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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对街丽嫂面馆。
顾涟漪是知恩图报之人，今天这事儿，若是没有秦仁和赵骏的强势介入，她确实不好脱身。
“想吃什么随便点，感谢二位义气相挺。”
她话说得局气，反正这里实惠量大，一大桌子的菜也花不了多少钱。
从早上折腾到下午，她都要饿疯了，赵骏更是豪迈到近乎狼吞虎咽，倒是秦仁也在慢条斯理的不停吃着，让她有些诧异。
他安静用餐的样子其实挺好看的，面容俊朗，气质矜贵，大概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让人觉得，这确实是个个人资产几十亿的豪门小开。
顾涟漪内心暗忖，人果然不能欠别人人情，瞧瞧，现在看姓秦的竟没那么讨厌了。
“一直偷瞄我们队长……是想干嘛？”
赵骏挤眉弄眼的提问，换回一个标准的白眼。
秦仁眼皮一抬，“有事儿？”
顾涟漪回答：“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挑三拣四，没想到你还挺习惯的。”
秦仁get到她的言外之意，无语凝噎。
倒是赵骏一头雾水，“队长为什么会挑三拣四，我们有时候白天黑夜的蹲点，馒头凉水不也照样吃？”
顾涟漪眼前浮现这样的画面——寒风中，秦仁伪装成行乞者蹲在墙角，脏污的手抓着馒头往嘴里塞，噎到不行再灌一口凉水，时不时还用袖子揩鼻涕，间或感叹一句“真香”……
看她嘴角的贼笑，秦仁就知道这小丫头没想什么好事儿。
“快吃饭，刚才谁嚷嚷饿的。”
快速解决了一餐，顾涟漪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单已经买了。人情没能立即还上，她有点儿犯愁。
赵骏拍着肚子道：“谢了队长，我得去市局取趟材料，就不跟你们回局里了。”
她刚翻出尚珂买的黑口罩带上，闻言嗖得回头问道：“还得去你们局？去干什么？这事儿不是已经了了吗？”
秦仁说：“去签个字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
口罩外的眉眼写满不情愿，她嘟哝道：“我发现我三天两头往你们分局跑，耽误我高考复习你们是能给加分还是怎么着？签字什么的我全权委托给你还不行嘛。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受害者，你说你们这程序就不能人性化一点？身体已经受到伤害精神还要被你们荼毒？大伙都挺忙的，没事儿总折腾我个热心群众干什么呀！
“搞不好，你们那儿的协警都没我去的勤……”
面对她絮絮叨叨的指控，秦仁无言以对。
明显是个不爱上学的，他出面给请了假，签完字就能回寝室嗨了，不好吗？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怎么一说去局里就炸毛，他那儿是什么龙潭虎穴吗？
关键是，谁能告诉告诉他，浑身刺的愤怒小刺猬要怎么安抚？要是一路上都刺儿他，那他还活不活？
“就五分钟，我保证签个字就送你出来。”
顾涟漪抄手走向秦仁那辆警用吉普，嘴里还念念有词：“哼！签个字还需要五分钟，就说你们效率有待提升……”
……
最终，五分钟竟延长到近5个小时，秦仁到底是失约了。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大雨冲散连日的闷热，空气中飘荡着好闻的泥土味。
西城分局的停车场里，鉴证科同事正在对他撞瘪了的车进行全面取证。
“秦队，我们这边儿都完成了，明天会有兄弟来把车送修，车里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这空矿泉水瓶子还要吗，帮你扔了？”
秦仁接过东西，看着那空瓶若有所思，“再给我个证物袋。”
见他将瓶子装进袋子，同事问道：“这也是证物？嫌疑人没接触你车呀？”
“不是这个案子。”
秦仁只留下这么一句，便在同事疑惑的目光中走回局里。
……
时间倒推到5小时前。
“你跟那个顾东升是亲戚？”
“查过我？”顾涟漪依然看着窗外，只是周身气息骤然变冷。
察觉到这份不悦，秦仁拧眉解释：“我查你干什么，只不过是看他时不时瞪你，临上车还试图喊你过去说话，态度不寻常而已。”
顾涟漪回头看他，声音经过口罩的过滤有些发闷，她不答反问：“刚才听赵骏哥说，你要调到市局刑侦队了？”
“嗯。”
“都负责什么案子呀？”
“不方便说。”
她收回视线，不再继续发问，“你说的那人，是我爸。”
秦仁手一颤，差点把不住方向盘。
正好前面路口变红灯，他将车缓缓停在路口第一位，眉头皱的更紧，“你爸？亲的？”
“嗯。”
“亲爸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女儿？”
之前早观察到哪一家阴阳怪气，猜测是有过家仇的叔伯，可她亲口承认那人就是‘死了十几年’的爸爸……
一路从基层上来，秦仁自问见识过不少家庭伦理大戏，可如今这主角变成了身边的小丫头……他心里头这个不舒服。
“怎么回事儿？”
对比于秦仁的隐怒，顾涟漪就显得云淡风轻，“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挺典型又挺寻常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愿深说，秦仁却不愿意草草收场，他当即致电局里，“大伟，26中拉回去那几个，扣到明天中午。”
随后想了想，又在手机上捣鼓什么。
就在顾涟漪想提醒他马上变灯时，车内忽然一阵细微的忙音，秦仁抬手按下某一处按钮，起先是广播常有的沙沙声，随后一道清晰女声响起。
“松江路段及附近区域人员请注意，约7分钟前，闹市区某典当行发生一起特大持枪抢劫案，三名男性劫匪在逃，三人持有自制猎枪，并劫持一名中年女性人质，驾驶车辆为灰蓝色老款桑塔纳，车身未悬挂牌照，该车即将行驶至松江路与锦辉路交叉口，请沿途区域立即部署警力，保障市民安全并配合抓捕。重复一遍……”
顾涟漪鬼使神差的看了眼道边的蓝色路牌儿，松江，锦辉……
麻蛋，要不要这么寸？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寸。
“坐稳了。”
“我不！我要下车！”
“来不及了，低头坐好。”
坐你妹！
顾涟漪气得肝儿疼，但眼见对面车道疾驰而来的那辆该死的桑塔纳，她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来不及放她下去了。
因为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她却已清楚的看见那个满脸是血，却仍不断遭枪托敲头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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