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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心护理,岁月还是在她眼角留下了不可避免的痕迹。她眯起眼睛看赵辞,疑虑的打量让她的脸上尽显精明,好像在盘算一个大主意。见赵辞斩钉截铁地拿开自己的手,她伸手揉揉被握痛的手腕,勾嘴一笑:“赵辞,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爬上我的床。”
赵辞虽然话痨,但也识时务,此刻静观其变并未说话。
“你真的,不打算试一试”老板娘下巴收敛,抬眸的目光因此显得格外魅惑,精心设计的动确实动人,但没有敲开赵辞的心扉。
敲得开才怪赵辞此刻满脑子都是胡老板发放工资时的表情,虽然鄙夷他的小气,但撬老板的墙角是要天打雷劈的他连忙摇头,一脸正气凛然地拒绝,哪怕老板娘再次不死心地发问还是拒绝。
见他固执,一个巴掌拍不响,老板娘也不打算强扭苦瓜,合拢被春风吹散的轻薄衣衫,遮住半露的香肩,遗憾地瞥他一眼:“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错过如此英俊可口的男子还是可惜其他,她转身便趁着月光消失在走廊尽头。
赵辞一转头,发现小黑的房门拉开了一条缝,眨眨眼,缝隙又严丝合密,好像刚才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就遇见这一次”江彦怡问。
赵辞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见到他几次揩油,但毕竟老板在堂,也没什么大动。”
顺利诈出一个关键信息,江彦怡的眉头不松反紧。他身体懒洋洋后靠椅背,左手环胸搭在右臂上,右手不自觉摩挲下巴。
赵辞皱着眉头看这个公职人员一只脚跟着一只脚架在桌上。他腿很长,一脚上去横了半张桌,长袍下的裤子紧紧包裹着腿,哪怕双叠,裤子都没有碰到一丁点桌面。
看来他的洁癖只不过是不喜欢自己被弄脏,却不是想要保持周围的干净。赵辞死盯住他的脏鞋靠在桌面上,眉毛扭曲地可以夹死苍蝇两只。
深思熟虑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赵辞的激光眼毫无反应。
赵辞泄气地移开目光到他脸上。幸亏他没有四条眉毛,下巴修整的光洁无胡茬,否则赵辞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古龙小说。
这名官老爷肤色健康,一看就是常年走在阳光下。他眉目清俊,恰如清莲出水的刹那,纯雅至真,但左侧浓眉遮不住其下的一颗淡色小痣,平添几分妍丽,好似佛莲转瞬艳如霞,让远观之人忍不住想要亲近采撷。
他体态风流,动却随性懒散,看来是个不受拘束的人,但哪怕再随意,也没有让人生出反感之情,谈话间也没有粗鄙的话语,相反,和他对话哪怕是审讯都如沐春风除了被诈那段,赵辞猜测他出身良好,不过也对,为一名官大人,出身当然好。
两人你来我去的问答让时间转瞬溜走,外面天光已暗,赵辞腹中也咕咕做响。困饿交加,赵辞趴在桌上节省体力。
“你说胡夫人是在你出门时进去,又在回来时出来。这之间大概有多久”江彦怡问。
“大哥,我上个厕所能多久”赵辞才嚷出来就震惊地住口。
江彦怡微笑点头引导:“对,所以”
小黑是快枪手赵辞不解:“他快又能说明什么。”
“那晚胡夫人出来有什么异常么”一般来讲,偷情一事讲究干柴烈火的激情,哪怕再性急,也不会当即一拍两散。三十如狼的老板娘难不成还会找一个软脚虾不成。江彦怡觉得其中必有隐情,摇摇头追问。
赵辞不解这和案情有什么关系,他见对方一脸急切,感觉遇上了知乎空手套h文的事情。如果在以前,他还可以回复一句楼主傻叉,某乎吃枣药丸。现在只能默默听从细细讲来,颇有种良家妇女被逼卖身感。
“其他没什么,就是发现她眼睛有点红,还挂着眼、眼泪。”
赵辞低头摁住脑袋,脑洞里填满不知所谓的画面。你嫌弃人家时间短但技术过硬呀,胡夫人都这副样子了,你还要继续深挖大兄弟,现代影碟大保健了解一下
见他满脸通红,江彦怡心领神会大笑出声,抽出黄纸团成一团砸向赵辞:“见你眉清目秀,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赵辞灵敏地接住纸团,被戳破心思后死鸭子嘴硬:“大人,小人这是饿火中烧急躁的。”
正在此时,房门敲响,得到江彦怡的回应后一名官服男子推开门把一叠资料送到他身边:“大人,您要的都在这里了。”
江彦怡接过文件挥手,男子躬身离开房间。
江彦怡低头快速浏览。赵辞好奇地伸了伸脖子,还没看到什么就听破空的声音袭来,他“啊”一声捂住额头。
