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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该有个度,适可而止。”楼楼凤霄紧紧揽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接过沈商卿手中的剑,平平举起,指向君尧初。
“楼凤霄。”君尧初心下微微惊讶,很快便又冷静下来,轻呵一声,“原来你早就来了。”
“不早,在你之前。”
“你是怎么进城的?”
“这样的结界暂时还拦不住我。”
君尧初轻吐一口气:“你的记忆果然早就已经觉醒了。”他说着瞥了一眼楼凤霄怀里的沈商卿,等着看她的反应。
沈商卿被楼凤霄扶住,稍稍缓了口气,定定看了楼凤霄一眼,想要说什么,楼凤霄却先开口了。
“蔺兄所言的因为七神器而欺瞒你之人究竟是谁,我回答不了你,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那个人不是我。”楼凤霄的声音不大,低低沉沉的,只有沈商卿听得清楚。
沈商卿愣了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楼凤霄继续道:“很久之前我跟大哥聊天的时候曾经提起过‘交易’二字,那时候天灵教的处境在整个岐阳大陆都不算好,你与天灵教扯上关系,其实并非明智之举,所谓‘交易’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全身而退。”
听到这里,沈商卿大致理出了头绪,楼凤霄这是就那天晚上她与他的争论,来解释了。
“我确实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寻找七神器的下落,是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七神器可以改变我这双眼睛的颜色,而后发生了很多事,我也记起了很多,这是那天你问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的修为短时间内可以如此精进。”
沈商卿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为何?”
“可还记得你每次寻得神器入手,便会落泪?”
沈商卿点点头。
“最初的记忆里,只有当年神魔大战时,摇光救我一命,其后的种种都是混沌不清。到后来,你开始寻找神器,每一样神器的归位之后,你每次落泪,我的记忆就会解封一部分,随之解封的,是封印在我体内的神魔之力。这便是为何你认识我帮过一年时间,我的修为却犹如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突飞猛进。”
他边说边四下里看了看,寻了一处没有着火的平坦地方,扶着沈商卿走过去坐下:“恢复了记忆,便也就明白了这双眼睛由何而来,七神器根本解决不了这双眼睛的眼神。”
沈商卿迟疑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想起这件事的?”
“灵霄琴。”
沈商卿微微一惊,没记错的话,灵霄琴是他们一起寻得的第二件神器,当初还是因为陪君尧初走了一趟蛮荒之城,历经艰险,换回来的。
“那么早。”沈商卿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
楼凤霄淡淡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那当初在酆都,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呢?为何独身一人带着凤尾苗来见他?”
“这是我和他之间该做的了断。”沈商卿抓住楼凤霄的手,“云苍戒在他手中,我必须要那道云苍戒。”
楼凤霄蹙了蹙眉,正想要再说什么,便听君尧初道:“悄悄话该说完了吧。”
“没有。”沈商卿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不过有些话倒也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闻言,君尧初不由得笑出声来,摇摇头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根本不可能琢磨得透,你摇光的心思确实很难看透,明明当初在酆都分开的时候,说的是老死不相往来,可这才几日不见,当初说过的话就全都忘了。”
“那可真是巧了,我自己说过的话我自己都忘了,居然还有人一直在帮我记着。”沈商卿冷睇了君尧初一眼,“你果真是遍地眼线,若不是我当初和楼凤霄吵那一架,你可能也没这么快把你的一切底都交出来。”
君尧初怔了怔,盯着沈商卿看了半晌,神色微沉:“酆都的事是假的?”
“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君尧初,便也是当年的无止上君,你在摇光身边潜了那么多年,如今又化身君尧初欺瞒沈商卿,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做这所有的一切,究竟都是为何。”
君尧初垂眼发呆,似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轻轻叹息道:“也罢,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让你知道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差这几日没什么区别。我可以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顿了顿,他扬手一挥,撤去了笼罩着灵幽城的结界。
“在告诉你这一切之前,有一位老朋友先让你见一见,你一定会很希望见到他。”君尧初说着缓缓抬起手,掌心里缓缓凝聚出一团黑色的鬼气,随着他一扬手,隐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不多会儿,一抹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君尧初神色,俯身轻轻道了一声:“主人。”
声音很轻,沈商卿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下意识地起身,想要上前去,却被楼凤霄一把拉扶住。
“他是谁?”沈商卿伸手指着君尧初身边的人,声音颤抖地问他。
君尧初没有回答,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道:“你一定也很想见她吧,现在她就在你眼前,你随时可以与她相认。”
那人闻言,非但没有转过身面对着沈商卿,反倒有些慌张地背过身去,不再作声。
“为什么不敢见她?你怕吗?”君尧初伸手拉住他,目光却落在沈商卿身上,“你害怕让她知道,真正欺瞒她的人不是楼凤霄,而是你,是你这个她所认为的在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这段时间走遍天南海北、历经艰险、几经生死,以求来神器相救之人。”
“转过来。”沈商卿心中虽然不愿意承认,却早已从君尧初的话语中听明白,她的心开始微微颤抖,连带着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人没有动。
沈商卿神色一沉,突然提高嗓音喝道:“转过来!”
那人浑身一颤,略一迟疑,终还是缓缓转过身来。
四周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完整的面容轮廓,他缓缓抬起头来向沈商卿看去,脸色煞白,神色挣扎。
沈商卿身形晃了一下,趔趄一步,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容,突然呵呵一笑,摇摇头道:“沈承泽,你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会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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