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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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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所有人如期回归。傅晚明得知三人从烤肉中得到启示,解决了直接入轨的热控问题,连连称钱宇是名福将,创新院航天技术的进步里面有钱宇书写幸运的一笔。傅晚明的这一论断传开后,创新院的同事如果遇到技术难题,都会跑来握钱宇的手,一边求得幸运的眷顾。

随着项目的逐步推进,无线电计量测试研究院传来好消息,说已经攻克了氢原子钟小型化的关键技术,将氢钟体积大幅缩小,已经达到星载标准。

“你就放心吧,咱这氢钟,百万年甚至1千万年才有1秒误差。”祝爱华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

“我就说你行,你之前还不信。”傅晚明说道。

“那时候除了你,谁敢信啊,美国都搞了十年,你就给我那么点时间。你说要是没做成怎么办?”祝爱华突然问道。

“那我就把研发经费给国家退回去。”

祝爱华以为傅晚明开玩笑,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大声,噗嗤噗嗤像扯风箱。实际上,这句话是彭海说的,当时傅晚明坚持要上氢原子钟的时候,彭海提心吊胆好几天,最终选择了支持。最终下决定的时候,彭海在先抽了根烟压惊,然后狠狠地将烟屁股碾熄,冒出句粗话,怕个鸟,做不成大不了把研发经费给国家退回去。

紧接着双喜临门,中华微电子科技集团的芯片也成功流片,但最早收到消息的人是解杰,为此钱宇生气了好几天。流片成功的那天,钟欣特别高兴,主动请钱宇吃饭,无缘无故地送了钱宇一块手表。钱宇当时还以为钟欣已经完全爱上自己,送表就是表白的暗示,一晚上兴奋得不得了。第二天,解杰告诉他昨晚芯片流片成功的消息,钱宇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气得几天没主动给钟欣发消息,结果钟欣看网剧时候还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男女主的误会,换成钱宇神经就异常大条,完全没有发觉他在生气。

当所有的单机设备到位并完成入网测试,北斗三号第一颗试验星正式进入总装阶段。这一时间的总装车间热闹非凡,各个模块的负责人陆续进厂,看着设备安装进入,那种心情宛如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服务,期待之中又有些恋恋不舍。尤其是后面接二连三的各类测试,真空热试验、质量特性测试、正弦振动试验、整星老练试验等等,无一不是让卫星在极端艰苦的环境里面放,让人害怕一朝不慎,从头再来。

距离发射日期越来越近,孟星高已经进入最后的检查阶段,这段时间干脆在办公室搭了个简易床,遇到回不去的情况可以就地休息。这一晚,孟星高试验数据看得晚了些,倒头躺在简易床上的瞬间,如同挨了一记闷棍,顿时没了意识。直到眼皮下隐约感觉到一丝光亮,孟星高突然睁开眼睛,突然发现上面围了一圈人,以卫星面对地球的角度看着自己。

孟星高揉揉眼睛坐起来:“你们干吗?”

“给钱给钱,我就说他无论如何9点一定会睁开眼。”钱宇高兴地向众人伸手。

“昨天他弄到凌晨,我还以为生物钟就不准了呢。”余行健用手机给钱宇转了10块钱。

“别围着我,忙自己的事去。”孟星高迅速起身整理好衣服,把床收好推到一边。

这时,陈墨从外面高兴地走过来,看大家都在,说道:“有一个好消息,总体组高度重视这次北斗三号试验星,协调军用飞机运20进行整星运输。傅总师让我过来问问,这次押运的任务谁愿意去呢?”

一般情况卫星运输主要靠火车,时间久,过程无聊,因此押运的任务在研究院并不是什么香饽饽,只有刚入行的新人愿意去体验一次。可北斗三号试验星的押运不一样,普通人平时哪有机会坐军用飞机,加上航天工作人员多少有点军迷情结,一听军用飞机押运这等好事,纷纷翘首期盼,举起双手争取。

“让我去吧,军用飞机很颠,我皮糙肉厚比较适合。”解杰说道。

“我考过小型飞机驾照,我比较合适。”钱宇说道。

“押运只是坐飞机,不用自己开的。”余行健说道。

……

以往陈墨到,大家避之如恐不及,这样受欢迎的日子屈指可数,陈墨吊足众人胃口,要多享受一会,静静地听着众人争取的陈词。

“我早知道会这样,公平起见,我们抓阄吧。”

玩够了的陈墨打开手提电脑上的一个页面,上面的程序录入了所有要去发射基地的名字,一敲键盘名字就滚动了起来。

“5,4,3,2,1,启动。”

孟星高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有时候幸运就是一种实力,一种让所有争取都黯然失色的实力。

“白费口舌。”

除了孟星高,所有人都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向陈墨。

孟星高坦然地接受这一份幸运。三年多前,孟星高首次接手北斗三号项目时,如愿以偿的兴奋让他的血液都在沸腾。可是随着这个任务被分解成日常工作中的一个个小步骤,重复性工作让最初的激情日渐归于平淡。现在,孟星高登上押运北斗三号试验星的军用飞机,看着装有北斗三号试验星的大箱子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好,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又被唤回了。

“走了,西昌见。”

孟星高和来送行的钱宇道别,然后在他羡慕的眼光中,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军用飞机不似民航,只有两排与窗平行的座位,乘客只有他一人,自然是想坐哪里都行。

“拿个塑料袋,坐好了。”飞行员叫是个肤色黝黑的小伙子,个子不算太高,一身精干的肌肉,年纪看起来比孟星高要小。在他眼中,孟星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在自己高超的飞行技术下,一定会吃尽苦头。还没起飞,就下意识地朝孟星高投去同情的眼神,然后体贴地递过去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算是给予第一次乘坐军用飞机的弱男子一点关爱,尽显铁汉柔情。

孟星高一愣,颇有些不以为然。坐好?自己脊背挺直,目不斜视,坐得挺好。塑料袋?塑料袋有什么用,自己又不会晕机。为了北斗,孟星高一年飞行近百次,里程超过12万公里,可以绕地球3圈。不过很快孟星高就笑不出来了,军用飞机果然不一般,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直升直降没有一点过度,一眨眼的工夫就已在高位。

“还好吗?”飞行员扯着嗓子问他。

“还好。”孟星高深呼吸,强行坐正。

“是条汉子,受得住那咱就早点到。”

话音未落,飞行员匆匆来了个加速,孟星高身子朝一侧倒去,顿觉天旋地转,捞过一个塑料袋哇哇吐起来。在飞行的两小时中,孟星高像一片秋天的落叶,在风中打着旋,直到降落在青山机场,才真正落地。

“没叫我减速,你是唯一一个。”飞行员看着脸色煞白的孟星高,一副很欣赏的表情。

“还好还好。”孟星高只觉走路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地深一脚浅一脚,人都有点站不稳。

“希望下次还是你坐我飞机。”飞行员抱了抱孟星高。

“我也是。”孟星高违心说了次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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