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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菊黄月白之时，寒风乍起，白昼变短。杜敏终于在刘总的帮助下办好了签证。
“莉莉，我要带淘淘走了，工作室的是就交给你和雯雯姐了，这几天蓝妹子和陶洁她们回来，我也正好有机会和她们聊聊，交代一下。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杜敏站在新房子的大阳台上，迎着有些阴冷的风，看着我说到。
我抱着淘淘听到杜敏轻声地说话，便放下淘淘让他自己玩着玩具，我走到阳台门边。“姐，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淘淘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要保持住。不管什么结论你都要告诉我们。至于工作室，有雯雯姐在你就放心吧。你看，咱们和网络公司的这几个月的合作非常好，收益也非常好。马哥把整个大马公司的资源都调过来了。现在就是咱们和马哥谈的收购协议一直没落实，这个你要和蓝姐她们讲清楚。上次我电话里挨个告知了。不过她们还是没反应。”我担心的看着杜敏，一面关注着正在玩耍的淘淘。淘淘看起来和同龄的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但是社交上和小朋友却无法正常交流，尽管如此，淘淘的钢琴弹奏水平却越来越棒。雯雯每周都会带着女儿来和淘淘玩耍，顺便教授一个小时的钢琴。淘淘可以对一般玩具不发生兴趣，但是钢琴却成了淘淘最大的爱好。杜敏也为了淘淘购买了立式钢琴放在新房客厅。这样雯雯就在我家和杜敏的新居之间两面跑，雯雯倒是乐此不疲，但杜敏却始终抱着很大的内疚和歉意。
“是呀，这大半年陶姐也不来了，我听说她的诊所现在非常火爆，她自己也到处游学，上周从韩国刚回来，所以还是抓紧时间和她们沟通一下。还有奚伟，不是带孩子来槐城了吗？不知道奚伟现在做什么事情？如果没有其他工作的话，我想请她回来协助你一起做好客户联络工作，你在中心能不溜岗就不要溜岗了，毕竟那是一个事业单位。别人说的你事编导组都会传给我的，我担心影响不好。”杜敏拉着我的手一起回到客厅。俯下身要抱淘淘，被我挡住了。
“你在平台吹得一身凉风，别闪着孩子。还是让他自己玩儿回吧。”我笑着说杜敏，杜敏笑了。
现在的杜敏已经不像刚刚信佛那时候除了念经放生就几乎没有多余时间来照顾淘淘，倒是每天固定时间念经，外出放生也是参加固定时间的活动，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刘总出国探亲小半年了，一直没有回来。杜敏只是电话里和刘总联系一下，这次带淘淘去国外看病也是刘总在那面照应着。杜敏的心情放松也很愉悦。
“谢谢你，莉莉。我以前那段时间对你的态度你别往心里去哈。”杜敏又一次给我道歉，日航酒店那次宿醉以后，杜敏就一直很内疚地告诉我，反复道着歉。这种负疚心态一直纠结着她，让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四小天鹅骄傲的姿态。也因为照顾淘淘治疗成了杜敏每天生活的必须，电视台那面的编导组很少打扰她，虽然大型的舞蹈类节目还是会一起组织开会研讨，但杜敏已经开始渐渐远离过去的喧嚣和繁华生活场景，慢慢地遁入空寂独处的修炼世界。
杜敏单独在新房子建了一间佛堂，做起居士。我从来没有打开过杜敏这间佛堂的门，一直到杜敏离世以后，也一直保持着原样。
“姐，你再这么客客气气的和我说话，我都要疯掉了。咱俩谁和谁？”我的确为杜敏有意识和我拉开距离而感到郁闷，杜敏再也回不到我俩上大学那时候的无间友谊。
“好好好，阿弥陀佛。我听你的话，虽让你是淘淘的干妈呢。”杜敏又拿出那种清爽的样子，鞠着躬淡然的说到。
