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云又一次经过陈吉安的院宇,他在院门处,门只是轻阖着,陈世云推开院门。
他走进去,身后几个随从跟着。
他扫视一圈院落,脚步微有警惕,视线最后落在东厢房上。
他视线再扫向东厢房的房顶周遭,往前,朝着东厢房方向果然有两人自暗处飞身而下,到他面前,先是作礼,而后是暗隐的询问阻止,因这二人已看出,他的目的,是东厢房。
两位侍卫中的其中一位道:“三公子,不知您到此处是想寻四公子吗?四公子目前不在。”
陈世云身后的一位随侍道:“田贵,这是三公子,三公子想在四公子院子里看看,你们不知尊卑吗?”
田贵道:“不敢,那敢问三公子是想看什么?”他再尊敬拱手,却看向陈世云,这是不会让步的意思了。
陈世云道:“我想看看四弟屋子里有没有缺什么,东厢房怎么锁着?”
田贵与另一个侍卫面色立时一重,道:“东厢房,四公子有命,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陈世云道:“你们这样,我更好奇了。”
他迈动一步,是要强行看了,身后四个侍卫已绷紧了身子,随时准备出手。
田贵与吴兴也准备出手。
院中落叶无风自卷——
在将临爆发的前一刻,院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在我院里,三哥要让人与我的人打起来吗?”
“这是不是不合适?”
陈世云的脚步顿住,他身后四位也一时将气势收住。
陈吉安的身影自院外走进,他手里捧着个长方形的盒子,两尺长,半尺宽,核桃木,深黑,陈世云的视线,落在他手中拿着的盒子上。
陈吉安走过陈世云与他身后四人面前,方才被卷起的落叶又轻轻落下,与几人相对而过时,陈吉安道:“三哥若是想进,不若回去告诉二哥,我想袭大将军之位。”他说的轻淡。
陈世云道:“你!”这意思就是,他要进去,那他就可以,什么都不顾。
这个疯子。
在陈吉安走过时,陈世云身后几人,手都不由握成拳,陈吉安走到田贵与吴兴两人面前,他们二人紧绷的身体略微松懈下来。
陈吉安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三哥一定,要探别人的秘密吗?”他对视向陈世云。
陈世云在见到陈吉安,听他警告的那句话,他就觉这个秘密恐怕不能再探了,既然陈吉安如此的看重,不惜这般来警告他,他言每个人有秘密,那当是他的隐秘了。
陈世云略一思索,他道:“四弟莫怪,为兄只是想看看你屋中有没有缺什么,既然四弟还有事要忙,那为兄就不打扰了。”他看眼陈吉安手中木盒,领着人离去。
陈吉安后拿着木盒,走到东厢房外,将门锁打开,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推门走进。
……
今日,陈吉安邀请晏琅到陈府上去,他说有新的兵器让她掌眼,晏琅又去了陈府。
在陈吉安院中看了新的武器后,陈吉安领晏琅在府中走了走,他们在花园的一部分地方游赏,陈吉安言后方没什么好看的,便没领晏琅去,晏琅往后方看了看。
她之后与陈吉安转到园中的一条流淌的溪水边,这是引自京中的洛永河,洛永河就在陈府外流淌而过。
京中河流不允许人随意引流,但陈府是前朝一位同是大将军的府邸,当初便引了这条小河到陈府花园中,如今没人管这事。
晏琅走到溪边时,见有个入溪口的向下台阶处,蹲着个人影,人影旁侧,捆着一只鸡,另一侧脚边置着个木桶,仆从在旁候着,晏琅认出蹲着的人是谁,她在岸处道:“陈大将军。”
溪边蹲着的人转身抬头,看向她,道:“九殿下啊。”
他手里提着只鸡,是刚放了碗血,在他前处,有个碗,有一点血溅落到地面。
晏琅看那白毛红冠的鸡,身躯十分雄健,陈武对她道:“这是北地特有的熊骨鸡,臣今日准备做三七花炖烧鸡,九皇子要不要赏脸尝尝?”他提着鸡朝她示意。
晏琅见他穿着褐色的葛布围裙,道:“陈大将军有这兴致,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需早点回去,以后有机会再尝陈大将军的手艺。”晏琅觉着陈大将军对她好像挺客气,上次在狩猎林间时,他也朝她这皇子正经行了礼。
客套话说到这里就行,陈武本没想留一个皇子在府中吃饭。
若是其他皇子,他可能不会这么招呼,陈武视线扫了一旁的陈吉安。
当然,不只这。
晏琅见还有一只鸡要处理,她道:“将军处置自己的,我就好奇看看。”
陈武准备转回身去,行动前,他视线无意间又落在晏琅腰间的玉佩上,他多看了两眼。
陈武继续处置鸡,将方才放了血的鸡递给仆从,仆从将鸡放进他面前的木桶里,晏琅瞧见木桶内是滚烫的水,陈武之后又将另一只活鸡拔掉颈间的一撮毛,而后,刀割喉,放血。
晏琅好奇的走下两步台阶,垫脚在侧方看。
陈武这次放好血的鸡未丢给仆从,而是提着直接一个猛的转身,他像是未料到晏琅在后,提着鸡往前,而那鸡好像是血没放干净,在凑近晏琅时脖颈间喷了一点出来,溅了些在晏琅身上,晏琅:“哎呀!”
