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没有啊最近昌盛好像有大动。”
隔天，公司办公层里，策划部的刘经理端着咖啡，对旁边的李总监小声说：“貌似是发现乔总跟证监部门磋商后，要私自给奇虎公司独立上市，听说董事会里那些大股东都为此吵翻天了。”
听到他提起了乔沝华，我下意识竖起文案遮住脸，然后拉长了耳朵，听见李总监困惑的说：“上就上呗，融资扩大规模，这应该是好事吧”
“废话，是好事儿我还用得着跟你说啊”刘经理抿了口咖啡。皱眉道：“奇虎贸易是个什么性质啊它跟昌盛本身没挂钩，但是乔氏家族企业中的一份子，高层全盘由昌盛控制，是乔老爷十来年前就放在海城，当前哨岗搜集市场情报用的，所以虽然背靠着那么大座靠山，也只能算是个不入流的小公司。”
“但今年，大概是市场信息搜集够了，所以乔总特别下来，准备正式在海城插上昌盛的气旗帜。对啊，这的确是好事啊，既然乔总亲自出手，那昌盛的资产近几年内铁定得扩大至少一半可是，他要独立上市,这味道就变了啊”
“变味道什么变味道”
“这也用得着问你也不想想，这样一来那等于是直接剥夺了人家昌盛对奇虎的控制权啊公司高层跟合商全都得要大换血，有关昌盛的员工全部踢出去，所有账本项目，一律对外部加密”
说着。他伸出了五根手指，神神秘秘道：“听说前天乔总还去了趟北城，说是扫墓，但实际是找到了他姑舅，用了五亿把奇虎公司的法人权利给买下了。他姑舅原本是身为昌盛股东由董事会进行利益牵制的，这下好了。直接卷着现钱跑路了”
我闻言略微皱眉，看见李总监也挠了挠头，愈发困解道：“换我也会啊，五亿现金，买下奇虎用这一半的价钱就够了，而且在昌盛那点股权每年又能吃几万股息，可那又怎样你也说了，奇虎就是昌盛在海城一小雷达站，本身利益跟昌盛没半毛钱关系，就算接下来的全城项目，那也是签了合约的，乔总买了就买了呗能怎样啊”
“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刘经理摇着头谈口气：“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懂，但今天去东郊总部开会的时候，听季经理说了，昌盛从一开始，就是以委托方的身份，经由奇虎与龙邦商会完成融资。这是实施项目惯用的手法，避免项目出现问题直接追查到昌盛，也是乔夫人对乔总不信任的一种表现，当时乔总答应下来，董事会倾向乔夫人那帮人应该很得意；但现在，却反而因此出问题了。”
“毕竟资产跟投资，它并不是一体的，昌盛投资给龙邦商会后，按合同走是定下期限，然后到期收回本金跟资金增值。焱盛与奇虎为龙邦商会的项目实施方，则各收回所承建的资产。就等于说是把全城扩建项目给切成了三块五花肉，原本昌盛收回资金增值那一块后，等奇虎结业完成。乔总也得把这一块给它，因为他是昌盛的董事长，这理所当然，不然董事会有理由起诉；但现在，奇虎独立上市，这块肉咽进肚子里就不会吐出来。”
“那昌盛跟咱焱盛也没啥损失啊”
“对啊。但问题就在于乔总强行占用了两家企业的力量，近乎零付出的让奇虎公司拥有了膨胀几十倍的可能按经济学角度，那也资金流无益占用，对昌盛的负面影响，一点也不算小。”
“这、这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空手套白狼啊这也太可怕了”
“谁说不是呢，唉”刘经理眸底泛滥起担忧：“乔总本来就是高深莫测的大人物，就是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什么我就怕昌盛那边也不肯姑息，要是抓出什么把柄开董事会弹劾他，我们这项目，可能会搁浅啊”
看着两人蹙眉思索，我心里也狠狠一颤。猛地想起那天晚上乔沝华跟我说，我等不了，他就不让我等
心情复杂的做完整天工，下班后，我走在路上，正想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那辆银色卡宴。已经徐徐停在了路边。
墨色车窗沉下去，露出乔沝华蹙眉盯着我的俊脸。
想起昨天他在医院的冷漠，我急切的心情，冷却了下去。抿着唇淡淡道：“乔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沝华。”
他表情似笑非笑：“先生这样的敬语，似乎表示你不太高兴”
我没言语。他默了几秒，突然从口袋抽出张黑底烫金的信用卡举起。笑意收敛，声线也有些阴冷：“怎么回事，嗯”
我看着那张卡，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旋即却又觉得没这必要，放松了下来：“是我早晨交给公司旧址的前台，里面的钱，我一毛没动，物归原主。”
