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把果品站的会计桌安了个锁子，把三百多块放进了里面，方便慧宁中午买饭。
剩下一百给了二银子，“你上回带了二十多个人去饭馆吃饭，这钱不能你出。”
二银子：“哎呀！你也太认真啦！我都没放在心上！”一边说没放在心上，一边把钱揣进了口袋里。
他从家里拿了一盒点心出来，“给！稻香村！我妈说让你给周婶儿的，上回我忘了。”
“那我也不客套了！”周城说罢，拎着红色盒子回家去了，还顺路给李玉琴买了两份儿煎饼卷肉。
回到家，周母正忙着剁馅儿，李玉琴在切洋葱，周城上前，“娘，稻香村的点心，二银子让我给你带回来的！”
又把煎饼卷肉给了李玉琴，“月月这会儿该饿了，你去带她吃去。”
李玉琴最受不了切洋葱，扔下菜刀就跑了。
周母看了眼她的背影，“切个菜还哭哭啼啼的！”
周城甩刀切洋葱：“妈，一般人没您这功力，切洋葱跟带了焊工面罩似的。”
“去你的！”周母瞥他一眼，咣咣当当接着剁肉。
“你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呢？”周母问。
“金子他爹娘在果品站包梨呢，有自己人，慧宁也不忙，我就先回来了。”别说，还是甩手掌柜当的舒服。
“那等吃了饭，你带些饺子给慧宁送去，我估计她得有半个月没吃饺子了。”
周城也心疼：“那可不，一天天忙得不行，中午吃包子喝水，还吃不得肉包子，我听亮子说，慧宁瘦了六斤呢！”
“那咋行呢？她吃不好，孩子往哪儿长去？”周母道：“往后你中午回来吃，就给她带些吃的过去，可别给累出啥毛病来！”
“累是肯定累不着，主要就是事儿杂，费心。”周城道：“慧宁这丫头啊，心事重，一样的事儿，别人火急火燎的，她啥也不显，其实啊，都在心里坠着呢！”
周母叹气，“咱家仨孩子，你是个老大，又是个男孩顶梁柱，慧兰从小无法无天，被惯得不像样子。就慧宁这个小三儿，从小就懂事，她刚出生就分家了，从小就没享过福，等到长大了，又摊上你媳妇这么个嫂子，偏偏还有慧兰比着……”
听着他娘絮絮叨叨，周城也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事。
他蓦然想起收梨时听到别人对李元亮父母的评价……
“那慧宁，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么有主见，遇见这样的婆婆公公也应对自如的？”
周城的疑惑，没人给他解释。
此时的慧宁正在开收据，这几天来送梨的人不算少，也有别的村子的人来这边送。
而且，部分梨只套了单层纸袋，虽然防虫不错，可梨的皮色不是白的而是绿色。
慧宁看着他们褪开袋子的梨，“我们这只收双层纸袋的梨，这个颜色它走不了出口，我们收了就亏本了。”
“那，我们都拉来了……”对方道：“要不这次就收了吧，反正也不是你家的果品站，咱们都不容易。”
“不行。”慧宁说罢，道：“你就算过了我这关，我们这边验梨要一个一个的看，你过不了验梨，就只是白费时间而已。”
见那人愤怒又沮丧，慧宁道：“套袋的梨防虫防潮，你要是去周家庄果品站，那边给的价格没有七块也得有四块了，你不如去那边看看。”
对方没再多纠缠，拉着驴车走了。
慧宁去了金子娘那边帮忙包梨，“我听元亮说，金子昨天相看来着，结果咋样啊？”
金子娘叹气，“别提了，人家没看上金子。”
一旁验梨的娇娇问：“怎么没相上啊？我看金子挺好的。”
“唉！人家要拖拉机。”
一句话，结束了话题。
这年头，要新房子还不够，还要拖拉机，简直是要了爹娘的老命了！
慧宁正包梨，不远处包梨的老乡喊：“周会计！又有人来验梨要箱子了！”
这是最近新兴的习惯，大伙会带着梨来，然后在果品站订了箱子，去地里卸梨。之后就装满箱子，带来果品站褪纸袋，包梨装箱。
慧宁起身往那边走，走近了才认出来，这人以前还来过家里买纸袋。
那男人显然也认出了她，“你是，做纸袋那家的？”
慧宁点头，“对，现在我在这做会计。”
她看了眼他们的样品梨，道：“挺好，你们要多少箱子？”
慧
宁记得他当初买了不少纸袋，她道：“你们要是多，有五十箱的话，能用拖拉机给你们拉一趟。”
那人道：“我姓刘，叫刘飞。”
“俺家有四亩梨树，这一波估计得有五百箱，你们那钱，啥时候能支啊？”
慧宁想起当初李元亮的话，老儿子受宠，老大就分着几间破房子。家里全是打秋风的亲戚，要是不买纸袋，估计那钱也留不住……
她道：“随时能取。”
“要是不是我本人来……”
“你放心。我们这给条子，你本人拿着条子来，才放钱。”
那人点头，“那行，我们两口子去卸梨。”
慧宁给他们把箱子订好，两人把样品梨装了四箱子，就用绳子固定住四十个箱子去地里了。
周城来的时候，带了两铝盒饺子给慧宁和金子娘吃。慧宁道：“大娘，咱们俩吃饺子，也不让金子他们受委屈，让他们去饭馆吃炒饼。”
金子娘笑：“行，让你大伯请亮子吃白菜肉炒饼。”
慧宁笑：“那可不行，我家一个人干活，你们家俩人出力，再让大伯出钱买饭，那你家可太不划算了！”
周城把金子娘和慧宁包好的梨装上拖拉机，“一共装了四十箱，大娘，我送去二银子那边，开条四十箱的票据，再给你带一百个箱子回来够不够？”
“尽够了！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捎带脚的事儿！”周城说完，开着拖拉机就走了。
李元亮和金子爷俩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慧宁去给他们买了饭，又回家取了绿豆汤回来。
李元亮接过饭，“上午忙不？你没啥不舒服吧？”
“我没事，现在各处都挺顺利的，也不累。”
俩人相视一笑，李元亮喊金子过来吃饭。
仨人在会计桌上吃着，慧宁和金子娘就一起包梨，没有验梨的两个表妹也过来帮忙，阿莱低声问慧宁，“六子今天怎么没来啊？”
“去给玉米地打药了，顺带连我家的都打了。”
“他家欠你家钱啊，这么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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