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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带我回他老家散心。
他父亲招待我的第一餐，
是带着鲜血的人眼珠。
1
意外流产后，我的未婚夫张存带我回他家散心。
那是南方某小岛上的渔村，风景绝美，但是闭塞少为人知。
张存小时候在那里长大。后来父母离婚，他跟随母亲一起来了大城市生活。这也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渔村在一处远离陆地的小岛上，我们需要坐皮艇才能到达。
上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夏日晚风，明明应该是很惬意的，可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
领我们上岛的老伯说，我俩正赶上村中的祭祀盛宴，所有人都在祠堂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我俩也应该去敬神。
破旧的祠堂里，密密麻麻的人群跪倒在地，用难以听懂的方言低声祷告着什么。
香灰的味道和鱼腥味混合在一起，浑浊的让人难以呼吸。
出身神婆世家的我，立马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诡异神像前，摆着两颗巨大的红烛，火光摇曳，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与寻常祭祀的贡品不同，这里的贡品都是牲畜被掏空眼睛的脑袋。
我定睛一看，发现神像的眼睛里竟然也没有瞳孔。
无瞳之眼是大凶，这里供奉的是邪神！
2.
仪式还没有结束，但张存担心我的身体，让老伯领我们找到他父亲。
他父亲是村长，要主持祭祀仪式，和我们草草寒暄几句就去办和祭祀相关的事了。
看得出来，张存和他父亲的关系很生疏。
我莫名觉得张存父亲在和张存说话的时候过分恭敬了，仿佛张存才是那个需要被尊重的人。
到了张存家才有微弱的灯光，心中的不安感让我忍不住回头，借助灯光，我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怪异的领路老伯。
他身上的气息让我觉得不舒服，那种感觉在祠堂的时候最浓重，但那不是属于鬼魂的气息。
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好像有些什么，是三道鲜红的血痕。
不，不对，比起血痕，那更像是鱼类动物的鳃！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老伯的手是手指连在一起形成的蹼。
我毛骨悚然。
3
我告诉了张存所有让我不安的事。
他也很吃惊，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
他这样说：「我去找我爸问问会不会是老伯得病了，在我小时候他还是很正常的。」
「这次回来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我这么久没回来，那些亲戚肯定要拉着我问个不停，可是，他们好像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存在。」
我说：「张存你要信我，这里的感觉很不对。你还记得我妈吗？这样的情况我是见过的。」
有很多像村民们这样被「污染」的人会来找我的母亲求助，恢复正常的几率很少，大部分人最后都变得疯疯癫癫的。
村子很大，也没有照明物，我们一起约定好，明天早上就离开。
等仪式结束后，我们和张存的父亲一起吃晚饭。
对这个村子里的食物，说实话我不是很放心，但张存父亲准备的饭菜有着一股强烈的奇异香味，饥饿感战胜了理智，我和张存都在饭桌上狼吞虎咽了起来。张村的父亲看着我们吃饭，好像格外的开心，不停地说，多吃点，多吃点。
桌上没有一盘素菜，都是荤腥，我们的主食是白面。我夹了一块肉丁，就着白面吃下去。
肉丁被咬碎的时候，直接在嘴里爆汁。浓郁的肉味之外是诡异的腥臭味，白色的细长面条在碗里蠕动着，像极了蛔虫……
我尖叫出声，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然后跪倒在地上扣着喉咙眼催吐。
我抬头一看，那盘菜哪里是肉丁！分明是新鲜的带着人血的人眼珠。
张存的父亲看着我惊恐的表情，愉快的掀起嘴唇哈哈大笑，露出两排黄牙。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存赶紧把他父亲扯了出去，质问他父亲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他们剧烈地争吵，但我能听到的却很模糊。
依稀听到他们说些祭祀，永生之类的话。张存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晚我因为强烈的不安感一夜未眠，张存好像睡的也很不好。我没有关灯，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神情。
半夜他醒来告诉我他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他担心我会因此害怕，没有告诉我噩梦的内容。以前他似乎就经常做噩梦……
隔天张存很早就起来收拾东西，急忙拉着我离开这个诡异的渔村。
离开时我发现，小道上都是诡异的粘液，像某种软体动物活动的轨迹。
我不由加快了脚步，再也不敢回头。
坐上皮艇之后，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空洞，像是坠尽了什么无法逃出的漩涡
。可是在他的眼神里我察觉不到恐惧，只有冰冷和麻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突然他转头问我：「叶柔，你听见了吗？」
我摇头，在我耳边只有海风呼啸的声音。
他好看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似乎某种冲击已经让他无法开口向我诉说他的恐惧——不可名状的恐惧。
我问他听见了什么，他却摇摇头，不说话。
平静的海面突然狂风大，海浪翻滚着，电闪雷鸣。我们努力保持着船身的平衡，可是还是失败了，皮艇侧翻，我们都被掀进了海里。
张存从小就在渔村长大，他非常擅长游泳，而我是个旱鸭子。我们都掉入了海里，他一只手紧紧拥住我，另一只手奋力地划水。明明看着不远的海岸，却怎么也游不到。
我知道，张存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在强撑。
他捧住我的脸，眼神温柔而悲伤，像是明白了一切。
我们鼻尖相碰，他在和我道别。
「别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好好活下去。」
「这就是我的宿命。」
到底什么是他的宿命呢？
说完，他把我推向了岸边，可他自己却被海浪卷走，就像海底有一双巨大的手执着的想要留下他。
我拼命地想把他拉回来，可是他在海面上一下子就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村民们求助了，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张存毕竟是他们的亲人。
4
我挣扎着上了岸。
令我吃惊的是，岸边站满了举着火把的村民。
当时情况危急，我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有人可以救张存了。
我跪在他们面前，祈求他们可以帮我救回张存。可他们仿佛看不见嘶吼着求救的我，眼神里充满着兴奋的光。甚至连张存的父亲，也一样无动于衷，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们的出逃改变不了命定的结局。
但我没有放弃，一个接着一个的地祈求过去。
没有人听我说话。
月光温柔的洒在这个破旧的渔村。
每一个村民的脖子上都有鱼鳃，在他们兴奋时，连脖子上的鱼鳃也会欢快地翕动。
海里好像有什么，
巨大的黑影。
过度灵敏的知觉让我明白：我的男朋友再也回不来了。
我紧紧地捂住嘴，忍住不哭出声。
有什么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为自己而死更难过的呢？
离开他，我不知道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打击，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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