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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这不过是一场梦。”
“姐姐”曹颂想到因母亲之故。使得姐姐幼年多磨难,脸上多了愧疚之色。
曹颐继续讲道:“晚上睡不着时,我就听到芳茶在哭。她在人前又不显。私下里却伤心得紧”
曹颂奇怪:“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十来岁就做了大丫鬟,先服侍了哥哥,又服侍了姐姐”
“我也奇怪,问了她几次,她都不承认自己哭过。后来等到熟识了,她才告诉我,是为了哥哥哥哥小时候与芳茶感情最好,两人在老太君院子一块长大的。自打哥哥会走路、会说话起,就粘着芳茶,要芳茶陪着才肯高兴。”
曹颐说道。
曹颂点了点头:“这话倒不假,我好像也隐隐约约地记得有这么回事。”
曹颐道:“嗯,确实如此。后来我悄悄问过老太君院子里地姑娘们,芳茶所言不假,这是因为如此,老太君才让她去照顾哥哥吧可是,哥哥不知为何,自打那年七月生病痊愈后,就疏远了芳茶。等到我进府,就将芳茶打发到我这里了将心比心,你想想,若是你地小伙伴突然冷淡你,不跟你玩了,你难过不难过”
曹颂似懂非懂,想了好一会儿:“这芳茶也真是地,就算小时候陪哥哥玩过又如何奴婢毕竟是奴婢,总要先记得自己的身份。哥哥待她只是寻常,哪里还要依仗这个”
曹颐见自己鸡同鸭讲,与他是说不明白的,暗暗摇头,懒得再费口舌。
绣院,西厢。
芳茶与香草两个,在曹颐身边最久,待遇自然与众人不同,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屋子。
芳茶趴在床上,还在昏迷着。伤处大夫已经瞧过了,板子实在打得狠了,伤了内腹筋骨,开了内服外敷的药。
香草坐在床前,看着毫无生气地芳茶,很是自责。她后悔自己不该多事说了芳茶一句,引起后面这些是非。虽然平日里与芳茶偶有口角,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倒是有点物伤其类的悲凉。这就是为人奴婢地命运了,就算是主家在好,保不齐哪日就犯下了忌讳,任人打骂。
“连”芳茶昏迷中发出低呓。
香草听得迷糊,俯身过去,问道:“是冷吗你后背上敷药,不能盖被子,要不再加个炭盆子可好”
芳茶又低呓一声:“连生”
香草这次听得真切,脑子里一团浆糊,这“连生”是谁芳茶嘴里怎么会出来这个名字正惊疑着,就听到身后微微的叹息声。
香草回头见是紫晶,吓了一跳,想着刚刚芳茶嘴里那声“连生”,忙看紫晶的脸色,不知她听到没有。见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芳茶怎么样了”紫晶走到床边,看了看芳茶,回头问香草。
“刚刚有些发热,眼下好些了。大夫说让人这几日晚上也看着,怕有些凶险。”
香草回答。
紫晶点了点头:“安排春芽、夏芙她们几个轮流照看吧,你也别太累了,姑娘那边还需要你多精心”
香草一一应了,紫晶又看了芳茶几眼
城南,吊儿胡同。
曹颙、永庆和宁春随着那媳妇子转进了一个小院落,这里虽地方不大,却十分考究,亭台花木皆是仿着南边儿样式造的,如同浓缩地苏扬园林一般。
说话间,已经到了花厅,厅上两个女子早候了多时。见三人进来忙过来福身施礼。
两女都是妇人打扮。左首女子年岁较长。约有二十二三岁,身材高挑,鸭蛋脸,浓妆之下五官鲜明艳丽,身上是玫瑰紫盘锦镶花绵衣裙并丁香色丝缎面灰鼠比肩褂,发髻高绾,斜插一支金步摇。右首女子只有十五六岁。瓜子脸,淡淡妆容,一双眸子犹如两痕秋水,盈光涟涟,煞是动人。她新妇打扮,一身绯色衣裙,连头上扁方也是石榴红的玛瑙所制,越发衬得肤白面嫩。
那年长的女子未语先笑。带着丝南方口音的声音极是糯甜:“宁爷可算来了。我妹子可是等了多时了,快请入席吧,奴家给大爷们催菜去。”
宁春笑道:“有劳杏媚姐姐了。”
那叫杏媚地女子就是宁春所说地自赎其身倌人。此间的主人。她拿帕子掩口一笑:“宁爷倒还和奴家客气起来了几位爷莫嫌弃奴这地方简陋饭菜不堪才是”说着,福身告罪,退了出去。
