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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私生的公主,他是谋反的世子。
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可李长霖生性执拗,偏就不信邪。
“灵犀,你总说世人皆是命运手下朝生暮死的蜉蝣。”
“我偏要试试,能不能撼动命运这棵大树!”
后来,我以身殉国,而他,死在了我的箭下。
1
十岁那年,阿娘病死了。
原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春日里出汗松了衣裳,感染了风寒。
可是家里穷,没钱请郎中,阿娘熬了几碗姜汤喝下,转身便接着做工,一不小心将风寒拖严重了。
为了养活我,阿娘没日没夜地缝补浆洗、刺绣纺纱,长年累月地早就累垮了身子。所以阿娘没能顶住这场风寒,一病不起。
临死前阿娘给了我一卷画轴,将我托付给隔壁的秀才哥哥。
秀才哥哥摁了摁濡湿的眼角,同娘道:“那年冬天,子衿饥寒交迫险些冻死,是夫人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救了子衿的命,这恩情子衿没齿难忘。”
“夫人放心,往后灵犀便是我的亲妹妹,有子衿一口饭吃,便不会饿着灵犀。”
阿娘含泪点头,千恩万谢,出气多进气少。
阿娘冲我招招手,我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呜呜咽咽地直哭。
“好孩子,往后要听哥哥的话,多多吃饭,乖乖睡觉,快快长大。”
“灵......呜呜......灵犀知道,灵犀多多吃饭,乖乖睡觉。”
阿娘的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淌,拼着最后一口气叮嘱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娘要你记着,若不能寻得良人,切不可托付终身。”
彼时的我不过是个刚满十岁的小娃娃,阿娘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懂了,却想不明白阿娘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娘,什么是良人?”
没有答案。
阿娘深看我一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2
自那天起,秀才哥哥便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哥哥待我极好,但他一介穷秀才,养活自己尚且艰难,遑论拉扯我一个小女娃娃。
所以,我要去寻阿爹。
阿娘说阿爹在京都做官,还说那卷画轴是阿爹亲手画的,见着画轴他便知晓我是他的女儿。次年春,秀才哥哥上京赶考,我便跟着哥哥一起,去京都寻阿爹。
我做梦也没想到,阿爹的官,有点大。
不,我不能唤他阿爹,要唤他父皇。
彼时的我尚且年幼,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泼天的富贵于我而言不见得是件好事,这天潢贵胄的身份于我而言也不过是枷锁。
皇宫于我,如同是金雕琢的笼子,而我,便是那折了翅膀的雁。
3
宫里的规矩多,吃饭走路说话睡觉,样样都有讲究。
可我出身乡野,在江南小镇上长大,自由散漫惯了。从前阿娘浆洗缝补的时候,我便在院子里投壶打弹珠;阿娘刺绣纺纱的时候,我便翻墙头去折花枝儿。
若是有邻居的小伙伴一起,便会呼朋唤友地满山跑,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半点女孩儿的样子也无。
我这样的性子,入了宫,是半点也无法适应。
规矩和礼仪嬷嬷说了无数遍,我却总也记不住。
“说到底是乡下养大的,生母又是个不入流的出身,便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可不是么,不仅没规矩,听说诗书女工也半点学不进去,成日里只爱玩那个弹弓。”
“堂堂公主,日日舞刀弄枪的算个什么事儿啊!”
宫女们躲懒,在花丛底下嗑着瓜子说我的闲话,好巧不巧又被我听了个正着。
倒也不是第一次听闲话了。
前两年我还会心怀愤懑,要端出公主的款来凶她们几句。
可我并不受父皇宠爱,阿娘的母家又无权无势,我这个公主不过是徒有虚名,连父皇身边得宠的内官都不如。
她们才不怕我呢。
我前脚耍了公主威风,后脚就被克扣吃食和炭火。
多几次我便学乖了,将这些闲言碎语都当耳旁风,每每遇着,便躲在暗处听她们的墙脚,权当听个乐呵。
没承想因着这些墙角,我听来了自己的身世。
4
当年父皇南巡到了江南,对阿娘一见倾心,在外祖父家里住了月余。
才子佳人,郎情妾意,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彼时父皇不曾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京都世家大族的公子,婚姻大事需得回家禀明了高堂,再来接阿娘过门。
阿娘不曾有疑。
父皇走后,阿娘将那卷画轴挂在床头,日日睹物思人,盼着京都来人接她。
她等啊等啊,等到肚子渐渐大了,这才意识到怀上了我。
未婚先孕,阿娘差点被浸了猪笼。
外祖母端来一碗红花,要阿娘喝下。
阿娘不肯,草草收拾了行囊,趁着夜色远走他乡。
这一走,便成了孤家寡人,再无半个亲人能依仗。
阿娘担心京都来的人寻不到她,三不五时便托人回家乡打探消息,又写了信给父皇,告诉他自己如今的地址,和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
我无从得知父皇当年留给阿娘的地址是在京都的哪一处。
亦无从得知阿娘的信有没有递到父皇手里。
总之,阿娘始终没等到京都来人。
三年又三年,阿娘终于明白,她的情郎食言了。
5
见着我那一日,父皇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轻轻地说了句:“你和你阿娘,很像。”
阿娘是一等一的美人,所以,我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6
我觉着父皇并不疼我,他让我入宫给了我公主的身份,大概是不想担个“负心薄幸”的名头。或许,也有一丝对阿娘的愧疚吧。
父皇膝下儿女众多,我排行第六,下面还有两个皇弟三个皇妹。
但皇家亲情寡淡,父皇待我不冷不热,兄弟姊妹们便也不与我亲近。
平日里宫人们嚼我的舌根说我的坏话,他们听见了也只是轻飘飘地笑笑,不曾为我分辨。唯一一个为我发声、斥责那些奴才的,是李长霖。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敢在背后议论公主的是非!”
少年一袭白衣,金簪束发,风姿卓越地站在花丛下,将那几个说我坏话的宫人狠狠训斥了一顿。
我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慢悠悠地从花丛后面绕出来。
“李长霖,你在学堂里不是顶看不惯我吗?怎么会为了我斥责下人?”
他看到我,俏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啊,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那你在这儿多久了?”
“我一直在啊。”
他指着花丛:“一直在上面听他们嚼你的舌根?”
我点点头:“是啊,这几个奴才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只会拿我的出身来说事儿,给我听困了都。”
李长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神色略有些复杂。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公主可不需要同情。”
我故意加重了“本公主”三个字的音量。
李长霖失笑:“你啊,就是一头没爪子的小狼。”
7
我一直以为李长霖是讨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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