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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我整个大脑，都空白一片了。惊心的恐惧盘踞了十几秒，才想到那应该是条义肢；而莫桑榆怔怔望着那破裂的美好，就好像心里面什么支柱也随之断裂了，她嘴唇都在颤抖，眼眶里水雾集聚，就是掉不下来。
“出去”
“出去”
我心里一颤，将门后的套椅拆下只放在她眼前后，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脑袋混混沌沌，只记得乔沝华说过莫桑榆曾是最好的舞者，但因为他夭折了难道这就是他欠下的“债”
我走到会堂，发现张部长已经走了，汪首席跟冯东交耳错舌讨论些什么，裴焱也在旁边饶感兴味的听着。乔沝华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那眼皮紧阖的疲惫，叫人心疼。
“桑榆呢”他能听出我的脚步声。
我抿了抿唇：“摔着了。”
乔沝华眼睛睁开，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侧过脸来。诈似平静的眼里有些责怪，有些纠结，但更多是我无法理解的深沉。
“先回去。”
他淡淡道：“这里的事，我会看着处理。”
“怎么处理啊”我还没回答，莫桑榆便从走廊里出来了。
那双腿依旧纤长完美，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沝华。难道你思考了这么久，还是选择包庇她”
“不。”
乔沝华很平静的吞呐口雪茄，徐徐喷出烟雾：“是所有投资都来自我个人账户，我追究谁不追究谁，怎么，还要向你请教”
莫桑榆拳头攥起。望着他的眼神幽怨极了，我也从没想象过有一天我跟她同台出现，乔沝华竟然会这么偏袒我。
那我就更不该狼狈逃走了。
我攥了攥皮包的提带，低声道：“乔先生，汪首席你们能给我机会解释一下吗”
乔沝华久久的沉默，久到我都感觉深陷泥潭暗无天日的时候，才略微沙哑的开口：“说。”
我心里一暖，事到如今自己几乎百口莫辩，乔沝华也已经不再有任何立场不责怪我，哪怕就这样简单一个解释机会，落在别人眼里也是他不正常的袒护，但他还是给我了。
我瞥了眼莫桑榆眸底的阴冷。整理好思绪，道：“其实说是解释，也好像已经没我解释的余地。但我想乔先生你们别忘记一点，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莫小姐本心的想法，我能逼她跟林学政说出这阴谋阳谋一大堆吗”
“这个解释，是否过于牵强”莫桑榆勾嘴一笑：“如果你诚心要害我，信口雌黄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是事先跟乔叔叔或邵婉约串谋过的话，这一切看起来，则更是理所成章了。只难得沝华从来滴水不漏，竟会这样轻易将信任交托于人。”
我握了握拳头，不怒，反而冷冷的笑了出来：“如果我在扯谎，那我说什么都牵强，但我没有的话，这就是事实。乔先生，以您的人脉在交通局调份监控录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林政法那天有没有下过海城，也肯定有在北城政府记录过，权利再大，也难以抹消。”
莫桑榆听出了话中的嘲讽，脸色猛地沉了沉。她沉默了几秒，高冷道：“对，我的确跟林政法说过这样的话，分毫不差。”
“什么”汪首席跟冯东都脸色一变，一头雾水的蹙眉道：“那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呵呵”
“很简单。”
莫桑榆很冷冽的笑笑。翘腿坐在乔沝华旁边的位子，稍微拉下裙摆遮住了里面反射的金属，道：“柳月茹现在死抓住是我说了这些话不放，但汪首席你们不妨想一想，如果不是柳月茹心怀鬼胎偷听到这些话，再把它转告给你们。现在跳进这个圈儿里的，是谁”
“是邵婉约”
“你以为我会觉得林学政傻，对么”她俯下身来，阴冷的盯视着我道：“我是沝华的前妻，他更是海城公安厅的前副厅长，他晋升北城后留下那个屡番跟我父亲对的家伙，就是他的徒弟是我父亲阻碍了他的势力扩张，他为什么要相信我，嗯”
“我告诉你们，我之所以从证监局那边听到乔叔叔要弃股的消息，却选择对沝华隐瞒，就是嗅到其中有诈我之所以转而跟林学政与虎谋皮，则是知道他肯定不会信我但他会立马也去证监局问问，这点小事于他的权势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如此，他不会信我与他诚信合，却会百分百确定自己了解到的事实，但他只是个当官的，黑色收入再多也多不过商人。调用于此更是风险重重，削足适履，那他会如何应对”
我脸色泛白，隐隐觉得不安；汪首席蹙眉想了想，低沉道：“如果是我自然会找邵婉约，因为只有这样才对自己有利。以他们俩十几年的老交情。他想要什么邵婉约还不是拱手奉上不然都怕他从中干涉。”
“对。”
莫桑榆高冷的昂起下巴：“所以，沝华，难道你到现在了，你还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闻言，乔沝华阖着眼睛，纹丝未动；莫桑榆抿了抿红唇。顾自的继续道：“邵婉约知道这消息，肯定会跟你们一样，要不惜代价的把股权全部抢回来晋升为昌盛第一大股东但是，她做不到因为她没有钱。”