“真是胆大包天,想看机密文件,不要命了么”江彦怡头也不抬,继续一页翻着一页浏览,平静不起波澜的语调却压得赵辞连呼吸都轻了声音。
没过多久,江彦怡合拢文件,挑着眉打量一脸乖乖正襟危坐的赵辞。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赵辞,轻笑一声站起身:“今天你的表现很好,本大人甚是满意,既然你腹中空空,那就请你吃一顿大餐。”
“大人,小的在客栈吃馒头窝窝就可以,不用大餐”赵辞连忙推辞,他可不想加班被审问,万一是鸿门宴怎么办,万一说错话招惹麻烦又怎么办,他还是直接洗洗睡的好。
江彦怡捏住赵辞后颈,满面春风地推开大门,迎来紧张又讨好的平安客栈众人,笑着撇开别人推他出去,边走边说:“你喜欢吃馒头和窝窝不用愁,迎客来里也有。”
夜晚的凉意扑面撞上紧绷的脸庞,热闹哄哄的夜市张灯结彩在星光点点的天空下,甜的糖、咸的汤、香的油味接二连三勾着赵辞的神魂。美人着单衣,三三俩俩结伴而行举扇嬉笑游走;小贩小摊吆喝不断,花样百出的吆喝声吸引着各色人光顾。
“发什么呆,走吧。”
江彦怡放下手,侧目看他一眼,率先走入人群中。
涵郡民风豪爽,少女们夜遇俊郎,团扇半遮面频频送秋波。灯笼串行,照在窘迫的赵辞脸上透出可疑的红晕,他几步上去紧紧跟在江彦怡身后。江大人锦衣华服,瞥过害羞的少年,转瞬即逝的笑意飞过他眼眸,他遥望扎堆夜游的女子,目光所到之处少女们统统如饮酒醉。
守在后方的侍卫面面相觑:江大人怎么突然心情那么好
第3章平安客栈3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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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名跑堂小厮,没日没夜地被压榨,赵辞能有一个安稳觉就足够庆幸。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感受涵郡的夜市。
涵郡毗邻泽东、泽南及荷满镇,汇聚三城河流于一体,整个城市颇有本地“威尼斯”之感,城镇家家户户旁多有一条弯弯绕绕的水河,富有生命之源的涵郡,本地特产也与之不可分开。
远近闻名,涵郡有三宝,水上漂的白毛,水下跑的红掌,水边唱的淼淼。
白毛自然是鹅毛,被养的膘肥体壮的大白鹅待到时机成熟便会成为各种烧法的鹅肉,红烧的够味,白煮的原味,爆炒的足辣,熏蒸的下饭。最要紧的是肉质肥美,一点都不浪得虚名。
红掌也是鹅掌,烧法不细说,口水自会流。
至于清魁歌姬淼淼,那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妙音轩临水建,大门敞开,门庭挂下的红绸飘飘好似美人殷勤招客的手。淼淼便在妙音轩深处,每月三日她会在河上楼阁演唱,据说歌声美若仙音,让人沉沦不忍拔离。据说有心狠手辣的提刑官听她之歌便落泪不止;还有说疯女人听闻她的歌声后安静如常;甚至有状元郎在听过她的歌声后立誓非她不娶。
各色各样的故事都让眼前这个红得热热闹闹的水边楼阁多了几分神秘。
迎客来与妙音轩隔水而对,全涵郡最会烧白毛红掌之人都在它家,此时此刻赵辞满足地瘫坐在椅子上揉肚子,思考如何委婉地建议让周东升提高一下做菜水平。
“和你的馒头比起来如何”听到饱嗝声,居高眺望远方的江彦怡转身问。
赵辞自己也吓了一跳,歉意地捂住嘴巴,竖起大拇指夸赞不已。
江彦怡背靠廊柱,风从身后的窗户灌进来,撩得他长发擦腮边。他浑不在意地问:“涵郡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两样,毕竟特产。赵辞,你是广成人”
酒足饭饱会让脑袋昏昏沉沉,恰到好处的凉风将赵辞吹得飘飘欲仙。风中裹着若有似无的清香,越过江彦怡的身形,他看到灯火如昼的楼阁,他甚至怀疑那香味会不会是对岸美人身上的胭脂味。思绪乱飞,他晕晕乎乎地点头。
“倒不知道你家乡有何特产,能否说道说道让我长长见识”江彦怡的声音温柔而低沉,融在夜风里,吹得人昏昏欲睡。
“特产”西湖边撒丫子跑大的记忆涌入赵辞脑海,他随口说:“啊,也就糖醋鱼、糖藕之类,招牌店里的还没我妈做的好吃。”
对上一双探究的黑眸,散漫的话匣子猛地关上,他寒毛直竖背上细细密密爬出一身冷汗。
这是在套话了
“不继续”江彦怡拉开椅子坐下。
赵辞嘴上笑嘻嘻,心里:“你要来广成吗今日你请客,明日我做东呀,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想吃啥就吃啥。”
吃你个比干七窍玲珑心,祝狡诈的人英年早脱发。
“糖醋鱼和糖藕,看来广成美食口味偏甜。”
广成特产虽不明确,但江彦怡还是知道那一带口味偏重,江彦怡盯着他若有所思,“改天倒确实要去试试。”
“好的好的。”
“倒没毁了你一口好牙。”
