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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陈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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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为何还是要刺杀朕?”

晋帝温和的面容痛得扭曲,可他眸光里让人焦灼愧疚的不是责备,只是难过。他只穿一件寝衣,血从锁骨上方冒出来。他是毫无防备的,而她轻易舍弃了如此信任。

景妩握着匕首,镇定得可怕:“我不能做妩夫人。”

“怎么不能!朕待你哪点不好么?便连你将朕要除掉宁王的消息泄露给他朕也不计较了,你想他活着,朕就放他逃跑!朕做得还不够是不是?”

“你,你什么都知道?”

“朕怎么不知道?你能猜到朕要削藩才诏他进京,他猜不到?”

景妩打了个冷颤,坚定的神采一瞬间消弭了,殿外黑夜里一朵开得正艳的花也无声萎落。

“说的是,我早应想到他会请了罪才回的。”

怪不得,彼时建康风声鹤唳,她还疑惑宁王怎敢孤身进京。

“还有一事,朕怕你不信,一直没说。”

景妩抬头凝视晋帝,忽然浑身抽搐起来,她想她知道那是什么了,不要,不要说,不要说!她不想听啊!

“——当年密奏景亭谋反的折子,出自宁王府。”

……

景妩忽地拥被坐起身来。

楚帝睡眼惺忪,问道:“睡得不安稳吗?”

她呆呆地答:“做了噩梦。”

“哦?梦到什么了,讲来听听。”

楚帝揉揉发痛的眉心,手穿过帘子去拿搁在案几上的茶。刚抿一口又不轻不重地放下去,“这么烫,内侍监的人做事倒用心。”

门外两道人影无声跪地。

楚帝回头拥过她,打起精神。

景妩魂不守舍地笑了:“梦见我同陛下去江夏行宫避暑,无端一头黑熊冲进行宫肆虐,怪吓人的。所幸即刻有人一箭射死它……”

楚帝听得也笑了:“那人什么模样?”

“梦里慌张,我哪记得什么模样。有什么要紧?”

“不要紧,朕随口问的。”

楚帝摆手,又叹道,“提起江夏行宫,朕还真是想二弟了。前几日朕诏令诸王回京述职,他称病不回,让朕担心。”

景妩偏头思索,一直垂着眉,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江夏王?我大约见过一面,在昔年宁王府……他怎么会回京。”

“你这话怎么说的?朕和他是亲兄弟,那他还能不认朕?”

景妩道:“国储未立,他哪敢认?”

“阿妩,不要妄议朝政。”

楚帝忽地收回手臂,扯了扯凉水缎的被面。

景妩冷笑一声,没有答话。温柔的烛火削减了她的冷意,在钩帘影影绰绰笼罩下,反倒令笑容散发一股迷蒙的忧悒。他凝视她垂眉敛目的秀美面庞,还是忍不住道:“清河崔氏一派的臣子天天上朝提这事,朕听了心里烦,也不是有意要对你发。”

“这我知道,陛下一向心里不痛快只对内侍监伺候的人发。”

她说出这话便后悔了。

楚帝不答话,笑得不咸不淡,目光看也不看新沏上的茶。

景妩便道:“公子初为人秉性确实优秀。”

“连你也这样说,可见是很好了。”

但是楚帝仍笑着摇头,低声道,“初儿无心政事,朕不想勉强。原本想令姬适他,就立为储君……”

景妩霍然冷笑着打断他:“是,陛下只管这么对外臣说吧。连立不立储都能跟令姬扯上关系,陛下是还嫌百姓骂她不够狠么?”

“怎么会?”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朕是不明白。”

“令姬她原本是谁?陛下现在如此迁就她,不就是做给别人看?陛下还想她有什么好名声呢?”

她一而再地戳破不能戳破的,楚帝大为恼火道:“朕宠她也是错?”

景妩嗤笑一声,不再理他,侧身背对他倒下去睡了。

楚帝不禁怔然,今夜景妩似乎太过直言不讳,连分寸也拿捏不到。他喜欢她从前婉约温柔,冰雪聪明,一身如霜白衣像洛神。哦,当然,现在也像,像洛神她兄长,雷神。

她已不懂他了。看来皇后权势与君王恩顾使她迷惑?楚帝冷冷地想。

于是他淡淡地摔帘出了昭阳殿。

清晨辰时许,早朝散了。时有大雨倾盆,御史大夫耽搁了片刻,便只好拢着双手立在长廊上等雨停。他遥视滂沱雨幕中寂静的阊阖门与雄伟的宫墙,又像在凝视云层灰暗的更远的东方。

廊芜上斗拱脊兽被洗得发亮,屋檐水柱顺着瓦槽流下,溅得靠栏杆的几名小太监衣角湿透。几人往里挤了挤,小德子见御史大夫巍然不动,不由笑嘻嘻地提醒:“高大人,当心大雨湿鞋。”

御史大夫一惊,回头喝道:“你胡说什么!”

