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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节是我和老妈没有欢笑的节日。老爸也因为杜敏的突然离世,又赶上正月十五槐城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雪造成的自然灾害,没有参加杜敏的纪念会而打击住进了医院。和老妈住在同一家医院,都是心脏病突发,高姐里外照顾已经精疲力竭,淘淘只好交给了杜敏的爷爷照顾。
杜老爹参加完杜敏的追悼会以后就带着淘淘回了老家,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医院里接连照顾着老妈和老爸。蓝妹子在北京宠物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据老高说,可能五一期间结婚,也算是有个一个归宿。倒是雯雯一直压抑着。
“莉莉。。。你和马哥说一下吧。。。我和女儿准备出国了。这个学校孩子实在呆不下去了。老受同学欺负。我找了学校校长,也只能通知家长把孩子管教一下。可是背后还是搞小动作。现在学校也抓不到证据,对这些孩子也无可奈何。我看算了。这里的学校是不能呆下去了。。。工作室现在已经交给大马公司,你现在和马子伟他们配合地也不很不错。你看陶洁现在也缓过劲了,换了我们的钱。我手头也宽敞了。我打算把槐城这两处房子给卖了。正好也够我和孩子移民奥地利的费用了。工作室这一次多亏了你,能够给我们一个好价钱。替我谢谢马哥吧。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单独请他。”雯雯坐在我的一边,位置还是当年十七层雯雯办公的座位,现在已经换成我,而杜敏曾经使用的办公室马子伟简单改装了一下,自己搬了进去。老高单独一个房间,扩展成大马公司的国际中心,把海兔子魏总的一部分移民业务接了过来。同时也接收了槐城魏哥留下的一部分员工。
快要到清明节,暖风徐徐,雯雯的玉笋一般的脸依旧笑带桃花,只是多了一层忧虑。
“雯雯姐,你也知道,自从我姐。。。小敏走了以后。整个我的生活还有咱们的工作室包括我家全都乱套了。我爸妈住院到现在,一直不稳定,我把淘淘送走,老妈一直生我气到现在我一去还只骂我。老爸也是在埋怨我。。。雯雯姐,你说我这么做不也是没办法吗?老两口住院,高姐只能一头跑,家里没人照顾淘淘,这治疗就得停下来。好赖淘淘现在比较稳定。我那,有工作医院两头跑,根本不能照顾淘淘。就连吃口饭的工夫我都没有。这是你来了。我有时间和你说说话。。。”我委屈的直掉眼泪。雯雯也掉着眼泪。
“谁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我想杜敏也不会想到我们现在竟然是这样。淘淘送给姥爷,他老人家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可惜了。。。”雯雯一边感叹着一边心酸地哭着。
“雯雯姐。。。我和老妈说了,找机会老爷子接回来,毕竟杜敏在我家那里还有一套房子,老爷子回槐城居住比在乡下方便,医疗条件也好。当时我送淘淘时,给杜老爹留个话儿,他没有同意。。。也是我姐刚出事,我也就没好意思多说。。。”
雯雯抬起已经红肿的眼睛,“我一直不敢问你。。。小敏到底是咋出的事,这么多去祈福的,刘总她们啥事没有,怎么就小敏自己出事了?”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雯雯姐,你不问还好,说起来我一直压在心里实在憋得难受。。。我姐走得太冤了。。。本来她们一起去的是坐同一辆大巴,结果在山下酒店住宿后,听说这一回来得香客太多,谁都抢着上第一柱香。而我姐就自己租了一台车下半夜就起来催着出租司机送她上山。那几天正好当地下了大雪还夹着雨,晚上山路结了冰,车打了滑翻到沟里。司机当场就挂了。我姐重伤。被后面上山的香友发现了报了警,等到送到医院抢救两个小时之后,不治而亡。。。我那天和马哥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我只看见躺在太平间的杜敏安静的一张脸。她似乎走得很坦然,没有一丝痛苦。。。你说,雯雯姐,奇怪不奇怪。她走得那一周前就告诉我,把淘淘交给我照顾她放心了,可以走了。。。”
