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急匆匆去找方达,一见便问:“大人,我想问问你说的那个假钦差长什么样?”
方达哈哈一笑,“三夫人怎么问起他来了?长什么样?就跟先前的灾民差不多吧,面黄肌瘦的。”
见方达说话敷衍,念雪急忙道:“大人,烦请您仔细描述一下,那人的眉眼长什么样子?”
方达咂舌,“问那么多干什么?莫非你还能认识他不成?”
念雪急了,“那人万一真的是小林大人呢?”
“还小林大人,说得好像你认识似的……”方达说着说着戛然而止,忽然严肃地看向三夫人,“你的意思是,那个有可能真是小林大人?”
念雪比三夫人还着急:“那可是我们夫人的亲五叔,您仔细瞅瞅,跟夫人有没有点相像?”
方达开始打量五夫人,随后,他的神色更加凝重,“像还是真有点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还有鼻子……”
他越说,脸色越白。
五夫人也是一样,听着听着,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夫人!爷,三爷!夫人晕倒了!”
念雪惊惶的喊声招来了三爷,三爷脾气爆,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方达吼:“连女人都打,你还算个东西吗?她还怀着孕呢!”
“我打你大爷!”方达的脾气也臭,喊了起来。
两人差点打起来,幸好念雪死命拉着三爷,这才避免了一场纷争。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方达可不好过。
他越想越觉得,那个冒牌货就是林清瑜。
完了完了,洪大魁要是一怒之下把林清瑜斩了,他方达可是“功不可没”,再加上冒充钦差的罪名,死罪肯定逃不脱。
方达这人非常情绪化,他心情不好,江家人就跟着遭殃,轻则被骂几句,重则挨鞭子。
这不,就因为江疏说了句“天阴了”,方达便嫌他聒噪,给了他一鞭子。
不光江离,就连孩子们的说话声方达都忍不了,还踢了江直一脚。
出城时候大家对他的那一点感激,在迅速消耗。
时间倒回今晨。
送走“钦差大人”方达等人,洪大魁还有要紧的事。
林清瑜已经招供,说他知道粮食藏在什么地方,洪大魁要亲自押着他去找!
此时的林清瑜简直惨上加惨。
这一路他经历了灾民暴动,还遇了两回土匪,最后好不容易走到清水镇,却没想到又挨了一顿打。
如今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带着洪大魁等人出城,艰难前行。
走了小半日,终于到了庆林山脚下。
看着这座山,洪大魁就脑壳疼。
庆林山中有悍匪。
“你是说,你把赈灾粮藏到庆林山中了?”洪大魁面色不善地看向林清瑜。
林清瑜虚弱道:“正是。”
他还能怎么说,要是昨晚他不招认偷盗了赈灾粮,洪大魁大有将他打死之意。
“这么说,你是庆林山的山匪?!”洪大魁提高了声音。
林清瑜担心洪大魁把他这个假山匪给斩了,但却别无他法,只得先认下,反正只要进了山,他就有办法逃。
等他回京,非得把这帮狗东西都告上去不可!
可是听了他的话,洪大魁却道:“来人!去山上通知大当家的,让他们来领人!”
“大人,直接去取不就行了吗?”林清瑜有些慌,怕露馅。
洪大魁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他是总镇大人,一个小毛贼也敢指挥他?
洪大魁的人上山了,不过跟着下来的并不是大当家,而是一个小喽啰。
虽然灾荒已经持续两年,但才十岁的小九儿却并不显得消瘦,相反他比同龄孩子高一些,小脸还圆嘟嘟的,看来庆林山日子过得不错。
他熟稔招呼道:“洪大人啊,又来送粮?”
林清瑜看洪大魁的目光惊愕中夹杂着鄙夷。
洪大魁尴尬地瞥了林清瑜一眼,“不不不,我是想问问,这人是不是你们庆林山的?”
小九儿打量林清瑜,林清瑜急忙把脸上的头发扒开,“是我呀!你仔细瞧瞧!”
他太担心了,要是小九儿认不出他,洪大魁会不会立马把他砍了。
幸好,小九儿听出了他的声音,“原来是你呀,嗯……大人……”
他差点就说出林大人三个字来,毕竟当初把林清瑜绑上山的时候,山上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位就是林大人。
一听小九儿说“嗯大人”,洪
大魁立马觉得,这位“嗯大人”在庆林山的身份应该不低,他的语气也软了许多,“那个,这位嗯大人说,你们昨日进城去偷……呃不,借了些粮?我这里着实已经很艰难,能不能……”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小九儿立马拉下了脸,“你胡说什么?我们昨晚喝酒来着,哪个去借你的粮来?”
他说着,便愤然转身要上山。
洪大魁和林清瑜都急了。
“九儿小哥!”
“九儿小弟!”
两人同时叫。
小九儿转头过来,傲娇道:“叫我小九爷!”
两人同时赔笑:“小九爷……”
两人对视。
林清瑜先开口:“小九爷,你去跟大当家说说,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找他。”
洪大魁点头附和:“对对对!”
小九儿这才骄傲地挺着小胸脯,信步朝山上走去,“等着吧,我去看看我爹醒来没。”
这一番等待很漫长,其间洪大魁再看林清瑜,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怎么不早说是庆林山的人呢。”洪大魁埋怨。
林清瑜只是瞥他一眼,并不说话。
他怕说多错多,反正这笔账他记下了。
洪大魁只得赔笑,要是早知道林清瑜是庆林山的人,他宁可把那群犯人都斩了出气,也不会来庆林山找麻烦。
只可惜那边是“钦差大人”,他也得罪不起。
等到了下午,众人的肚子都咕噜噜叫不停,山上才派人来传话,说是只让洪大魁跟林清瑜上山。
此时,已经察觉到洪大魁忌惮大当家,林清瑜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一见大当家石田,他立马理直气壮道:“大当家的,这人说是那批粮他要了!”
“什么?!”石田立马瞪圆眼睛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看想洪大魁。
不光是他,他身后那一大堆的兄弟,一个个都冲着洪大魁直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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