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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很冷的很冷的日子在槐城其实就那么几天，大约一周左右。温度一般都不会超过零下十五度。这是通常天气记录的数据。如果是在杜敏或者陶洁的老家乡下农村会在零下二十多度。这就是很冷的槐城冬季。马子伟带领整个项目组选择年终岁尾进行实地考察，创意和思维也都像冰封的大地一样，一切奇思妙想都蕴藏在心里，几经周折拿出来的几套方案。用马子伟告诉我的话说，都是草案经不起推敲的老套思路。
我对马子伟笑着说道，“马哥，就那么几万平米，你说你能绣出多少花来？周边的绿化和美化你们也不做策划，哪个天才能开出更好的药方？”
马子伟一直以为我对这个项目抱有很大意见，充其量是一个想法很多的房地产项目，非要做成坏成经典地标，这可是超越了整个策划团队和开发商的想法。“莉莉，这个项目要看开化县的意见，我们也决定不了它的商业价值的长远和大小的。你说，如果不是以租代售的话，这个项目一定会炒起来的？这是杜敏的一厢情愿，这么一块儿超值的商业地产不可能卖出去。将来一旦重新推倒，拔地而起的是三十多层的商业公寓，按照现在市价二万计算的话，可不是以十亿计的房产价值。所以告诉杜敏，这个念头就别想了。”
我当然了解槐城的商业地产的价值和市场，杜敏其实并没有考虑到以后的再实现，只是局限于现有创意基地的发展而论。
“行，马哥，我知道了。我姐也是了解的。还有，高哥情况怎么样？雯雯姐找的那个同学妈妈帮忙了吧？”我其实只关心老高的伤病和归期。因为过了年工作室和网络平台的分红是要结算的。还有新协议究竟给了什么条件。这是工作室未来发展的性命攸关的事。
马子伟高兴地说道，“谢谢莉莉。你高哥说了，幸亏找了这个院长帮忙看了，要不然吓死了。还好没啥大事，就是腰扭了，过年前回来没问题。高哥说回来一定好好谢你，请你吃大餐。”
我轻盈地笑着，“好啊，马哥这大餐一定要吃，我叫上小敏姐一起去。”
马子伟不管不顾地笑道，“老高这一顿饭不白请，就算给他省下的医药费也不止一个零头。还好王淑华不知道，在家休息呢。这要是老高这事闹大了，王淑华也该跟着上火了。哈哈哈。”
也许是要过年了，马子伟的情绪很放松，也许是项目策划的轻重已经不关重要，他的确很放松心情。
晚上我回到家里，啥也没吃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老爸坐在一边带着花镜瞅了我一眼，“哎，莉莉。你咋看上电视了？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电脑手机上个网吗？这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回头向老爸一笑，“老爸，今天槐城有重大新闻和我有关，所以我不能错过。”
老妈在餐厅听到我和老爸一来一往的说着，探着身子出来，“小莉，你说啥重大新闻？是你受表彰了？还是咋的？”
我笑得弯着腰，“老妈，你女儿有多优秀，你比谁都清楚，哪里表彰啊？你表扬我就行了。”老爸着急的问我，“别和你妈耍嘴皮子，到底啥事？”
我一本正经起来，“是马哥他们那个策划项目今天公布了，电视新闻有特别节目介绍。”
老妈笑起来，“小莉啊，你都退出了，还看啥？和你也没有关系，你看你小敏姐，人家啥也不操心，多好啊？”
我假装生气看了一眼老妈，“老妈，马哥告诉我要我关注一下，给他提个意见。你说我能不关心关心吗？受人之托。我姐是因为这个项目没有油水才不愿关注。”我这边说着，大门打开了，杜敏轻盈盈地走了进来。
“谁在说我了？我耳朵根子都热了。”杜敏一边轻笑着，一边换着衣服。
“还能有谁？小莉呗。”老妈又出来插了一嘴。老爸呵呵地笑着看了一眼老妈。“哎呀，老伴儿，你就少说点吧。我肚子都饿了。”
老妈生气地说道，“你饿了就自己来做饭，反正今天小高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可忙不过来。”老妈其实只是说了一句玩笑，杜敏听到后赶忙转身走进餐厅，本来是直奔淘淘房间却是硬生生地转身走向餐厅厨房。
“姐，你过来，老妈逗老爸呢。饭菜早做好了，就等我俩了。你快过来看看新闻，今天特别节目有十五库的专题报道。”杜敏听到我说的话以后，转身笑着，跑向淘淘房间，一边说道，“看一下孩子哈，一会儿就来。”