雯雯听我说过这段话,我也只和雯雯说起过,一直没得到解释。老妈知道后就不让我再往外和人说了。
“莉莉。我知道你这一直是一个心结。。。别总去想它,会受伤的。。。你知道吗?小敏走得那段时间我总梦见她,笑眯眯地在梦里和我说话,她告诉我,她现在很好,和妈妈在一起。。。还告诉我,工作室就不要管了,交给你就行了。。。告诉我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别纠缠在工作室上。。。我每次梦见她,她都是说着同样的话。。。莉莉,我一开始还没害怕,后来我真的害怕了。。。这次我决定退出工作室,带孩子出国移民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得罪过杜敏。反正我今天来这里以后,以后就不再来了。。。莉莉。。。我和孩子签证下来就要走了,老高帮我把其他手续都办好了。。。原来先河孩子去奥地利,可我的同学一定要我先去澳洲帮她一下,把乐团组建起来,魏总那块儿也给出了不少力。房子学区都给安排好了。高哥说,这个安排是精心为我设计的。。。我也感觉挺好的。。。莉莉,今后工作室要完全依靠你了。别辜负我和杜敏的期望,别把我们的创业成果给丢弃。发扬光大,好好干。淘淘将来还要依靠你来培养,莉莉。我祝福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你老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军官其实已经很好了。。。别再挑了。。。想想杜敏的生活遭遇,你该知足了。。。我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和你这些年相处的也是最融洽的一个人,我很感谢我们这段在一起的时间,也谢谢你帮我和孩子很多。替我谢谢夏丽姐。我给她打过电话,她可能太忙了,没接我的电话。我也没精力和夏丽姐见面了。下周就要到北京去,到时候我也直接从北京走了。莉莉。”
我紧紧握着雯雯的手,她的手像一双玉琢,光滑细腻但冰凉冰凉的。“雯雯姐,我理解你,这些年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工作,如果说我姐不容易,那是没和你比,实际上我知道,小敏姐远远比你快乐幸福,虽然她父母远在乡下,但和我们尤其是我老妈待她比亲闺女还亲,全家人拿她当成小宝贝儿,在单位领导也是宠着她,在社会上也是风光无限到处都是一个宠儿。其实。。。雯雯姐,你的生活远远不比小敏姐。孩子需要自己照顾,虽然你有姑姑照顾孩子,但上学接送不都是你自己吗?你又不会开车,接送孩子还经常坐公交车。这些辛苦杜敏是没有感受过的。我有时就在想,和雯雯姐比起来,小敏姐那一点都好,可为什么自从有了淘淘,她就一下子垮掉了呢?你知道吗?雯雯姐,有多少男孩甚至男人在追求小敏。她们学校的一位副校长都追过她,人家可是未婚的博士生。我姐连电话都不接。还有我们广电的部门主任也向她表达过爱慕,托我们音乐栏目组领导介绍过。那也是离婚的高富帅,这些她都不喜欢。我还听说曲阿姨来过我家以后,又找人和我老妈联系过,想要回淘淘。这时候淘淘得病曲阿姨都已经知道了,他们想把孙子接走照顾,连同治病,可是杜敏知道后为这个事和我老妈发了一通脾气,那是她和老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闹意见。趁着我老妈替曲阿姨说情了。知道现在我老妈都不敢和曲阿姨说小敏去世的事情。生怕小敏死不瞑目啊。现在可好,杜老爹自己的身体虽然好,可是淘淘现在正是需要人精心照顾,我通知杜老爹杜敏去世的消息,老爷子没有掉一滴眼泪,告诉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接走淘淘。。。雯雯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老妈这次住院也是因为这件事闹得,本来我老爸住院,杜敏去世对老妈已经是双重打击,现在杜老爹直接来个硬性接走孩子的事。我老妈这火腾腾上的,一下子就整进医院了。”
雯雯双手抚摸着我的脸,“莉莉,你可要坚强。。。今后不仅你要照顾老爸老妈,还要照顾淘淘的一生。杜敏给你的托付可是重大啊。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出去以后,也不想回来了。。。哎,你听说老高爱人现在怎么样了?”
