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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周城看着她，若有所指：“幸亏咱家就我一个儿子，不然……”
“这世上的父母变得不公平，从来都不是因为子女多或少，”她目光看向刘飞媳妇，又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前世那个可怜的自己，“是因为他们自私，愚蠢，混账。名为父母，其实良心早就烂了。最后坑一家，救一家……”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里的热泪，“但是，不争气的人，他们真的能救得了吗？”
不，救不了的。
所以前世的李元亮过得普普通通，自私自利的李元镇，也并不好。
周城看着慧宁，忍不住问：“李元亮的爹娘，也这样？”
“是啊。”慧宁低头笑了一下，她扭头看周城，却见他目露愧疚。
她唇角落下来，“哥，路是我自己走的，你别觉得对不住我。”
“再说了，李元亮的爹娘就有本事撒泼，占便宜，他虽然孝顺，可再孝顺的人，也经不住天天找茬儿。”
虽说她没有了刚才迷惘，一派清明之象，但是周城还是觉得担忧。
“不管李元亮怎么样，往后你如果受了委屈，就回家来。”
“嗯。”慧宁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让泪水落在地上，跌进土里。
今天周城在果品站，李元亮便和金子狗六去卸梨了，现在地里正是盛果期，他们俩商量了，要尽快把鸭梨装箱，因为八月十五前后，就要开始卸雪花梨了。
这年头大家对交钱没兴趣，比如电费。但是对取钱特别积极。
一个上午，除了刘飞那几张收据没有兑换成钱，账本上的钱全都够了，票据也对的上数。
慧宁点了一下剩余的钱，还有一万五千多。
二银子下午来的时候，慧宁问起了纸箱，“还有两千箱子，咱们之前订的箱子什么时候能到？”
“明后天吧！”二银子道：“不着急，要是到不了，大不了咱们歇两天呗！这几天也就你胖了几斤，你看你男人跟你哥，都瘦成棍儿了！”
没个正经！
慧宁抿抿唇，扭头去忙了。
二银子来还有正事，他把其他果品站降价的事跟李元亮和周城说了一下，“其他站点都降到了六块三，我估计港口那边有变。”
“那咱们也降，六块四毛钱一箱。”
“行，我找人写大字去！”李元亮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周城也骑上自行车，“我去分店通知一下，就按六块六。”
怕再次降价，刘飞两口子跟开了火箭一样，一天卸七十多箱，用车装回来，再过秤均摊，一天装150箱。金子狗六和他杠上了，早出晚归，一天摘一百多箱，两个大娘只管包梨装箱，一天装200箱。
分点降到了六块三，便突出了果品站的六块四。
为了那一毛钱差价，各村都开始拉车来果品站。
周城干脆不再让二银子送纸箱，“你那绿皮梨爱往哪收往哪收，先管咱们这出口梨！”
二银子死皮赖脸，“那我就放门口，你们找个人帮我瞅着就行，不管是不行的，我一天给慧宁一百多块钱呢！”
纸箱是傍晚到的，二银子喊人把那一车纸箱卸下车，请送货的司机吃饭去了。
二银子这次订箱再次把纸箱厂的存货压榨得一干二净，纸箱厂还欠果品站几千个箱子。
同时也再次促进了果农的紧张心理，又过了三天，剩下的箱子也到了。
狗六中午趁吃饭的时间，问金子：“你那梨三五天了，就往回拉了三车，你不怕果太大了，被人偷啊？”
“俺爹说了，没事，明天他和俺娘去摘去，直接在地里包了，然后拉回来。”
都立秋了，地里比果品站凉快。
金子扒了口炒饼，“俺爹前阵子去周家庄送梨，二银子提了一口，说亮子哥在果品站有股。”
狗六一顿。
他早就猜到了。
要是没股，亮子哥才不会找他和狗六过来看着果品站，同样的，二银子和周城也不会信任他们。
“那钱……”金子道：“俺爹去问二银子来着，二银子说，他们仨一人出了四百。”
一人出四百，就是一千二。
李元亮一人给了一千，那八百哪里来的？总不能说大风刮来的。
俩人默契的没再讨论这件事，只是干活更卖力了。
周城从各分点把梨装了回来，他跟慧宁道：“往后分点可能会越来越少，
咱们站上也会越来越多，分点现在这样，也能轻松不少。”像来来回回跑好几个小时，太闹心了。
慧宁赞同。
分点从原来的二百多变成了一百多，二银子被周城拽上，去各分点一起当搬运工。
只是，这次陈大伟来得比往常早一些。
他带了几箱月饼，“这是给大家的，中秋团圆啊！”
二银子跟在他身后，“有事屋里说去！”
于是五六箱月饼被搬进了狭窄的小屋里。
二银子开门见山，“我看你这样，是不打算再收了？”
陈大伟没有多说，他问：“出口梨不出口了，我还收啥？”
出口梨不出口？
这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了！
怪不得这阵子纸袋梨一天一跌，这都跌破六毛了，今天收的就是五毛八，还有一些果品站五毛七。
二银子眯眼，“那我们已经收了九千多了，怎么着？你要赖账？”
“虽然利润小，可我也有得赚，不至于赖账。”陈大伟坐在沙发上，问慧宁，“老板娘，收了多少了？”
慧宁每天都有总结，她去会计室拿来账本，粗略算了一下，“不到一万箱。”
其实每每大家开始降价，果品站也会跟着降，一是怕被同行打压，二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陈大伟又拿出自己的小计算器，“给你安一万箱！”
“14万。”陈大伟看向二银子，“二哥啊，不是弟弟不讲规矩，这次降家真是猝不及防啊！”
后者冷眼看他：“你之前那九万八的定金我是不退的，你再给我添六万，咱们银货两讫！”
陈大伟一顿，他万万没想到，二银子这么不好说话。
二银子也犯难，他分到的那五万块钱已经全花进去了，尾款不够交付果农的钱，就意味着他要从自己手里拿钱。
这个钱怎么拿？
别说他手上没钱，银行里的贷款年底也要到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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