剩下那个年轻女子略显有些局促,勉强一笑,一双美目落在了宁春身上,似有相询之意。
宁春回以一笑,拉了她过来,向永庆与曹颙介绍道:“这是秋娘。”
又向那少妇道:“秋娘,这就是我先前说过的两位至交好友,这位是我大哥永庆,这位是我兄弟曹颙,快快与他们见礼。”
那秋娘盈盈一拜:“奴家秋娘见过两位爷,给两位爷请安。”
宁春一拽她,皱眉道:“怎地又叫爷都说了这是我兄弟,按规矩叫伯伯、叔叔吧
那秋娘闻言脸上泛起一团红晕,眸子里聚结了水雾,隐隐地带着些许欢喜,声音里添了几分呜咽,重新施礼:“奴家见过伯伯、叔叔,给两位请安。”
永庆和曹颙皆拱拱手算是还礼,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是诧异。听宁春介绍时,并未用任何妾、侍地字眼儿,可见是没个名份地,两人只当此女是宁春养地外室。这下再听宁春教她喊叔伯这称谓,竟是将她当妻一样看了。这样看来此女当是他心尖儿,只是宁春腊月里即将成亲
按照当时说法,男子在婚前纳妾便是不给女家做脸,便是从小的通房丫头,在正妻过门一年内也都不得抬举为妾。女家地位越高,男方对这纳妾之事就需越慎重,否则折损了女家颜面,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宁春如今要娶的正房家世甚是显赫,他此时出这么一手,实在让人堪忧。
宁春瞧他们脸色,知道他们所想,当下哈哈一笑,拉了他们入席。
酒菜上来,宁春先自敬了两人一杯,又让秋娘敬酒。
秋娘尽饮了一杯,说了两句吉利话,又言下厨去添两个菜,告罪退下,留他们兄弟自行席上说话。
永庆是个急脾气,压不住话,见秋娘身影消失在门口,就立时向宁春道:“景明,你也当有个分寸这当口抬举个妾,回头哪有好果子吃”
宁春笑了笑:“善余兄莫急,兄弟自是有分寸的实打实说,今儿让她拜见两位兄弟,也是我有事相求。自家兄弟也不相瞒,她算是要了我的命了,我是舍也舍不下只是如今领了家去,实不妥当,只等生了儿子,再接回去,那边也没什么话说。我成亲后,便不能来得这般勤了,切恐年前年后几个月压根来也不能来的。故此相求,若她有什么事,就让她给两位府上传话。你们能帮地帮一把,帮不上的就做个中间人,来转给我。”
永庆一挥手:“自家兄弟,什么求不求的有啥事的还有我和小曹呢,这你不用操心。只是你媳妇那边可要安顿好了。”
宁春一举酒盅:“那我就先在次谢过两位了”说着,一仰头干了。
永庆和曹颙连忙说:“客气什么”陪饮了一杯。
一会儿菜上齐了,秋娘过来亲自与众人执壶,那叫杏媚的也上来敬了一圈酒,笑道:“几位爷干这么吃也没什么趣味,奴家恰有两个姐妹在这儿,叫她们来弹唱助兴可好”
宁春“嘿嘿”笑着:“好是好,只是不知道杏媚姐姐这姐妹是哪两个”
杏媚一甩帕子,媚笑道:“寻常人哪敢叫来有辱宁爷清听呢宁爷也是认识的,是咱们倚月楼的翠袖和唐娇娇,那都是一副好嗓子、一手好”
宁春兴奋不已,拍案奇道:“娇娇竟然也在这里好姐姐还不快快叫她过来”
杏媚朝秋娘一努嘴:“宁爷真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有了美娇娘还惦记着旁人”
宁春嘴上说着我娘子最是不吃醋的,手里却紧紧揽了秋娘地细腰。秋娘臊得满脸通红,撕掳着推开他,躲到厅下去了。
杏媚“咯咯”一笑,也下去招呼人了。
宁春美滋滋地喝了口酒,扭头笑着对永庆和曹颙说:“今儿真是难得,这唐娇娇算是倚月楼的台柱之一了,相貌极美倒在其次,端得一双好金莲待会儿你们瞧去,那是肥、软、秀三字齐全,妙品、仙品矣”然后就口若悬河谈起品金莲来,什么四照莲、锦边莲、钗头莲、佛头莲的逐一点评两句,说着越发下道,又论起赏玩金莲来
第五卷繁华处第九十七章韵事下
春那边口若悬河的兜售他的“小脚美”理论,这边曹恶寒,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曹颙正想出言打岔过去,一旁永庆就已先不耐烦起来,打断宁春:“你说这些头头道道的好不啰嗦娘们的脸美些白日里瞧瞧也就罢了,晚上还要瞧脚脚有什么好耍照你说的耍脚耍上半天,那话儿哪里还忍得住”
曹颙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呛得咳了半晌,哭笑不得。