老爸专心的看着电视，“莉莉，几点啊？我看了半天咋还没看到？不是不播了吧？”我回头看着新闻，已经开始特别新闻了，咋没看见十五库的专题新闻呢？我知道一般这类节目没有特别原因是不会临时取消的。我拿起电话，拨通了新闻部主持人的号码。
值班的编辑知道是我，悄悄地告诉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中心下午通知的改换别特别节目了。我知道不能过多的询问，只是证实节目已经换了就可以了。
“老爸，收看权交给您了。我回屋给马哥打个电话。”于是闷闷不乐地站起身，往卧室走去。杜敏从淘淘房间出来，“哎，小莉，咋不看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换了睡衣的杜敏，“没播，你还是照顾淘淘吧。我回头给马哥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马子伟接到电话是我进屋半小时以后，因为他的手机一直占线。我竟然一直不停的打着马子伟的电话。终于拨通了，马子伟气喘吁吁地，拿着电话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莉莉。。。等我缓口气的。。。我们的项目告吹了。。。”马子伟说话有些沉重，说完停顿着。
“咋回事？马哥？不是都要上新闻了吗？怎么会告吹了呢？你能不能说详细一点？什么环节出问题了？”我急不可待地催问着马子伟。
“是我们这个策划方案本来还要有一稿，才能上报开发商，结果开发商那面着急年前出成绩，要来个开门红。就把我们这个初稿当成成绩报上去，安排新闻媒体进行播报，结果我们专家组向上进行了反映，领导及时取消了这个新闻播出，才没有闹出大事。我这个负责人也被开发商给免掉了。。。现在这个策划案就成了一个半吊子工程。”马子伟感慨万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惊愕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马子伟，没想到商业上的急功近利造成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的损失，实在是出乎意料。
“马哥，别伤心。反正已经退出来了，说不准还是好事呢？就像我似的。”我平静的告诉马子伟。马子伟叹了一口气。
“莉莉，我和你不一样啊。我是项目策划组负责人，请了这么多老专家，现在开发商说给撤销就撤销，你说我和这些专家们怎么交代？以后有事还怎么找人家帮忙？”马子伟心急火燎地说道。这在以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堂堂马子伟，在槐城大名鼎鼎的策划名人竟然也遭此挫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杜敏轻轻走进来，看见我神色紧张的样子，茫然地问道，“你马哥说什么了？”这时候马子伟的电话还正在通话中，杜敏轻轻地问话被马子伟听到了。“莉莉，告诉杜敏，就说我没事，别上她担心。我撂了。”说完马子伟就挂了电话。
我急忙笑着说道，“没事的，是开发商那边出了点事，他们自己内部在协调，新闻部临时撤下来等以后他们调整好再播。
”就这样？你看马哥这回是遇到很大挫折，我们看看能不能帮帮他？”杜敏莞尔一笑，那种轻松自如地状态我是好久没有看见过了。
“姐，我就佩服你这一点，无论是谁有事你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们。自己一身的包袱不管不顾。总想着别人。马哥那个水平不用咱们操心，他自己能搞定。”
杜敏抱着我的胳臂，笑着说，“小莉啊，你知道吗？多做一点善事别我们自己多赚点钱要舒服多了。我现在就是这个心态。因为我觉得自己也就这么一点能力。”
我苦笑着，“姐啊，你现在是不是学佛以后整个人都变了？我感觉姐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认识的杜敏了。真的。我刚在入学时那个寝室的杜敏已经不在了。现在姐姐倒像是一个得道高人。为人处世滴水不漏，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姐啊，是不是淘淘这个孩子把你磨成了钢铁女侠？”
