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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都没说不,他说了,他说“不死的话才能见到姜蕴”,可这句后面又带了另一句示威般的话。
她实在是搞不懂赵书贤。她以前对这人的印象就是个纨绔子弟,后来根本没有印象。等到赵文帝要她嫁过来,她内心晓得赵文帝会想娶她,必然少不了赵书贤的煽风点火,对赵书贤的印象便成了个记仇的纨绔子弟。
后来她对他的印象变成了变态,魔鬼,这倒是并没有冤枉他,这世上大约找不出比他更神鬼莫测的人了,阴晴不定,口出恶言于他而言根本是常态。
只是他到底想要什么
要她从了他这是必然的,可他现在随随便便也可以强要了她,然而她又隐约觉得,赵书贤不但要她受辱,还要她伤心,才会让问兰替死,他要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然后乖乖顺顺地从了他。
若非如此,柳尘鸢也不会咬牙决定自尽。
遭受不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悬在头顶的名为不幸的利刃何时忽然降落。
还有,赵书贤分明知道赵文帝是她害死的,却只提过一次,这是天大的事情,他却好像并不特别放在心上。这人,在感情上寡淡到连自己父亲的死因都懒得管么
柳尘鸢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是越想越委屈,又抱着问兰的鞋子悄悄哭了半宿,一边哭一边拿袖子擦脸上被咬的那地方,最后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者有话要说:内个有读者大人昨天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女主并不算娇气哭包大概是觉得女主在敌国已经十分不易
我要解释一下,娇气哭包对我来说不是贬义词,我个人非常喜欢娇气一点的女生当然啦并不是不喜欢不娇气的女生但之前写的女主都不是这个路线的,眼泪都不怎么流所以怕老读者不适应,或者有些读者不喜欢弱势一点的女主才会在文案这样注明,并没有任何贬低女主的意思造成误会的话非常抱歉
、第4章
怀蝶怀梦既是被发配去浣衣局了,柳尘鸢身边自然要有新的人伺候,故而第二天就来了两个看着比怀蝶怀梦大一些的宫女贴身婢女,内监也多来了几个,柳尘鸢一想,觉得赵书贤应该是觉得人多些方便监视她,要她不能轻易寻死了。
可柳尘鸢睡了一觉起来脖子还是痛的厉害,她素来是怕疼的,昨天晚上自尽大概已经把一生的勇气都花掉了,何况问兰还等着她,姜蕴姜蕴或许也在等着她她不能死,起码不能太快去死。
她打定了主意,就是死,也要先弄死赵书贤横竖已经弄死了老子,搞不好真能再弄死儿子。
最好,她可以逃走,只是这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人活着总得有个奔头,柳尘鸢悄悄地给自己订了个这样胆大包天的目标,也就觉得活着算是有点意义了。
新来的两个宫女一个叫冬梅,一个叫夏槐,两人是吴巍亲自指来的,新来的内监中为首的叫小青子,是吴巍的干儿子,年纪并不算大,但也有二十来岁,看起来十分机灵。
冬梅和夏槐之前是伺候赵文帝宠妃宁贵妃的,宁贵妃没柳尘鸢的好运气,昨天跟着殉葬了,恰怀蝶怀梦被送走,吴巍一直觉得冬梅夏槐很不错,便顺势让她二人来伺候太后了。
皇上到底什么心思,吴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就那回深夜去灵堂屏退左右与太后独留灵堂时,他就知道了一点什么,好歹也跟了皇上许多年,他不认为皇上会和太后两人对着先帝棺材一起哭。
再后头皇上干的种种事情,一天之内去了两趟椒芳宫,吴巍便根本不敢细想了。
他只晓得起码现在太后的事情不可以怠慢。
怀梦怀蝶的事儿冬梅和夏槐是隐约知道了的,故而越发小心谨慎,到了时间便来拉铃喊醒柳尘鸢,像是生怕她能活活睡死过去。
柳尘鸢大半夜才睡着,清早又被叫醒,整个人困倦的不行,看着冬梅夏槐等人跪在自己跟前说自己是新来伺候的,也是闭着眼睛。两人搀着她熟悉更衣,柳尘鸢倒是稍微清醒了些,可一坐到梳妆台前,她又打起了盹。
就这么晕乎乎的,等一切都弄好,柳尘鸢又被搀扶着去用了早膳,吃完早膳没一会儿,小青子过来通报,说是安贵妃来请安了。
柳尘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起来安贵妃是谁。
赵书贤当太子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太子妃,登基后却没有给人封后,只是封了个贵妃,而且这封号也很简单,柳尘鸢依稀记得这位安贵妃也姓安来着,真是太敷衍了。