宁春哈哈大笑:“善余兄自来就是急性子,立时提枪上马的人,自然不晓得其中妙处”说着,凑到曹颙身边,挤眉弄眼:“小曹,甭和那粗人学。一会儿哥哥叫这唐娇娇坐你身边来,你哄着点儿,今儿晚上就依我方才说的法,好好品品个中滋味。”
曹颙想起那些形的脚骨就恶心,更不愿意碰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妓女,就算没什么病,想着也腻味。他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景明兄可饶了小弟吧”
宁春一捅永庆,奇道:“难不成咱们这兄弟还是童男子”
永庆一脸坏笑,刚想揶揄曹颙两句,忽然想起来听阿玛、额娘说想将永佳许给曹颙的事来。他本就和曹颙好,又疼妹妹,自然一百二十个乐意,觉得这是妹妹最好的归宿。
这会儿,听宁春要给曹颙安排睡个勾栏女,永庆哪里肯依心道小曹眼下少不更事,万一迷上了哪个。将来妹妹岂不伤心想到这里,立即板了脸,对宁春道:“别拿小曹取笑了,拿什么脏娘们来给小曹这可不行”
宁春被他说的一愣,也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好好地他冲哪儿来的火,刚想问两句,外面环佩叮当。杏媚已经带了人进来了。
两个倌人一翠衣一粉衫。身量相当。都抱着。翠衣那女子叫翠袖,本也容貌姣好,可跟一旁穿粉衫子的绝色佳人唐娇娇一比,登时显不出来了。
那唐娇娇瞧着也有十七八岁年纪,在这行当里算是大龄,但一身粉嫩嫩的衣衫把人也显得粉嫩嫩的,巴掌大小一张小脸。小鼻子微微翘着,正宗的樱桃小口殷红欲滴,最媚人的是一双大眼睛,顾盼间生生要勾了人的魂儿去一般。
打唐娇娇进来,宁春眼睛就一直绕着她裙角瞧,只想见那双极品地金莲。偏她罗裙甚长,移步间竟是丝毫不露半点鞋尖,宁春这脸上就挂出几分惋惜来。
杏媚吩咐小丫鬟们抬了两张椅子放到桌席对面。翠袖唐娇娇两个过来拜了三人。往椅子上坐去,单腿翘起,放好琵琶。准备着唱曲儿。
就唐娇娇这一掀裙子一翘腿功夫,曹颙和永庆就听到宁春猛烈地抽气声。两人瞧了一眼呆愣愣地宁春,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裙角下显出一双鲜亮俏丽的粉缎小鞋来。暗红线绣映雪梅花,精巧细致,真真是三寸不到,头尖尾弧,宛若莲瓣。
永庆头次注意汉女的小脚,看得瞠目结舌。他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巴掌,心里比量起来,那脚也就他半个手掌大。
曹颙瞧那鞋子就像童鞋,更像玩具;那脚就像假的一般,比例很成问题,说不出来的别扭,就不想瞧上第二眼。当下,他收回视线,只吃菜喝酒,心中暗道,这小脚女人是说什么也不能要地,将来若指婚给他个小脚女,他也非抗旨不可,为了心理健康也是坚决不能认命的。
唐娇娇是见惯了男子迷她小脚的,对宁春和永庆的目光不以为意,倒是对曹颙不搭理她略有诧异,忍不住多看了曹颙两眼。
这么一瞧,芳心就动了一动。俗话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见曹颙相貌俊朗,唐娇娇心里就有几分欢喜;又见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觉得这样的少年经的女人还少,应是极好哄的,保不齐就能哄得他抬自己回去做个偏房;再细细瞧他衣着,虽看着朴实,但是衣服料子与手工具是不凡,想来是大家子弟;又想便是进不了宅门,养在外宅也是好的,再不济也能多捞些金银,终身有靠。
算盘打得极好,唐娇娇这脸上就更带出几分妩媚来,柔声问道:“几位爷想听个什么曲子”说话间,特地媚眼如丝地朝曹颙望了一眼。
谁知,曹颙只埋头吃菜,瞧也没瞧她。唐娇娇正暗自咬牙,就听宁春那边回了魂,涎着脸笑道:“久闻娇娇姑娘地嗓子最是好地,不拘什么曲子,姑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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