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勖做事雷厉风行，也有自己的底线，显然，这次关氏和顾颜汐是真的把他气狠了。
休书一气呵成写完，然后，毫不留情地甩到关氏身上，拽着受伤的顾颜汐就走。
“将军，这些年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府中事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以休了我？她顾蕊汐是你的女儿，我家颜汐也是，顾蕊汐重伤了颜汐，你不教训她，反而不顾颜汐伤势，拽着她去晟王府，你怎么能这么心狠？”
关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泪流满面地控诉，试图拉住顾勖。
“关韵，早在我允你入府那一刻就警告过你，此生不会扶正你，你生的孩子只会是庶出，将军府一切的资源只会偏重蕊汐兄妹。你若老老实实的，我不介意府中多养那么两个人，可你竟不知好歹地妄想得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纵容你的女儿杀害蕊汐。”
顾勖一脚踹开关氏，冷冷道：“不要以为我不追究，就是对你们做过的事一无所知，一个人做错了事，自然要付出代价，要怪，就怪你太过溺爱，太过纵容。”
顾勖心中也是有些后悔的，如果在第一次知道这母女俩对蕊汐没安什么好心的时候，就对她们惩罚重一些，让她们再不敢作恶，或许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身为夫君，关氏本就是以不光彩的手段入的门，怀孕也不是什么光彩手段，他自然对关氏喜欢不起来，但他也没有短过她什么，外人面前，他多少也会顾忌一些她的面子，他无愧于她。
身为父亲，对于顾颜汐，他做不到像对顾蕊汐好那般对她，但他自问该给的一切，也都给了。
都是不知足的。
今天是他的蕊汐本事，命大，否则，他估计连收尸都找不到尸。
每每想到这一点，顾勖的心里就怒得不行。
拽着顾颜汐的手加重力道，速度加快，根本不给她半分逃脱的机会。
“将军，颜汐……”关氏挣扎着还要上前拦人。
顾颜汐哭着求饶：“爹，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若真的去了晟王府，引得晟王对侧妃有了芥蒂，生了心结，不再对侧妃那么信任，那么予给予求，侧妃定然会弄死她。
在晟王面前温柔善良，楚楚可怜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就这么几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知凡几。
那女人甚至当着她的面，残忍地弄死过一个女人，那手段，至今想起来都胆寒。
顾勖并不知道顾颜汐想什么，怕什么，只当她是害怕与晟王府那边对峙，然后失了一座靠山，故而，他并没有停下。
“爹，求你了……”顾颜汐又哭又叫，看起来怎一个惨字能形容？
眼看着顾勖是真的不为所动，顾颜汐将主意打到了顾蕊汐的身上。
她大声地叫道：“姐姐，王妃，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再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不会再为褚灵蕴办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你不要让父亲带我去晟王府，褚灵蕴那个疯女人会弄死我的。”
想到当年那个凄惨地死在褚灵蕴手中的女人，顾颜汐喊得更大声了：“我不想被针扎，不想被剥皮，不想被那么多男人糟蹋，如果你真的不能消气，就杀了我，我宁愿死了。”
喊到最后，顾颜汐只剩下满心绝望。
与其生不如死，不如痛快点死。
顾勖被手上的庶女给惊到了，一个褚灵蕴，居然让她如此反应？
只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顾蕊汐开了口。
“爹，将人扔回府里吧，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关氏被休，但也跟顾颜汐一起关回了冷苑，派了专门的人把守着。
顾蕊汐与顾勖一起进了书房，令人不许靠近，然后，将自己与莫大人的合计说了出来。
原以为要费些功夫来安慰人，没成想，顾勖直接道：“放心，将军府这边交给为父，为父保证不会让人生疑。”
“好。”顾蕊汐点头。
翌日一早，整个皇城都在流传顾蕊汐出被人暗杀，马车坠崖，她人好不容易回来，却又在去了王府后伤上加伤，狼狈回到将军府，哪成想，又听闻儿子与婢女至今未归，凶多吉少，她一时没受住，就那么去了。
当然，夜晟并不知道这所谓满城流传的消息，只是传给他和褚灵蕴，以及暗处对付顾蕊汐的人听的。
夜晟刚从褚灵蕴的屋子出来，就听到那样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顾蕊汐在时发生的一切
事情。
她满是伤地从水井中爬出来，惨白着脸质问他的画面清晰得刺痛人心。
他捂着仿若缺了一块的心脏，面色不由自主地变得灰白。
脑子里又想起那个单纯可爱，明明软软糯糯，非要装得很成熟的样子的孩子。
他就真的没了吗？
就因为想跟娘亲一起去沧州，还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就被害死了？
心，更痛了。
夜晟紧紧捏着发疼的心脏处，脑子一阵阵眩晕。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如果顾蕊汐来王府的时候，他能看到她的异样，能够早一些请大夫来给她处理伤口，她是不是就不会……
“王爷，妾身无意中听到了王妃的事，您若是难受，想要去看看王妃的话，便去吧，妾身没什么事的。”
褚灵蕴白着一张小脸出来，细密的汗珠不停地渗出，看起来，很是难受的样子。
而她就着这样一副模样说出善解人意的话，让人不得不叹她懂事。
然而，夜晟再看到褚灵蕴这般模样，只觉得厌烦。
就是她这般模样，他才会……
“啪……”
夜晟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褚灵蕴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去摸夜晟自打的脸。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王妃的死，妾身也很难过，但是，你不能这样自伤身体呀。”
夜晟躲开褚灵蕴的手，道：“你回去休息吧。”
“王爷，只怕侧妃不能在府中休息了。”大理寺卿莫大人带着一大群人闯进来，面无表情道：“将褚侧妃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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