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就在钱凤马上要转身的一刹那，田豹子终于不甘不愿又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军医院的门口，不等门前的卫兵盘问，钱凤冲小护士使了个眼色，小护士连忙迎了过去，扶着田豹子往军医院里面走。
现在城里不时有零星的枪声响起，老百姓不会往鬼子的军医院来，但受了伤的鬼子和警察也不少。一个个哼哼叽叽的，面无人色，鬼子卫兵一看小护士过来扶着田豹子，便也懒得仔细盘问，挥手放了进去。
“钱大夫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领情。”小护士在田豹子耳边悄声说道，“你知道多少人排着队等着让钱大夫做手术呢？你要不是杀汉奸的英雄，钱大夫才懒得理你呢。”
“如此，多谢钱大夫了。”田豹子腿上这伤到是越发的疼痛了，一边走路，一边咬牙。
小护士看得有点奇怪，等将田豹子扶到一间病房之后，小护士找了个机会问钱凤：“钱大夫，他不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散了伤药了？这咋还疼得这么厉害呢？他的药里面，没有麻药成份吗？”
“应该没有。”钱凤想了想，“闻气味应该是以田七粉为主的，主要起到止血的作用。不过一般的伤口里面都有麻药成份，以减轻伤口的伤疼。但这个人的药不一样，不但没有麻药，我甚至怀疑他有可能是在伤药里放了刺激性药物，不停的刺激伤口。”
“啊？他傻吧？”小护士听得张大了嘴，“那不是越刺激越疼啊？”
“在有一些时候，疼痛可以让人保持清醒。”钱凤似乎并不奇怪，“你知道，有些人在中枪之后，一旦失血过多，就会造成失血性休克，表面上看起来象是晕睡了，实际上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而他这种药，则会在给伤口止血的同时，又不停的刺激伤口，产生大量的疼痛感，目的就是为了让受伤的人不会睡着，保持清醒。”
“什么人会作这种药啊？”小护士摇了摇头，“别回头人是清醒了，再活活疼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钱凤答道，“在战场上，活着的人就有战斗力，哪怕炸断了双腿，可只要人清醒，能打枪，就可以继续消灭敌人。”
小护士越听越听不明白，只是连连咂舌：“对自己人都这么猛，这得什么样的兵？”
“不是兵，是匪！”钱凤很肯定的答道，“不管是哪种部队，都不会给自己的部队用这种伤药的，只有那些上了战场就不要命的悍匪，才会这么用药。用这种药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护士兵，只是为了继续和敌人战斗。”
“那你说，他就是个悍匪？”小护士却有点不太相信，“看他长得也不象啊。”
“你还会看相？”钱凤反问了一句。
“我……我不会……”小护士脸一红，“我就随便说说。人都说了，相由心生，你看他长得也不象个凶神恶煞，咋能成悍匪呢？”
“人要是心里想啥，就长成啥样的话，那以前官军还用剿匪？看见丑的直接杀了不就完了？”钱凤对小护士的观点有点哭笑不得。说话的功夫已经穿好了手术衣，回头看小护士推过来手术架，钱凤瞅着手术架上的注射针剂突然说道，“一会儿别给他打麻药。”
“啊？”小护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打麻药怎么手术？”
“那你先进手术室问问他，打不打麻药。”钱凤却没有解释。
小护士不信邪，推着手术架进了手术室，这时候田豹子正躺在手术架上，一边咬着牙，看见小护士进来，田豹子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说道：“护士，咱商量个事，你别给我打麻药，就直接下刀子吧，我挺得住。”
“你们……”小护士想说“心有灵犀”，又觉得这话放在这里不太好，可又找不着合适的词，只得说道，“不用麻药，一会儿疼死你！”
“没事。”田豹子故意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小意思，这点伤算啥？想当年……哎呀……”才想吹两句牛皮，突然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再一看小护士故意的在他的腿上掐了一下，可把田豹子疼坏了，“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这就挺不住了？”小护士一撇嘴，“一会儿动刀子更疼。”
“我……我这不是没准备嘛。”田豹子分辩了一句。手在怀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个小布包来，打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排银针。田豹子先向小护士说了一句，“献丑！”之后，先把腿上包着的布条撕开，再抽出一根银针在腿侧一处轻轻的刺了进去。
小护士虽然不懂中医，但却还明白其中道理，惊讶的问道：“你还懂针灸？”