“姐，我可是叫你吓到了，你现在和谁都这样。”我知道我无法再走进杜敏的内心世界，她的心门已经对所有人关闭，她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距离，包括对老妈老爸。自从搬离我家以后，尤其是杜敏自己开始带淘淘每天去康复治疗中心的那时起，就保持每个周末过来看望一下老爸老妈，带一些瓜果和素食。晚上和淘淘一起在家里吃过饭，也不住下来，就直接回自己的新居了。老妈每次都很难过，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为一名医生，眼看着淘淘在自己手上不仅没有健康成长，相反却患上自闭症，这种痛苦让老妈一直放不下。每次淘淘周末回来她都是喜欢不够，临走时给淘淘带上各种营养品，杜敏倒没有拒绝，但是淘淘走后，老妈就掉眼泪。老爸看着老妈的样子，也很郁闷地回到自己书房，不再言语。而我每逢这个时候就只有劝慰老妈一番，直到老妈心情好转。几乎这已经成了惯例。
现在杜敏又要带淘淘去国外看病，老妈这个心就又闲不住了，找遍了自己的昔日同学，了解那家治疗中心的情况，甚至让在国外的同学亲自去治疗中心实地考察，拍照传过来。但是这些只有告诉我，而没有直接告诉杜敏，我知道老妈这是担心杜敏犯忌。
杜敏静静地看着淘淘在玩耍，没有理会我的话。像这样的状态我已经习惯了，我回想的工夫，杜敏抱起了淘淘，没有管我，直接朝门外走去。我有房间的钥匙，所以杜敏下去开车我留在后头锁好房门，随后走下了新居。
蓝妹子又白又嫩的脸终于露面了，“哎呀，我的领导们，我终于见到你们了。可想死我了。”蓝妹子活泼地说着小品里的套词，我和雯雯看着她呵呵一笑。
穿着一身翠蓝色刺绣时装的蓝妹子肩上挎了一个粉白色的硕大的手袋，跨步走进办公室。灯光已经早早地亮起来，昏暗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这种气息混合着舞蹈队员擦抹的各种香水，玫瑰香精气味的，还有草香，更多的脂粉味道。我给办公室添置的百合花和蝴蝶兰、栀子花花香都无法掩盖这群女孩子的香水味道。
“雯雯姐，我们工作室快要改成香水间了，你们闻闻，这都快赶上欧洲那些时装店的味道了。”蓝妹子放下肩上的手袋，笑着大声说道。
“你自己不就是一个迷人的花丛吗？要不那些帅哥怎么都会找你不来找我们？”雯雯轻轻一笑，脸色发亮。蓝妹子让雯雯这么一说，倒是绯红着脸，不敢回应。
“雯雯姐，我蓝姐是芳香迷人不假，这样的女孩没人追那才叫浪费呢。是不是蓝姐？”我急忙接着雯雯的话题给蓝妹子解了围。蓝妹子冲我一乐，摆摆手跑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谢谢两位美女领导夸奖，今天都谁来啊？”蓝妹子机灵的转移了话题。
我看了看表，按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都来，小敏姐可能会压车，陶姐和奚伟不清楚。”有句话说，中国人不抗念叨，这不我刚刚嘴上说到杜敏她们，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杜敏和陶洁双双站在门口。我们三个人互相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几个在笑什么？”杜敏不解地问道，随后看了一眼陶洁，陶洁憨厚地笑着，露出八颗标准的白牙。
“莉莉刚刚说完你们几个压车，这人就到了。”蓝妹子爽朗的笑声最响，开心地向杜敏做了解释。杜敏和陶洁走进来双双咧着嘴一乐。
“你们真神了，怕我们迟到念上咒语了。不知道中国人怕念叨吗？说曹操曹操到。还有奚伟没来，看来咒语也不是万灵的。”杜敏开着玩笑，一边坐下来，蓝妹子挤满给杜敏和陶洁倒上水端过去。杜敏刚刚接过水，连谢谢还没说出口，敞开的门口前奚伟走了进来。于是蓝妹子和我们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杜敏笑得一杯水倾倒在地上，急忙找纸巾，我赶忙拿出纸巾递给她，蓝妹子跑去找拖布。奚伟愣住了，看着大家，也跟着嘿嘿地傻笑起来。
“奚伟，你笑啥？”陶洁一边笑一边问她。奚伟说，“看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笑我什么，我也跟着一起被传染了。傻笑呗。”
大家又是哈哈一顿笑，杜敏说到，“我和陶姐刚进来被她们笑一顿是因为她们年到我们，我刚念叨你，你就来了。看似巧合实际都是缘分，有缘分有情义才有欢笑。”杜敏这一番总结似的发言止住了大家的欢笑，一个个霎时安静下来，聆听着杜敏的讲话。
“大家这大半年难得聚在一起，今天终于凑齐了。真开心。”蓝妹子插了一句话，调节了杜敏讲话的气氛。