“她虽然是乔叔叔妻子，持有着与沝华相同的股权，可直到乔叔叔辞世遗嘱生效前。她跟所有豪门阔太一样，只是块守着金山的望夫岩。她的股权，是每年都会有上千万股息与分红进账，但就算一分不花存到至今也绝到不了十亿，更别说有乔笙煵这样一个好打架生非，又奢靡享受的儿子了。我听说就上次他打了海城市长儿子那事，邵婉约就为托关系平息花了九百多万，可这仅算他从小打到做过蠢事中的九牛一毛，乔叔叔很早就挑明不会替他擦屁股了，所以这些年邵婉约能给自己能留下多少”
我心猛地一沉，至少这句话。我确定她没有撒谎，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乔笙煵时，他就在跟乔沝华借钱，要是邵婉约腰包够富戳，哪会让她宝贝儿子受这委屈
“如此，她会怎么做”莫桑榆晃了晃红酒杯，嘴角噙抹冷笑：“她是否就会私自动用昌盛集团的流动资金要不然，可就是被沝华夺帅后弹劾出局的死路。”
“该死的，原来是这样”汪首席一拍大腿，两眼放光：“所以莫小姐你”
“没错我谋划了这一切，就是在等守株待兔。如果进展顺利，现在的沝华就是她不同之处，在于她挪用的可是公款，乔叔叔都没这权利，触犯了刑法而且是用侵吞自己旗下产业的股权，性质恶劣，罪加一等”
我脸颊猛然一僵，我怔怔看着莫桑榆。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外表柔美的女人，城府到底有多强势与强大她设下的这个局已经极度致命与缜密，可是
我偏生觉得仅是个幌子，她要的，就是现在这般恶劣的结果，那让我心里。感到更加可怕
“可现实是什么你说啊，沝华”正琢磨着，莫桑榆忽然收敛了笑意，她站起来，凝视着乔沝华，紧咬下唇道：“我对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明白，哪怕你娶了林雅茜，我也不怪你，我可以等因为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女人，沝华，爱到看你处境危机。我可以去找比蛇蝎还危险的林学政，设下这四面楚歌引他背水一战成成败败，事后的报复是什么，在我心里通通风轻云淡我只在乎能不能帮到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渴望与你复婚。不管多危险的格局，我都心甘情愿与你风雨同济”
“而你呢，沝华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应该再接到股市那边消息的同事，你心里就已经有所预料了，你却居然还能容忍她对我的诋毁想让我替她背这黑锅”
说完，我只感觉眼前虚影一晃，下一秒人已经被一股大力扯到在了沙发上。我睁开眼，看见的是乔沝华侧脸上那凝重到压抑的深谙，与莫桑榆被攥得通红的手腕：“任何职业任何事，都有可能遇到风险，面对风险最先该做的不是追究责任与退避，而是思考怎样弥补损失。这是我的事，桑榆最后一次。”
他冷冷的将莫桑榆胳膊甩开，莫桑榆扫了眼手腕的红肿，满眼幽怨能滴出水来：“怎么，到现在了，你还要护着她弥补你拿什么来弥补”
她拾起桌面上的文案家，幽幽的眼角竟然渗出泪光：“我对你简直失望透顶了乔沝华。曾让我被倾慕都觉得是种高傲资本的你。怎会有这样感情用事本末倒置的软弱这些东西上面写的是什么，难道你真的看不明白吗是我深入调查出来的结果很明白的显示出在你们控制股价的同时有数笔巨额资金流出了，这些靠消息发财的庄家是最敏锐的，摆明了你父亲最近要不过问进行大动，极可能拆分公司那么昌盛目前的市值，就是被严重高估别说套死了，等过不了半月你父亲把资产重组的公告发出来，他就是要置你于死地，昌盛股票会势如破竹的直接跌破半年线你投入的仅五十亿，就都全军覆没了，而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是她，是到现在还被你护着的这个情妇”
“啪”
一声脆响，谁也没看清动，只知道那激烈的言语过后，她挥出三次的巴掌，终归是重重的落在了我脸上。
清澈，脆亮
大脑，完全陷入了空白。我已经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了，只感到不知谁的大力，将我扯进了怀里，我麻木的被动。视线恢复焦点时，看见裴焱将自己揽在怀里，面无表情，眼神阴暗至极：“莫小姐，我跟你不熟，事实上你是谁，也不管我屁事儿，但敢当着我的面儿打我的部下，我看你是活拧了再敢动小柳一根手指，我保证你爸爸今晚会感到很伤心，”
莫桑榆拳头微攥，没有言语，裴焱冷哼声，又瞥向乔沝华，嘴角勾起抹没有温度的弧线：“乔总，我一直挺敬重你，你在商界行事的风格，诡谲多变而不失威严与底线，高深莫测，霸道强势。虽然公私肯定不同，但我也没想过，你竟然就是这样保护，在你与别人恩爱无比时也默默守望你的女人”
他比乔沝华粗糙很多的大手摸了摸我脸颊上的无根红印，冷冷一哼：“看来我太高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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