“为什么”
“这需要问吗”我撩了撩额前发，想起昨日，心里酸楚：“我跟你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花你的钱”
“再说一句”他眼神倏然降低了温度，我没应答，他蓝眸紧盯着我近乎一字一顿道：“你可以忘掉很多事，忘掉你是谁，忘掉怎么做事，但唯独不能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上车”
我心里一颤，犹豫了会，也没选择执拗，拉开车门坐到了他旁边。瞥过眼望着窗外，酸涩的心情让声音冷淡：“你的女人我还以为，我只是您的同事呢。”
乔沝华没立即回应。抬手示意冯东开车。出了停车场后，才抿着薄唇淡淡道：“桑榆有双相障碍，趋于精神分裂，我只能那样称谓。如果你觉得我错了，我不会否定，但希望你理解。”
话落。他微微蹙眉，大手有些用力的抓住我小手，放在他腿上，低沉道：“月儿，我可以纵容你跟踪我，调查我，这对我这种男人有多困难，你不会明白但下不为例，嗯”
跟踪调查
“你以为我昨天是跟踪你才去的医院”我气笑了：“乔先生，是您眼中的我太有胆魄，还是您永远沉静深邃的模样下，竟也有些疑神疑鬼”
“不是”乔沝华直接忽略了我后面的嘲讽，他侧过脸来，眉峰紧促，手也无意识的收紧：“那你昨天去医院干什么，嗯”
“你生病了”
看着他眸底担忧，我心里的气，倏然消退不少。可想起自己脑袋里那颗定时炸弹，却又是愈发的难过。
我移开视线望向窗外，不让他看清眼底的忧伤：“没什么”
“只是丹丹那边有个病患中药吃不好，托我过去，帮她拿点西药。”
乔沝华没吭声，他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观察我一会，手掌收握成拳，当机立断道：“阿东，去医院，立刻”
什么
“我不去”
心颤了起来，我不敢想象他知道我一直隐瞒自己有身孕。而且得了这致命的病症后，会歇斯底里成什么样子
他却完全没有理会，眉宇间透着股霸道；我急坏了，抿抿唇，大声的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对吗”
“并非。”
他侧过俊脸。摩挲着我冰凉的手背，低沉道：“我当然相信你，并且尊重你。”
“但月儿，你要明白这种事，我永远不会让你做主。”
看着他笃定我生病了的眼神，我心里越来越乱。沉默着思索了许久，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沝华”
“我只是昨天拿药的时候，看见有个重病患者去世了，就在我眼前表情特别痛苦，药水的味道，也特别难闻，就像死亡我们别去了，我答应你改天去做全身检查，好吗”
乔沝华的眼神震颤了一下，他垂下眸来看着我的眼，好像要看透我；我紧忙低下头，佯装害怕的样子缩进他怀里。
他不想逼我，于是抿了抿薄唇，示意冯东改道，然后轻轻拍打着我的背部低喃道：“怕什么”
“生老病死，我都会在。旦夕祸福，全由我承担，你什么也不用怕”
车子一路开着，没去他的宅邸，没去奇虎旧址，更没去紫苑小区，而是在城南贴近海湾的一栋院落前停下。我下了车，顿时讶异道：“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乔沝华顾自勾起嘴角，他将外套脱去。露着白衬衣与领带，拉住我走到那副黑色的大铁门前。伸手往门禁上摁了下，门便自动拉开了，露出里面篮球场一样大的草坪，潺潺泉水，还有那装点颇为雅致的一栋三层别墅。
“月儿。”
乔沝华回身走了几步。靠在车门上，平静的望着我：“从北城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是不是，欠了你些什么想来想去，好像有很多。一场完全迁就你的旅行，一次得体正式的约会，一个面向公众介绍你的新闻发布会”
“但我最欠你，却是一个家。”
他将我挽住，冷峻的下巴贴着肩窝轻轻磨蹭：“也许它还不能完整，不能太平，不能如你憧憬中的温暖。但”
“我都会给你的，月儿，一切都给你，我们会有孩子，在庭院嬉闹；会有一场浩大辉煌的婚礼，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不知道，你有多么让我着迷。我这种男人本不配有对现世安稳的憧憬。”
我怔怔听着他耳语，望着眼前的别墅，心里压抑许久对重回家庭温暖的渴望，仿佛梦魇般呼唤着自己。最后听见他很低沉的说：“月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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