小德子奇道:“大人,奴婢是好心呐。”

御史大夫这才回过神来,忙往里靠了两步,拍打官袍的下摆,笑道:“一时想别的事,小公公没吓着吧。”

“不敢,不敢。”

小德子摆手,又凑近去挤眉弄眼,“大人在忧虑东边的事?”

御史大夫讶然:“这你也知道?”

“嘿嘿。”

小德子得意地扬一扬头,“奴婢绰号小半仙,能掐会算,就没有不知道的。”

御史大夫正感叹大明宫果然藏龙卧虎,不想旁边小太监纷纷捂嘴偷笑。一人推了小德子一把,笑道:“大人别听他油嘴滑舌。适才大人凝视东方,若有所思,想必他就这么猜的,倒不想走运给猜中了。”

小德子急道:“师哥你怎么老拆我台?这不是坑兄弟么。”

“你但凡稳重些,我也不乐意坑你。大人面前还不正经。”

这人肤色白净,笑若春风拂面,举止得体还带一股文弱的书卷气。

小德子瘪嘴老实了,众人又笑,御史大夫只觉此人在内侍群中犹如青松,故问:“这位是?”

这人微微一笑道:“奴婢门下侍中陈雪衣。”

“倒像个女孩儿名字。”

“奴婢出生时发热不退,家父遂取雪衣二字,也说是像女孩儿好养活。”

御史大夫见雨未停,便继续谈天:“陈侍中言谈风雅,想是出自书香门第,怎么却入宫来?”

陈雪衣笑道:“大人折煞奴婢了,寒门孤子,不敢妄称风雅。”

御史大夫不料他出身寒门也有这等风度,越加青眼相待。还待再问什么,却只见一名宫人疾步从长廊那头过来道:“侍中,大长秋急传你去昭阳殿。”

“知道了。”

陈雪衣微笑着冲御史大夫点头告辞,“奴婢职责在身,先行一步。”

御史大夫看他走远,冷不丁听到小德子低声嘀咕:“师父老是这样,有什么要紧事总只叫师哥,从不叫我。这样不待见我那还收徒甚?”

另几个小太监听他又犯小孩心性,都推搡着散了,不肯听他倒苦水。

小德子气得头冒青烟,左右环顾还只剩下御史大夫一人,不由贴上前掏心掏肺道:“大人,这事您给奴婢拿个主意。想奴婢一有空就对奴婢师父端茶递水,捏肩捶腿的,得了什么好东西也第一个孝敬他老人家。谁知他白白收奴婢为徒,也不见教什么也不见提携奴婢。奴婢师哥那么本分,哪有奴婢机灵讨喜呀?大人您说是不是?”

御史大夫听得笑出声来,家中孩童也时常抱怨他偏爱谁更多,与这位公公此时神情一般无二。但其实并无差别,他师父也不过因材施教罢了。

“这个么,你年纪小,不着急。”

御史大夫呵呵笑,脑中忽地灵光闪现,便冲他勾手,低声道,“我这里有个差事,办好了提携你给事黄门。你看怎么样呢?”

小德子喜上眉梢,俯首帖耳道:“真的么?奴婢读书少,大人可别骗奴婢。”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就问你几句话,要你不知道便悄悄替我打听两句,靠谱就成。只一件,你得小心,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规矩奴婢都懂。大人快问?”

小德子想这么简单的事,御史大人还诸多顾忌,未免太小看他。虽他师父不曾教他什么,但毕竟是昭阳殿总管事的徒弟,打听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御史大夫见左右无人,便以手掩唇在他耳边道:“你可知道刑部特使百鬼的情况么?”

小德子脸吓得一白,哆嗦了好几下才看着他道:“大人这……”脑中百转千回,最后一咬牙,道,“奴婢还真知道。”

廊芜后方,有两座钟鼓楼屹立。

茫茫大雨后,一道单薄的少年身影站在鼓楼栏杆处,静静凝视廊芜上交头接耳的两人。

衣上的鬼影被风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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