她跳开,陈吉安立时在上方往台阶上行,陈大将军道:“哎呀,莽撞!”他想替晏琅拿袖子拭,晏琅又跳开一点,道:“不用了!”
陈武视线落在晏琅腰间的白玉佩上,玉佩上沾染了几点血,但陈武看着那血在玉佩上很快像是被吸收或者自然就渐渐变淡,不见了痕迹。
陈武眼看着玉佩,挪开,手中鸡被他拿开一点,他道:“老臣失误了,九殿下去换身衣裳吧。”
说着唤来仆从要将晏琅请去换身衣裳,陈吉安道:“我带小琅去吧。”
陈武听陈吉安如此“亲昵”的称呼,他折了折眉,眼也跳了一下。
陈武道:“也好。”
之后,看着陈吉安与晏琅离开。
陈武身后管事上前道:“老爷,这鸡?”之前的鸡都是被放完血后就直接给他扔进滚烫的水里褪毛的。
陈武道:“你拿去再放净血吧,把毛还有内里的东西清理干净,送到厨房去。”
“还有,把它切好。”
管事道:“是……是。”
这,之前都是陈大将军一人亲自处理的,他喜欢自己处置,今次怎的……好像忽然没有了心情。
晏琅没在陈吉安屋里换衣裳,她直接说自己正好也准备回去,看了看自己身上,幸好被血溅的地方不多,她今日穿的衣服也暗,不注意应当不会很明显,她回宫去。
陈吉安送她出府门,在晏琅登上马车时,陈吉安视线不经意看了眼她腰间的玉佩。
晏琅车架离开,陈吉安走回自己的小院,刚进院门,在他屋门前守着的曾二看眼屋内方向,对他道:“公子……大将军……”意思是人在屋里,他以眼神示意,音压得低。
陈吉安点头,走进正厅。
刚跨进屋门,见陈武坐在厅中上首左侧。他进屋,陈武道:“把门带上。”
陈吉安把门带上,屋外,守着的曾二与另一个随侍郭力,面面相觑。
屋内有一点幽暗,左侧窗户斜照进一点微黄的光辉。
陈武道:“你是为他回来的?”
室内静寂,陈吉安知晓他的“他”是谁,未反驳,问:“为何这样问?”
陈武:“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吉安未言语,陈武便知晓了,他道:“不想传宗接代了?”陈武一侧手在扶手上略按紧,他气息平稳。
陈吉安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陈武道:“那枚玉佩,九皇子腰间那枚玉佩,是你的吧,你娘送给你的那块,你将你娘送予你的最宝贵的玉佩送给他,你说我如何能不知晓?”
“那枚玉佩之所以说它幸运、难得,还有一个少有人知的缘由是,它有‘不染血’的能力,无论什么血,沾染了多少,玉佩上都能丝毫不染。”
“这他还不知晓吧。”
陈吉安道:“所以你今日是故意的。”
陈武道是。
他问:“你是认真的?”
陈吉安道:“是。”
陈武胸膛处略起伏,他按耐住,过了一会儿,很快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离去前,他道一句:“你好自为之。”将门关上,响。
陈吉安身影站着。
门外的曾二两人见陈武面色……大将军,好像有点不虞,又好像是……不愿相信什么,或者不知该如何做……?
陈吉安在屋中站了会儿,他折身往后,视线看向门处,道:“能传宗接代。”
——
过了五日,陈吉安约晏琅出宫,这次陈吉安约晏琅挺勤,未间隔上半月,晏琅见着他后,才知他这次上街,有目的。
他将她领进了一间成衣店,说要替陈孝金选件衣裳,晏琅听了后,她第一句话是:“你与那位五妹妹关系好像不太好,她会要你的衣服么?”
陈吉安道:“我是为了与她搞好关系,所以买了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陈吉安当然知道是女孩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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