柳尘鸢嫁来赵国之后,还没一天是正正经经享受过太后规制的,一直都在守灵,安贵妃也来守过几次,不过据说她信佛,其他时候大部分在佛堂里为赵文帝诵经祈福。柳尘鸢不喜欢赵书贤,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他的妃子,故而小青子说起来,她脑中只十分模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纤细,漂亮。
只是,虽然安贵妃还不是皇后,却是赵书贤后宫里的独一位,她就是一辈子不来给自己找个挂名太后请安,柳尘鸢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守灵期一过,她居然就立刻来请安了柳尘鸢对安贵妃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小青子见她点了头,便又出去通报了,柳尘鸢也转而去了正殿体元殿大厅,可体元殿实在太大了,大厅也空的可怕,主人席位在最上头,殿中铺设着长而厚重的红毯,两侧则是客人的位置,虽然椒芳宫实际上是不会有客人的。
冬梅看出她的犹豫,小声问她是否要去传心殿,柳尘鸢觉得冬梅看起来比她有经验多了,点点头也就同意了,传心殿正厅要小不少,起码坐着距离不会太远,要说话也不至于要用吼的了。
安贵妃慢慢走进传心殿,虽没穿素衣,但身上的衣服颜色款式也极其素净,眼下只是初秋,天气算不得太冷,只是风大,但安贵妃显然有些怕寒,外边还披着雪白素锦底杏黄牡丹花纹锦绫披帛。
走进传心殿后,她身后的婢女将披帛给解了,安贵妃这才走上前,恭敬地颔首行了礼。
柳尘鸢却是第一次被比自己大的女子这样端正地喊母后,她有些稀奇,但也不打算为难她,故而很快道:“平身,入座。”
安贵妃抬起头:“多谢”
她看着柳尘鸢的脸,忽然愣住了,柳尘鸢不解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冬梅和夏槐很聪明,为了挡住她脖颈上被勒出的痕迹,选了淡白兰花刺绣立领长袍。安贵妃应是看不见她脖子上的痕迹才是。
这时安贵妃才回神似的说:“多谢太后娘娘。”
柳尘鸢笑了笑。
安贵妃长的很不错,肤白体瘦,五官端庄,一举一动都轻柔得体,大约是因为信佛,身上有种温婉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嫁给了赵书贤,真是倒了血霉。
安贵妃却是不晓得她在想什么的,只笑着道:“此前诸多波折,宫内上下混乱,臣妾亦长居佛堂,未能及早侍奉太后娘娘,还望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柳尘鸢是不需要她侍奉的,这不过是口头把戏,但听的人就是舒服,柳尘鸢摇摇头:“无事。”
她嗓子还痛,不打算多说话。
“娘娘这些日子想来十分辛劳,面色有些憔悴,这可不大好,娘娘得好生修养才是臣妾那儿有株皇上之前赏下的千年人参,一会儿就让人送来。”
安贵妃柔声道。
贵妃给太后送人参,这实在有点古怪,然而柳尘鸢觉得别人给她送东西十分合理,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对劲,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贵妃有心了。”
她思索着以前皇后的样子,有样学样一板一眼的。
安贵妃垂眸,她不开口,柳尘鸢就也不开口,传心殿内安安静静的,柳尘鸢倒也不在意,索性发起呆来,安贵妃见柳尘鸢兴致缺缺一脸困倦,便起身告辞了。
走之前,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在柳尘鸢脸上又转了几圈,让柳尘鸢心中越发觉得奇怪。
然而她也没多问,回了寝房便要睡觉,冬梅和夏槐一脸为难,毕竟午休时间是午时吃了饭后,这之间是不能再回床上的,太后也不例外。然而柳尘鸢却觉得没什么,难道皇上大半夜往太后这儿跑就合礼数了
冬梅夏槐犹犹豫豫的,柳尘鸢索性自个儿坐到妆台前要去拆头发,可一坐过去她便有些发愣。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去摸自己眼下。
一个不算太清晰,但一眼也可以看见的牙印。
她只晓得昨晚赵书贤咬的很用力,却没料到能留下个印子,更没想到这印子过了半宿也没消。
赵书贤的牙齿倒是好,牙印也显得整齐,正正好圈住了她那颗泪痣。
柳尘鸢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安贵妃要用那样的表情看自己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都在发抖,也说不上是气的还是吓的:“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冬梅夏槐茫然地看过来,见她指着自己脸上的牙印咬牙切齿的,冬梅和夏槐赶紧跪下道:“娘娘早上便坐在镜前了,奴婢们以为娘娘是看见了的。”