“雕虫小技！”田豹子贫嘴了一句，再抽出一根银针在腰间某处刺下，如此反复，一共在身上刺了六根针，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麻烦告诉钱大夫，随便切吧！”
“你有这止疼的法子不早用？现在才扎？”小护士就是整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什么情况啊？伤药里面不放麻药，然后用针灸止疼，他怎么样的呢？
“针力只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田豹子没回答，钱凤却已经走进了手术室，“扎得早了晚了都不行。六穴止痛法，这是北派的针法，现在流传得很少了。你是北派哪位神医的徒弟？”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田豹子问的。
“我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杂毛小道。”田豹子“嘿嘿”一笑，“啥南派北派的，我哪懂啊？这是道观里的前辈教的，打小我师傅教我练剑，练得错了就拿戒尺打手心，打得太疼了剑都拿不住，就用银针止疼，然后接着练。这日子久了，我也就无师自通了，多少学了点皮毛。”
田豹子说得轻松，钱凤和小护士却暗暗心惊。这剑得咋练啊，手心得肿成什么样，连剑都拿不住了，要说他这师傅也是够狠的。不过这事情到是让人见怪不怪，要知道过去学艺的哪有不挨打的？别说是他这学武术的，就是唱戏的，玩杂耍的，说书的，甚至是学木匠活、学剃头的，当学徒的时候谁不挨打呀？一看这小道士年纪虽然不大，但从小肯定也是吃过大苦，才练了这一身功夫。
钱凤用一块酒精棉轻轻的将田豹子的伤口擦拭干净，却对小护士说道：“不打麻药可以，把他的手绑上！”
“啥意思？”田豹子问道。
“你对你的银针有自信，我可没有。”钱凤冷冷的说道，“一会儿我这刀子下去，你要是手脚乱动，刀口划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学艺不精、草菅人命呢。你放心，我要是想把你交给鬼子，你就上不了手术台。”
不等田豹子再有意见，小护士已经拿起纱布把田豹子的双手绑在了手术台上，嘴上还带着坏笑。
田豹子无奈，只得由人绑着，嘴里还说道：“这何必呢？这又何必呢？咝……”最后发出那一声的时候，钱凤已经把手术刀切在了他的伤口上。
说是银针止疼，哪能百分百不疼啊？田豹子的眼角抽了抽，紧咬着牙，没有疼出声来。钱凤下手却是极快，嘴上说道：“输血的话，得找鬼子院长批条子，鬼子军医还得亲自来手术室观察，所以你忍着点吧。我尽量下手快点，让你少流点血。”嘴上说着，手上却是不停，一张脸也变得严肃起来。
然而这子弹虽然是手枪打的，没有长枪那么大的破坏力，却也咬到了肉里，不是说取就取出来的。一分钟没过，田豹子的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也有失血过多的征兆。
钱凤看了看田豹子腿上插着的银针，她此时的想法到是与田豹子一样，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就会犯困，很多人一旦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也并没有说假话，鬼子对血浆的控制非常严格，田豹子这个假警察也不可能过得那复杂的审批手续。再歪头看看田豹子，豆大的汗珠已经流了下来，两眼有点失神，钱凤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田豹子睡着，要不然这条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你是铁血团的人？”钱凤突然问了一句。
田豹子本来疼得有点失神了，可是一听“铁血团”三个字，身体猛的一挣，要不是两手被绑着的话，非翻到手术台下面去不可，嘴里咬牙问道：“你……”
“伤药里面不放麻药，这是铁血团的风格。”钱凤不再看田豹子，只是专注着取出子弹，嘴里却继续说道，“我哥哥是东北军的，曾经和你们铁血团交过手。不过铁血团十年前就已经盘踞在辽北一带，看你这样子，应该在铁血团没有太长时间。我听鬼子说，铁血团在去年就已经被彻底消灭了，但看来鬼子的情报不准那，你这小道士不是跑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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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说声对不起，因为工作原因，我可能本周每天只能更新一章，而且只能在晚上更新。小戟的老读者都知道，小戟的小说在上架之后，除了工作日之外，肯定是一天两章的。小戟很少暴发，但也绝不骗点击。写得好不好，凭本事说话。这一次，实在是工作上有点忙不开，请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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