“是啊，我们这大半年就是和领导们电话联系，也没回来，挺惭愧的。啥忙也没帮上。”陶洁很机灵地说着，奚伟紧跟着点点头，蓝妹子嗯的一声。
“咱们工作室目前发展的计划都给各位姐姐们发过去了，你们看了也没回话，就当默认了。现在发展就是按照这个计划走的，基本没有偏差。我现在有个特殊情况，就是淘淘的治疗，需要带他去国外检查一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和淘淘会留在外面很长时间，家里这块工作就想和你们一起商量商量，看看你们有没有精力和时间来一起经管？”杜敏还是坐在椅子上严肃的说到。
陶洁看了看蓝妹子，又看看雯雯问我，奚伟站在他身后，她没有理会儿。“领导，我可能时间和精力不充足，下周又要去日本开会学习，诊所这块儿我还想扩大经营，增加连锁店。如果可以的话，经济方面我能多投入一些。经营上我是帮不上忙了。”
杜敏看着陶洁，眼睛发亮，但没有苏红华。蓝妹子认真听着也没有插言。奚伟倒是想说什么，看到陶洁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没有跟话。
“我是想，如果你们需要资金，我可以从换股上给与帮助。”陶洁怕我们误解她的表述，直接讲明了她想购入内部人员手里的股份的意图，说完看了看杜敏和雯雯。
“陶姐这个想法很好，可以解决工作室现金流不足的问题，如果我们到了那一步，我第一个愿意卖出部分股份。”杜敏笑着对陶洁说到，雯雯皱着眉头看着我，又看着杜敏和陶洁。
“小敏啊，咱们按现在的发展，卖股份这件事可不能轻易就兑现的。你别忘了大马公司要是收购我们以后，大家的股份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值了。再说了一旦换股东持股比例，好像还得开会表决吧？”雯雯的提醒让陶洁笑了。
“雯雯，咱们工作室真的要卖给马子伟他们吗？据我了解，大马公司可不是咱槐城最大的文化机构。我有个朋友在传媒集团，如果要卖工作室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他们联系一下，这家集团正在筹备上市，到时候会出一个好价钱。可能不是大马能比的。”陶洁正认真地对着杜敏说到，那种状态充满了急迫竞争地态势，恨不能马上实现这个想法一样。
“大家都想多了，首先，你们理解上有偏差。我们和大马之间谈的是全资收购，包括我们的人员和其他资产。而且我们可以继续留在工作室做我们的股东，如果你不愿意卖的话，马子伟可以保留你的股份，只收购我个人的。至于传媒集团要上市的事我也听说过，他们应该不缺像我们这种规模的工作室吧？”杜敏不以为然地看着陶洁，陶洁脸红着欲言又止。
“没想到我们工作室现在这么抢手？”蓝妹子惊呼道，奚伟看看她。
“领导，我这点股份，你们看着办吧。咋弄都行。我说一下我的情况。我和女儿回槐城想给她一个好的教育环境，现在我把县城的房子卖了，打算在槐城这块重新做电商。工作室业务我一直没做过，想弄起来又是外行，所以我还是不插手的好。”奚伟轻声轻语地说着，脸色淡淡的。
“你们都说了自己情况，我不用说你们也知道吧，一年到头只要接到团就得出去，一年365天两百多天在国外，咱们这个舞蹈我是真心喜欢，刚上手那会儿，时间还有，跟着你们瞎摆弄。现在我看咱们都请的是专业队员，还设计了专业排练厅。我想我已经跟不上趟了。经营管理我更是一窍不通。至于资金缺的话，我有点小钱可以随时支持。领导，你看看我就这个情况。至于被马哥他们收购，我倒觉得是好事，一来马哥一直看好咱们，也投入很多，眼前这些项目不都是马哥和老高他们帮着做的吗？我觉得咱们应该知恩图报，卖谁不如卖给大马。这是我心里话。二来马哥他们精心专业水平我们都熟悉，至少咱领导和雯雯姐莉莉她们都了解。我们没有后顾之忧。放心。所以我的股份愿意要就给他们，多钱都行。不要我还不愿出手呢。”蓝妹子快人快语，语调抑扬顿挫。杜敏和雯雯一边笑着一边为蓝妹子鼓起掌来。我和陶洁奚伟嘿嘿地笑了，随后也起劲的鼓着掌。
办公室的灯光在黝黑的黑夜里显得分外明亮刺眼，我从来没想到这是工作室分水岭的开始，就像刺骨的隆冬到来一样不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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