她们当时虽然震惊,但见柳尘鸢一脸淡然,认为她是想装没事,便识相地同样一脸淡然,只当没看见。
现在才晓得,当时柳尘鸢睡眼迷蒙坐在凳子上,是当真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的。
柳尘鸢看着冬梅夏槐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且说的又那么有道理,一时间竟无语凝噎,她抿了抿嘴,最后只说:“出去。”
冬梅夏槐暗暗松了口气,低着头退了出去。
柳尘鸢看着镜子里的脸,想到自己早上还一本正经地在安贵妃面前摆太后架子真是蠢极了,蠢极了
她怒极,随时抓了个胭脂盒就往镜上丢,然而镜子碎了,反而映照出无数个她,以及那张气急败坏犹然带着牙印的脸。
柳尘鸢觉得自己又要被气哭了,只好头发也不拆脱了外衣就倒上了床。
“别哭了”安勤华叹了口气。
安琢言哭起来也是柔柔弱弱的,一点声音不出,她用手帕擦了泪,语带哭腔:“皇上怎么会”
安勤华摇摇头:“若不是你说,我一定不信。纵然如你所言太后面容秀美,皇上也不至糊涂至此。”
说完这话,他谨慎地又看了看左右:“也许真是你弄错了呢”
安琢言含泪道:“我跟着皇上六年,纵然皇上性子有些莫测,也总归是了解一点的起先我不愿信,可今早我特意去请安,太后竟就那样见我二哥,她脸上还带着个牙印,谁敢在太后脸上留下牙印昨夜皇上才急匆匆地去过,又哪里会有别人我看着她太后,她毫无惧色地看着我,显是一点不怕我知道”
安勤华皱起眉头,也懒得喊太后了:“柳尘鸢好歹是柳恒之女,从小养在皇室,怎可以毫无芥蒂地行这般苟且之事。”
安琢言只是哭,梨花带雨。
“何况,皇上这六年来,除你之外连个妾都没有,好端端的怎么就”
安琢言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安勤华看在眼里,但并不点破,只等她再度开口。
过了一会儿,安琢言才慢慢道:“二哥的意思是,是她勾引皇上”
安勤华看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琢言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些事,没有必要追究,可之后该怎么办呢。皇上迟早要扩充后宫,我早做好了准备,怎么也不会不接受,可皇上便是纳一百位后妃,也不可以和太后皇上不会只是赵王,他一定会成为天下的王一统四国,怎可以有这样的污点”
安勤华拍了拍她的手:“这事儿并不难解决,柳尘鸢说到底是闽国的公主,在先帝去世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死了。”
赵书贤下了朝便径自去书房批奏折,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吴巍通报说是安贵妃求见,赵书贤允了,便见安琢言手中提着雕红漆海棠纹食盒走了进来。
她在赵书贤的注视下含笑将食盒里的青花白瓷盅给拿出来,轻声道:“今日天气寒了些,臣妾念着皇上必然忙于批折,便亲手做了粟米百合红枣羹皇上歇息片刻,尝尝吧。”
赵书贤点点头,却并不去喝:“有什么事”
安琢言垂眼,道:“臣妾今日早晨便去了趟椒芳宫。”
赵书贤看了她一眼,想必她是吃了个闭门羹。
然而安琢言却说:“太后太后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
她没有提牙印,赵书贤却晓得她是看见了。
柳尘鸢竟不顾牙印大方见客。
赵书贤随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安琢言见他这幅坦然的样子十分伤心,也晓得自己应该走了,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太后生的真是好看极了,若臣妾能有那样的容貌,怕是要高兴坏了。”
这是极其自谦的话,安琢言说完便含羞带怯地看着赵书贤,赵书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不丑。”
安琢言险些背过气去,内心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也不是不晓得赵书贤的性子,还想来他这里得到一点信心,真是痴心妄想。她勉强笑了笑:“多谢皇上夸奖。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赵书贤点点头,从头到尾没有提一句柳尘鸢的事情,等安琢言走了,赵书贤将手上的奏折合起来,沉思片刻,道:“摆驾椒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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