雯雯很关心的问起老高的情况,我知道,自从我们从北京回来以后,王淑华的病情就一直恶化。马子伟告诉我,估计王淑华挺不到年底。我知道老高为此一直喝着闷酒,在北京一直不快乐。现在网络剧业务已经全部交给我来主管,就是因为老高已经没有精力照顾公司业务了。
“雯雯姐,有时间你给高哥打个电话吧,他听你的话。。。真的。。。高哥是个好男人。。。难得的好人。。。王杰没有福分,自从嫁给老高就一直那么强势,把老高压制得一直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可是马哥说,像老高那样耐心的男人他都做不到,尤其是在北京陪护期间,王姐更是脾气古怪,疑心病又重,我们在那会儿你都看见过。现在听马哥说,比那时候还厉害,上个厕所都不让高哥离开。简直是寸步不离。你知道在北京治疗费用多高,高哥赚的那点钱现在也都投在王姐的治疗上。加上生活费用,马哥说,也就老高吧,换了其他家庭,早就破产了。
雯雯姐。。。”我知道我这话说到了雯雯的心里去了,她听了以后,半响儿没有说话,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好像需要我帮助她做出决定。
“雯雯姐,你别难过。。。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和高哥有机会在一起的话,我劝你别犹豫。那样一个好男人虽然没有在你初恋的时候出现,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值得依靠一生的男人。。。”我的话让雯雯玉笋般的脸再次泛起红晕。犹如点点桃花开。
“莉莉。。。别乱说。。。王姐现在还好好的呢?再说了,高哥这个人你不了解。。。其实他就是一个热心人,对谁都那样。。。厚道人一个。。。也可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我这么多年对男人。。。你懂的,已经没有什么盼头了。。。我可以说好男人也罢坏男人也好。对于我和孩子的生活都无关紧要。经济上我已经无需任何一个男人帮助我,生活中,男人对于我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事业上,男人还是我的绊脚石。。。你说,莉莉。我和孩子需要男人做什么?而你现在不同,这么多事业需要一个好男人帮助你成就,家庭老爸老妈需要有人照顾。而我老爸老妈跟我弟弟一起生活,我只负责给她们一些生活费。我弟弟是我老妈和现在这个男人生的,她们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给他们买的房子就算是我的一点孝心,毕竟我妈妈陪着我读了四年的大学,自己一个人在省城打工供我读书。。。我本来要把老妈一家办理移民,可是我那个叔叔死活不干,说是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整天就那么一个小圈子,打个麻将都没有朋友。死活不去,舍不得自己那帮子酒友麻友。。。莉莉,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我看着雯雯愁眉不展的样子,点着头说道,“雯雯姐,我们做子女的尽自己孝心就够了,听不听是父母的,尊重他们意见。我老爸老妈也是这么一个态度。说莉莉,赶明个你要是出去了别管我们,我们生活的很好,就是带着淘淘别抛弃孩子就行。。。你说,雯雯姐,我今后真的不知道,我这个干妈能把淘淘带到多大?你说谁理解呢?”
雯雯突然笑了,“淘淘有福,有你这么一个好干妈。我家孩子就没有他那样福气。谁要是摊上你这样一个干妈,那简直就是掉进福窝了。”
雯雯能够转悲为喜,让我心情为之一振。“雯雯姐,别说,我更愿意做你女儿的干妈,趁着你还没走,哪天领到我家,赶快认我这个干妈。我也好送干女儿一份大礼。”
雯雯呵呵的笑了。带着一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外边已经晃眼的阳光照到身上仿佛窗台边那盆栀子花如沐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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