明明已露破绽,他还死鸭子嘴硬,江彦怡觑他一口编贝白牙。
懵逼的赵辞还不知道自己被比成涵郡三宝之一的近亲。
“既然你对广成评价不错,那又为何背井离乡来涵郡当小厮,不就近照顾你双亲”江彦怡问。
赵辞清清嗓子、擦擦脑门上沁出的汗:“我父母亲已经故去,留在那只会徒增伤感,便来这里谋生。”
赵辞在心底一边朝父母亲道歉,一边继续默默骂江大人。
“这样子呀,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那件事离开广成的呢。”
江彦怡一脸原来如此。
那件事是哪件事赵辞的好奇心虽然比猫还重,但看惯恐怖片套路,为一个明白不死不会死的观众,他更知道如何保命。他对江彦怡挖的坑置若罔闻,转头默默地倒了杯茶嘬起来。
“嘿嘿,喝茶喝茶。”
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到只剩下嘬茶的声音。
江彦怡懒懒地斜靠在窗边,歪着脑袋笑看赵辞,赵辞满脸“我是谁,这是哪”地望向窗外。
半晌,赵辞回过头看向江彦怡,后者脸上瞧好戏的笑容更深一层。赵辞硬着头皮给他也倒了一杯,迎着他诧异的目光递过去:“你也要喝吗”
江彦怡大笑出声,他似被赵辞的举动给逗弄了,笑声极为爽朗。下一瞬,他骤然变脸,挥开茶杯起身,茶杯摔裂在地。只刹那的功夫,在他脸上你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他几步逼近赵辞,俯身掐住他下巴,盯住他一字一句地问:“你的文牒实数造假,广成赵辞两年前就溺水而亡。你到底是谁”
赵辞脑子一空。
“三个月前,寒枫山发生暴乱,其后有两股势力在各地寻找一名男子。与此同时,涵郡出现了一名拿着假文牒的赵辞。”
江彦怡松开手直起身子,眼睛又慢慢地弯起来,嘴角斜斜饶有趣味地问:“你觉得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你怀疑我是那个男人”赵辞被江彦怡的疑问所惊,他以为自己深陷小黑的杀人案件,没想到自己还牵扯其他事情。其实他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明明躯壳是原装货,但醒来时的衣服那么合身,头发还长得可以唱戏,甚至还有配套的户籍。当时除了平行空间理论,他想不到其他更能说服自己的解释。
“你说呢”江彦怡反问。
当然不能答应有联系,否则好日子就没了。赵辞灵光一闪,一改之前的被动畏缩,急智回答:“你问我,我当然不是那个男人,我就是普普通通的赵辞。同名同姓能有多少奇怪。你说有个赵辞溺水死了,那还有赵辞上吊自杀呢,但我这个赵辞就在涵郡幸福快乐地生活着呀。”
“呀”字尚未说出,他下巴再被一把掐住。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江彦怡怒极反笑,眼底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赵辞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没想到江大人不走寻常路,伸手一只鸭头塞入赵辞嘴里:“听你嘴硬半天,现在你和它比比谁更厉害。”
赵辞呜哩哇啦一阵喊叫,挣扎的四肢像热水里的螃蟹。鸭头的汤汁混着赵辞的口水流到江彦怡手上,他嫌恶地松手推开扭得跟虫子似的赵辞。
赵辞忙不迭将鸭头吐出,一边三两下擦干净嘴巴,一边恨恨地盯着兀自用手帕清理手的江彦怡。他嘴巴被掐得酸胀说不出话来,想骂人一时气得也不知该从何下口,愤恨地瞪他半晌,绞尽脑汁才骂出一句:“你神经病啊。”
乏味的咒骂简直丢了万千网络弄潮儿的脸。
骂出后他自己也想把脸摁在键盘上摩擦,这也太挫了。赵辞摩拳擦掌,等江彦怡反击后再吐金句,这时一声尖叫突然自对岸传来。
这是女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赵辞条件反射去辨别更多东西,但接二连三的尖叫声跟流氓私闯女澡堂似的疯狂传来。
赵辞扑到窗边。
遥遥相对,清波边上的楼阁里纱帘乱拂,姑娘们东奔西走,灯影之中人头攒动。
这是发生了什么需要报警吗
赵辞一边想着一边睁大眼睛眺望。呼啦一下,一阵风刮过面颊,赵辞眼前一黑,下一瞬只见江彦怡犹如大鸟一般沿着楼阁挂灯绳顺江飞去。
他身姿翩翩如鹤,滑过之处绳上灯笼依次落入江面,等至尽头青衣旋身飞入江面。江彦怡用江中船只借力,轻盈跃在广阔的江上。黑幕下一朵朵船火忽明忽暗,青衣逐渐远去,留江火摇曳波动。临近楼阁时只见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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