杜敏推了我一把，“瞎说呗。我怎么还成了钢铁女侠？你这个编撰很有我们实验剧的风格。我就是这样想的。和现在学不学佛也没多大关系。学佛只是让我时时能够平静的看待生命，看待人生。是要我出世。当时淘淘和咱们工作室又是摆在我眼前的严酷现实，我又不能不管不顾。莉莉，你说我这剩下这一点理性了。如果今后这一点理性我都丧失了，真不知道哪一天我会不会崩溃。我也不知道我崩溃时的样子是什么样？也许到那时候逼得我自杀？还是抑郁？我真的说不准。。。莉莉，至少目前我还是理智的，还能够把握自己的方向。等到有一天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莉莉。淘淘就交托给你了。你不要辜负我的心愿。更不要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抛弃淘淘。。。”杜敏并没有掉眼泪，只是几乎冷静像窗外的北风一样，只有丝丝的风声不见心思意念的波动。
“姐姐。。。你说啥呢？上一次你说我就说你呢。你干嘛呢？咋回事？为什么这么悲观？到底有什么心事？这些年你为了淘淘我俩一直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聊心里话，这事我现在就想弄清楚，姐姐，你说个实话，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都像世界末日似的？”我拉着杜敏摇着她的胳膊，微微的咪咪笑着，看着她的脸。
杜敏没有笑意，也没有看我，“莉莉，我只是有一个感觉，这一年一直都是被这个感觉压抑着。我和师父说过。师傅说我欠债太多一直没有还完，刘总和我那些佛友也一直为我念经。这不，打算大年初一一早上就去海城上香祈福。莉莉，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呗？”杜敏说这话时转头看向我。
“姐姐，大年初一我和领导约好了有团拜会，你说我要是不去，这领导我哪能得罪得起？”我还是苦笑着，看着杜敏那无可奈可的样子。又怕杜敏生气，“姐姐，别生我的气哈。你也是有单位的人，只可惜我们那个单位不像你们学校对莉那么照顾。我在中心论年龄已经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原来单位准备培养我做下一梯队的，结果了解到我自己在外面有工作室。又把这个培养计划给撤掉了。现在看来我只能像我们老部长一样了，可能还十有八九赶不上老部长那样荣光，在新媒体部估计也不会干到退休，说不定哪个年轻的优秀人才上来了，那时候也就该我下台了。所以趁着要过年前年底给自己一个总结。就像姐姐你一样，每年都愿意给自己总结一下。我的总结就是早做准备，工作室如果过完春节和大马公司合并收购成功的话，我想辞职回来打理新公司。。。”我轻轻的说道，没有看杜敏。当时从杜敏那短促而气急的呼吸可以听出，杜敏也是很激动的。
“姐姐。。你先听我说。。。先别激动。。。这事我之前就想过。老爸很支持我。。。就是老妈不愿意，因为老爸给我介绍一个对象，还是个高级军官。说我一旦做个体户没有个正经单位怕是受影响。。。可是我知道。。。姐姐。我如果不回来，大马公司也没有什么正经人才，马哥高哥你都了解，他们都是创业出身，对于管理基本属于白丁一个。大马公司原来也就是小作坊式粗放管理，凭着哥们义气感情纽带团结了一帮人。今后和网络平台业务越来越广泛，企业规模也要上一个新层次。早晚会形成飞跃式发展。我想把这个新公司带上市，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说道这里，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意。
“哎呀，我的莉莉。。。有你的。厉害啊。比我想得远想的大。这也是我当初不敢想的梦想。没想到让你计划上了。怨不得你对管理这么上心。我支持你。今后你的股份也是最大的。咱们工作事业就数你和雯雯是全职工作。那看来我交托给你的心愿也一定会实现。那我这回真的可以放心走了。。。”
杜敏说完最后这句话，惊的我一身冷汗，“姐姐，你说啥呢？走？你要往哪走？”
杜敏忽然一把搂住我的脸，狠狠地亲了我一口。
“走。我要回去哄淘淘睡觉了。”杜敏神神秘秘的一笑，那笑意好似一泼冰冷的雪水把我从头浇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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