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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轻影双掠
剑，一柄寒光森森的剑。
这一剑是从背后刺来的，剑尖直指天目的后脑。
天目那只金眼闪着光芒，全心全意地关注着湖上两人的追逐。他知道两人各有所长谁都奈何不了谁，但还是不敢稍有放松。全然不备冷不丁竟有人偷袭。可此人杀气实在太重，剑离身三尺便已有了感应。
天目指间的石子急忙回身打出，同时一个“鹞子翻身”空中翻腾拉开身距。
他虽然年近耄耋，可动作丝毫不逊色年轻之时。
偷袭之人急装劲服，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毒蛇摄食般的三角眼，尖锐、凶厉。
他手腕一抖，石子应声飞去。
听到剑石相击之声，月明流苏猛然一惊，回首看时：黑衣人已掠身逃去，天目在后相追。
“你是薛万来还是李英落？”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她担忧道：“幽月，那黑衣人来者不善，天目前辈孤身一人前追，唯恐设伏。要不你去助他一下，这样也好有一个照应。”
那黑衣人出现之时幽月便已发觉，可她却无动于衷。
月明流苏的话她也似没有听见，过了许久竟冷冷道：“月明姑娘，我的职责是好好保护你，其他人的生死一概与我无关。”
她接着又道：“千门寒山可比这黑衣人可怕的多，你是不是也应该关心一下盟主的安危啊？”
幽月性格如冰。除了对栖迟依城温柔如水外，其他人皆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月明流苏笑了笑，笑得有些僵硬。
湖面苍莽，人影渺茫。
两人立在湖面上竟如履平地。
千门寒山手指一晃，只见两点寒星飞出，但一闪即逝，再无踪迹。
栖迟依城对千门寒山突施暗器早有提防，但没想他一出手就是无影针。
无影针形比绣花，其色如水，是千门寒山取天山之上的玄冰所铸造。无声无息，专攻人体的七十二处死穴。若不是射出有一点寒光可见，莫说是人，就连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
当年中原第一暗器高手“八爪蜘蛛”朱梦龙就是死在此针下。
幸好此针千门寒山只剩三根，不然今晚十个栖迟依城也要死在千门寒山手中。
栖迟依城眼疾手更快，玉指一拨，湖面顿时荡起一层八丈高的水幕。
针可隐形，但过水留痕。
一根刺向眉心，一根刺向胸口。
他袖子一抖无影针虽被击落，可他的人却已悚然动容，额头上冷汗涔涔。
千门寒山那两针竟已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堪堪才化解危机。针到眉间一寸他才击落。
要知道一年前江南“闪电手”施小敬的暗器他都能应对自如，何况这一年里他又进步了不少。
“神鬼莫测”的名号凭借的就是他的轻功和发射暗器的速度。
若是千门寒山再快一点，他还有一根无影针......
甫才之情景，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他若一开始不是选择拆招而是避招，那么他此刻业已尸沉湖底了。
千门寒山的银刃蛛丝早已在等着他了。银刃蛛丝和无影针皆是天山玄冰所制，只是一炉两物。“蛛丝”从他的十指内暴射而出，如蜘蛛吐丝再结网，然后守株待兔。
若不是荡起的水幕至死他都不会发觉。
一个暗器大成者有时就像一个精明的猎人，布置好陷阱等待着猎物落网。
他有点后悔来追千门寒山了。
他稍缓了一口气，正色道：“千门寒山对付你我只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话音未落，突听“嗵”的一声，千门寒山身下竟暴起一团水浪，好似火山喷发。而千门寒山就如一只小鸟，瞬间被淹没。
原来栖迟依城打出的那一记琴音在湖底还留有一股巧劲，他湖面上又用琴音稍一催动，湖底便“翻江倒海”。
不过浪尖却有一点黑点。
黑点渐渐变大，突然一飞冲天。
千门寒山如奔月嫦娥，月光皎皎下遗世独立。
栖迟依城指间的后续动作瞬间停住了，抬眼喃喃惊讶道：“‘轻影双掠’，‘仙子百步登月台’。”
原本千门寒山只要陷入水浪刹那，栖迟依城便有机会把他击杀。即使不能杀掉，也要让他落得个重伤。
可惜现在都已成空。
“栖迟依城，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走出江城。”
他话音还未落下，人已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万径无踪逝水流”武林中似乎还没有人能够追上。
剑，杀人的剑，黑衣人本就是一柄杀人的剑。
剑又细又长，又快又毒，见血封喉。当真是一柄杀人的好剑。
天目常年在外游历，虽不敢说精晓百家之长，但多多少少都有些涉猎。最拿手的就是以招破招。手中的青玉杖既可作棍，又可当剑，还可如戟......江湖上的诸多招数，他至少有上百种不同的解法。
但黑衣人的剑他破不了。
有招可破，无招怎么破。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天目就已负伤多处。
他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吗？
现在看，不是。
天目在江湖上虽是以招破招著称，但他最厉害却不是手中的青玉杖，而是掌法——碧海青天掌。
可黑衣人这次刺杀似乎下足了功夫，计划看上去也算无遗漏，天目似乎必死无疑。
他一击不成，立刻反身逃走，他似算定了幽月不会追来。幽月确实没有追来。他逃到紫阳湖外三里处一片空阔的枯草地上，瞬间回身出剑。看似一剑刺出，却有七八个剑影袭来。
天目先机已失，只能疲于应付。身旁又无他物，借力也是不成。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凝力使出碧海青天掌。
一剑，仅仅一剑。只要有人帮他挡住一剑，他就能使出碧海青天掌，他就能反败为胜。
可惜黑衣人替他算过，没有人。
天目负伤处越来越多，下一剑他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下一剑已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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