里出事了。
父亲自早朝进宫后,整整三日未回,姜府上下人心惶惶。
夜里,门外终于响起了马蹄声。
父亲沉着脸进来,身后正跟着一袭紫衣的裴文卿。
有公公前来宣旨,裴文卿拥护新帝有功,封为太子少师。
我一头雾水,那人却笑着接过了圣旨。
4
关于新帝的事,我是后来才有所耳闻。
新帝是先太子的遗孤,当年楚王仗着手中有兵权逼宫,害死了太子,逼着先帝让位,做了皇帝。
太子的遗孤尚在襁褓之中,被身边的太监救下,偷偷换出了宫。
先太子的势力暗中保护这个孩子长大,他隐忍蛰伏二十八载,终于寻了机会,手刃了他的仇人,也就是他的皇叔。
这一切本来和姜家没什么关系,毕竟姜家三朝为相,不论谁做皇帝,都没变过。
但变数出在了裴文卿身上。
新帝多年来身边最大的幕僚,正是裴文卿。
他在姜府的这几年,活得清闲自在,不承想背地里竟做了那样多的动。
原是我看人太浅,没想到这人城府极深。
如今他做了官,又是天子近臣,不论是在裴家,还是在姜家,地位都是水涨船高。
可父亲却不大同他讲话了,我知道,父亲同我一样,都不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裴文卿知道我们对他变了态度,却丝毫不在意,一如往常地生活。
直到那晚,我刚熄了灯躺下,他却摸着黑进了我的屋子。
我们成亲五年,这是他第一次越界,上了我的床。
“裴文卿,你做什么!”
我有些恼怒,他却突然揽住我的腰,将我朝怀中一带,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有月光照进来,他的轮廓朦朦胧胧,身上依旧穿着初见时的紫衣。
他说:“姜灵,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还分得清吗,我和他?”
5
若说往日里的裴文卿与顾清只有四五分像,那穿着紫衣的他,便足足像了七成。
可顾清看人的时候,眼神清澈,从不会有这般轻佻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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